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圣星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服务器,发出嗡嗡的轰鸣。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让他确认,这不是梦。他真的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午后,回到了他人生中无数个被他忽略、被他挥霍的普通一天。
“赖圣星同学?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讲台上,年轻的郑明明老师关切地看着他,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此刻的她,还没有经历后来那些风风雨雨,眼眸清澈,带着初为人师的青涩与热情。
周围的同学也都好奇地望向他,窃窃私语。
“他又犯什么病了?”
“估计是昨晚打游戏打傻了吧。”
“看他那傻样,哈哈……”
这些声音,熟悉又陌生。赖圣星猛地想起同学会上,那个大哥张弛递给他群青色笔记本的情景,想起他念出那段中二故事后,世界扭曲的诡异景象。
是那本笔记本!
一定是那本笔记本!
因为他读了笔记本上的故事,所以他穿越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野草般在他心中滋生蔓延:如果……如果我在笔记本上写下新的故事,再读出来,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魔鬼的低语,不受控制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他现在一无所有,负债累累,人生一败涂地。如果能改变过去,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几乎是颤抖着,再次看向手中的群青色活页本。崭新的封面,散发着油墨的清香。SL,那两个他刚刚写上去的字母,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拥有了某种神秘的魔力。
“对不起,郑老师,我……我有点不舒服。”赖圣星胡乱找了个借口,声音沙哑。
郑明明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先趴一会儿吧,实在不行就去医务室。”
赖圣星如蒙大赦,立刻低下头,将群青笔记本摊开在课桌上。他拿起那支黑色记号笔,不,他觉得记号笔太粗了,不适合写故事。他从笔袋里翻出一支圆珠笔,笔尖在崭新的纸页上悬停了片刻,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书写。
他写得很急,很用力,几乎要将纸张划破。他要改变!他要改变一切!
【我的父亲赖建国,在1998年6月,凭借其过人的商业头脑和一点点运气,在股票市场上赚取了人生第一桶金,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万。从此,我们家摆脱了拮据的生活,搬进了市中心的大房子。我,赖圣星,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他写得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讲台上的郑明明老师突然停下了讲课的动作,原本灵动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和迷茫,像是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她扶着讲台,微微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稳。
与此同时,教室里,坐在前排的学霸虞少初,那个未来会嫁给韩琛的清丽女子,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黑板,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坐在她身边的韩琛,也同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后排角落里,那个未来会在香港叱咤风云的毕生,此刻正襟危坐,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锐利与审视。
更远一些的地方,那个未来会顶替大哥张弛位置的包皮,正偷偷摸摸地看着一本漫画书,突然,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漫画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嘴巴微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甚至有几个学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脸迷惘地东张西望,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怎么回事”、“我在哪里”,引来了其他不明所以的同学一阵哄笑。
整个教室,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搅动,一部分人依旧沉浸在枯燥的课堂中,而另一部分人,则像是被从遥远的未来硬生生拽回了过去,带着满身的尘埃和疲惫,以及……重重叠叠的记忆。
然而,这一切,赖圣星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中只有那本群青色的笔记本,只有他笔下那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他奋笔疾书,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丝带着疯狂的笑容。他要钱,他要很多很多钱!有了钱,他就能挽回白瑶,就能给母亲最好的治疗,就能弥补所有的遗憾!
“喂,赖圣星。”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狂想。
赖圣星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白瑶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他的课桌旁,嘴里依旧叼着那根棒棒糖,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本子上的内容。
“‘我,赖圣星,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噗嗤!”白瑶没忍住,笑了出来,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说赖大学霸,你这YY的本事又升级了啊?还富二代呢,梦里啥都有是吧?”
赖圣星心中一阵烦躁。他现在没工夫跟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太妹废话。她懂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也不知道这本笔记本意味着什么!
“你不懂。”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低下头准备继续写。
白瑶却不依不饶,用手肘捅了捅他:“哎,我说真的,你不用写这些啦。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是穷了点,穿得也土了点,不过我不嫌弃你啊。”她顿了顿,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也小了些,“钱嘛,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赚的。我相信你,你这么聪明。”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真诚。
若是放在以前,不,是放在未来那个已经对生活绝望的赖圣星耳中,这番话足以让他感动得痛哭流涕。但此刻,被改变命运的巨大诱惑冲昏了头脑的赖圣星,却完全听不进去。
一起赚?太慢了!他等不及了!他要立刻,马上,改变一切!
