姬辰闻言转过头：“……就那谁，圆桌骑士的那个？”
“对，就是他。”桂淑芬眼睛亮亮的，“我当时一站上测试台，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有，他直接就出来了，站在我身后，穿着一身黑色铠甲，气场特别足，周围人都看呆了。”
姬辰侧头看了桂淑芬一眼，语气不重地问了句：“你当时怎么就选我做队友了？我又不熟你。”
桂淑芬笑了笑，耸耸肩：“直觉吧。我觉着你挺特别的，而且……就算不熟，也不像是会坑人的那种。”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而且说不定你是个隐藏大佬，我这叫提前抱大腿。
“你是真会选人。”姬辰忍不住笑了一声，“万一我混得比你还差呢？”
“那我们就互相扶着躺平呗。”桂淑芬理直气壮。
一旁的貂若寒只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点什么，语气平淡地说了句：“你和我原来是一类人。”
“啊？”桂淑芬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也喜欢躺平？”
“不是。”貂若寒说完，便不再解释，只低头看了看终端。
“你们两个别闲着了，任务通知下来了。”
“我们？”姬辰挑了下眉。
“嗯。你们现在编在临时小队。今天去一趟城郊，有几位觉醒者没来报到，也没反馈资料。”
“是跑外勤？”桂淑芬摩拳擦掌，“那我们算是开始正式干活了？”
“任务不重，但要注意。”貂若寒简洁地叮嘱，“对方都已经觉醒了，不排除有临时失控的可能。如果情况不好，先稳住，别硬来。”
姬辰点点头，扫了眼地图标记：“我们优先去哪个？”
“这几个都在同一区域，靠得比较近。”貂若寒点开其中一个，“这个……‘严俊’，排在首位。他的问题比较多，有过犯罪前科。”
“听这名字就挺不好惹的。”姬辰嘀咕。
貂若寒没接话，只把终端调成任务模式，信号转到了两人腕表里。
“任务路线已经传过去了。车在楼下，出发吧。”
——
车上，桂淑芬坐副驾驶，正翻看资料，嘴里还在念叨：“你说觉醒之后不来报到，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还是怕被关起来啊？”
“都有可能。”姬辰靠着车窗，“也可能有人觉醒得太轻，不觉得这事重要。”
“那也该回个信吧。”桂淑芬皱了皱眉，“天武局又不是监狱，觉醒者越拖越难管。”
“要不怎么安排咱俩跑这一趟。”
桂淑芬点点头，又突然问：“对了，你觉醒的时候，是怎么知道你继承的是谁的？”
“我啊？”姬辰顿了一下，“我当时没什么提示……就一条龙在我脑子里说了句话，然后就把我的手铐烧化了。”
“这听着比我的还神。”
“神倒是神，就是人不太理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任务目标区域。
姬辰低头看了一眼终端。
严俊——未登记觉醒者，状态不稳定，曾与居委会人员发生言语冲突。
“看着挺普通的，但这备注，怎么越看越像要闯祸的预告。”
桂淑芬认真起来：“小心点，我们先按流程来。实在不行，就先稳住人。”
姬辰点头：“到地方再看。”
两人根据地图导航，在一处老旧的商住楼下车。
楼下空地堆满了废弃纸箱和没锁好的共享车，周围没什么人，只有街角便利店还在营业，透出昏黄的灯光。
“定位在这栋楼。”桂淑芬看了眼终端，“按系统显示，他应该住三楼靠边那户。”
姬辰点点头，两人往楼里走。
刚进楼道，就听见上面传来争执声。
“别靠近我！”
“我们是天武局的，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冷静一个给我看看？”
桂淑芬和姬辰对视一眼，脚步几乎同时加快。
上楼拐到二楼平台时，她们就看见前方走廊尽头，有一个男的正在挥舞手臂推搡两名工作人员，语速混乱，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稳定情绪。
“你们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我觉醒了又没杀人，我凭什么得听你们的？”
“情况快失控了。”姬辰低声说了一句。
她快步走过去，刚想开口劝两句，就见那男的突然抬手，一掌将一个工作人员推得连退两步，撞到墙上。
“别动！”姬辰当机立断，左手按住剑柄，右脚前踏一步，声音压低。
那人被她吼了一下，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更加扭曲：“你们真是来抓我的？”
下一秒，他就冲了上来！
姬辰刚想拔剑，身边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灵压感，空气中像被什么沉重东西瞬间压了下去。
“……出来了？”
她侧头看去——
一位全身披着黑色金属铠甲的骑士已站在桂淑芬身前，身形高大，手里没有武器，但光是那一拳砸出的动作，就让人心惊胆战。
几乎没有任何前奏，那人刚扑过去，骑士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往下一压。
“砰！”
一声闷响，整个人就像被钉在了地板上，地砖直接裂开。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姬辰站在一旁，握着剑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这还真是说来就来啊。”
“我都没叫他。”桂淑芬表情有点茫然，“就是刚才心里有点急，想着‘糟了要出事了’，结果他就出来了。”
“你确定你是第一次用？”
“我连招呼都没打。”
那边地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骑士站在原地，抬头看了姬辰一眼，虽然戴着头盔，但那一眼分明带着确认和警惕。
然后他化作一道黑影，回到了桂淑芬身后，彻底隐没不见。
“喂，老龙，看见了吗，人家的怎么就这么听话。”姬辰看着大显神威的兰斯洛特，不由地吐槽了一句。
这时，另外一名还站着的工作人员赶忙点头致谢：“太谢谢你们了，再晚一步我们真的拦不住。”
姬辰摆摆手：“先别谢，清点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人没登记。”
对方看了眼楼上：“刚才还有一个人站在楼梯口，一看我们来了就转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觉醒者。”
姬辰当即拉出终端地图查看，果然在不远处有一个信号点正在缓慢移动。
“我去追。”她说。
“要我陪你吗？”桂淑芬问。
“不用，我单人方便点。你把刚才这人交接一下，顺便把楼里剩下的都通知一遍。”
桂淑芬点头：“行，交给我。”
姬辰没再多说，顺着楼道快步往下追去，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警觉——
她总觉得，那逃走的，不像是普通觉醒者。
姬辰小跑着追出小区，终端上闪着一个淡蓝色的定位点。
“还在移动，但速度很慢……这不是跑，是遛弯吧。”
她一边走一边把剑包往肩上抬了抬，顺着定位绕进一条旧巷子，左边是水泥墙皮脱落的自建房，右边是堆着半米高的废纸箱，压得空气都有点闷。
“喂，”她试着喊了一声，“你是不是收到通知了但没理？我们来找你是为了正常登记，不是来抓你的。”
没人回。
她皱了皱眉，刚想往前走两步，一块砖头突然从旁边飞了出来，砸在她斜前方的地上，砰地一声碎成几块。
“哟，来真的啊。”姬辰收起最后一点好声好气的想法，眯起眼，“这么排斥沟通的吗？”
她握紧剑柄，脚下悄悄调整了下站位。
下一秒，一个人影慢悠悠地从巷子另一头晃出来。
是个男的，身材结实，胳膊上青筋乱跳，肩膀宽得跟民工砖一样，走起路来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你谁啊？”姬辰率先开口，语气不咄咄逼人，反而有点像碰上奇葩访客的房东。
“你找我不就是为了问这个吗？”对方笑了笑，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眼神却并不友好。
“你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姬辰把剑横在胳膊上，一边慢悠悠地翻着腕表上的终端，一边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哦，找到了——严俊。”
她扫了几眼资料，嘴角动了动：“记录挺长的啊。”
“是吗？”严俊笑着，语气却没多少兴趣。
姬辰抬头，看着他：“二〇二一年偷电动车电瓶、二〇二二年在商场顺了一只耳机、去年还有一笔打架未起诉……怎么都是小偷小摸的？。”
“都是些小事。”
“真是‘轻车熟路’。”姬辰语气随口调侃，没带恶意，“不过话说回来，觉醒之后你第一反应居然是继续藏着不报？”
“你就没想过有这一天吗？”
“天武局那一套，又不是人人想玩。”严俊往前一步，脚步很稳，像是没打算掩饰什么，“我觉醒是我的事，又没祸害别人，为什么非得去你们那套系统里排队？”。
男人咧嘴一笑，走近了几步。
“你不是一个人吗？还敢追出来，我挺佩服的。”
“我这人胆子有点大，智商有时候下线。”姬辰耸耸肩，“但你现在出手打了我一下，就已经算‘问题觉醒者’了。我今天本来只是来登记的，现在——可能得多做点事了。”
“我以为你会说‘带我回去’。”
“没那么大志向，累。”
男人盯着她，像是在判断什么，忽然语气一转：“你觉醒多久了？”
“也就……昨天？”
“这样啊，看你的架势，估计是那些人临时拉上来的花瓶吧。”
过于轻视的语气让姬辰有了一丝不满，她清了清嗓子：“你可以亲自来试试。”
火药味渐浓。
姬辰没看出来对方觉醒了什么，气息压迫感却实打实的。她试着调出对方档案，可终端上除了“未入档”三个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说明——天武局也不知道他觉醒的是谁。
将来这种未被收复的觉醒者，恐怕会只多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姬辰又追问了一句。
“严俊。”男人说完，脖子一歪，肌肉绷紧，“不过你待会儿恐怕就记不得这个名字了。”
“哈？”
“你靠的太近。”
话音刚落，严俊像弹簧一样冲了上来，速度快得几乎不讲理！
姬辰一激灵，脚下猛地一错步，整个人侧身闪开那一拳，风在她耳边擦过去，砸在她身后的水泥墙上，碎屑四溅。
“……你这家伙打招呼也太直接了吧！我可不想和你有什么亲密接触”姬辰倒退半步，拎起轩辕剑挡在身前。
严俊抬头，目光里没有玩笑，只有蓄势待发的战意。
“我挺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挡住第二下。”
“出来吧，严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