他飞快地在笔记本的末尾写下:“以上故事,即刻生效!”然后“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叮铃铃——”下课铃声适时响起。
郑明明老师如梦初醒般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了清明,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困惑。她揉了揉太阳穴,宣布道:“下课。”然后便有些失神地走出了教室。
赖圣星迫不及待地抓起笔记本,就要往外冲。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刚刚写的故事读出来!
“星哥!星哥!你跑那么快干嘛去?”包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赖圣星回头一看,只见包皮、大哥张弛、毕生,还有……虞少初,竟然一起朝他走了过来。
这几个人,不就是同学会上,在他念故事时,离他最近的那几个人吗?
赖圣星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被即将验证笔记本能力的兴奋所取代。
“你们来得正好!”他举起手中的群青笔记本,脸上带着一种狂热的表情,“我刚写了个新故事,念给你们听听!”
不等几人反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笔记本,大声朗读起来:
“【我的父亲赖建国,在1998年6月,凭借其过人的商业头脑和一点点运气,在股票市场上赚取了人生第一桶金,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万。从此,我们家摆脱了拮据的生活,搬进了市中心的大房子。我,赖圣星,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以上故事,即刻生效!】”
他念得抑扬顿挫,充满了激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挥金如土的美好未来。
包皮刚想开口吐槽一句“星哥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却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周围的景象,再一次开始扭曲、旋转、拉伸,如同梵高笔下的星空,光怪陆离。课桌、黑板、同学们的脸,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我靠!”包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牛魔王快出来看上帝啊!又来?!”
下一刻,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赖圣星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圣星啊,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
一个熟悉又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赖圣星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老家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几缕金色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旧家具和樟脑丸的味道。
他环顾四周,这是他从小长大的房间,墙上还贴着四大天王的海报,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参考书和武侠小说。
“爸?妈?”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哎,醒啦?”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喜气,“快起来,你爸今天高兴,说要请全家出去下馆子!”
赖圣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刚刚在笔记本上写的内容!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出了房间。
客厅里,父亲赖建国正哼着小曲,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母亲则在厨房里忙活着,嘴里也哼着不成调的歌。
“爸,妈,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赖圣星故作不解地问道。
赖建国放下报纸,眉飞色舞地说道:“儿子,你爸我,今天发了笔小财!我买的那几支股票,今天全线飘红!赚了!赚了一大笔!”他伸出一个巴掌,又翻了个面,比划着,“保守估计,这个数!”
一百万!
赖圣星的心脏怦怦直跳!真的!笔记本上的内容,真的实现了!
“太好了爸!”他激动地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所以啊,今天咱们全家出去搓一顿好的!庆祝庆祝!”赖建国大手一挥,“对了,圣星,你去把你外公也请过来,咱们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外公?
赖圣星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的外公,在他大学毕业那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去世了。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一直后悔,自己没能在外公生前好好孝敬他,没能让他看到自己成家立业。
而现在……他竟然有机会再见到外公!
“好!我马上去!”赖圣星强忍着泪水,胡乱套上衣服和鞋子,就往外跑。
外公家离他家不远,就在同一个老式居民区。他一路小跑,心情复杂而激动。
敲开外公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外公!”赖圣星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老人,眼泪夺眶而出。
“哎哟,圣星啊,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外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没……没事,外公,我就是……就是太想你了!”赖圣星哽咽着说道。
外公笑了,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傻孩子,外公不就在这儿嘛。天天都能见着,想什么呀。”
他拉着赖圣星进屋,给他倒了杯水,耐心地听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虽然外公不明白这孩子今天为什么这么激动,但还是温和地开导着他,说些“男儿有泪不轻弹”、“遇到事情要坚强”之类的话。
在外公的安抚下,赖圣星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外公慈祥的面容,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原来,群青笔记本的异能,是每写一段新故事,就能倒回七天,重塑人生!
这一次,他写的是父亲炒股赚钱。所以,他回到了父亲赚钱的七天前。而这七天内发生的事情,都会按照他写的故事发展!
太好了!这简直是神赐予他的SL大法!
他不仅能改变父亲的命运,避免家里因为炒股失败而负债,还能挽回父母濒临破裂的婚姻!他记得,父母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期,因为父亲炒股亏空了家底,加上常年积累的矛盾,最终走向了离婚。而母亲,也是在离婚后,因为心情郁郁寡欢,加上操劳过度,才积劳成疾,最终患上了癌症。
如果能阻止这一切,那么母亲的悲剧,或许也能避免!
赖圣星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完美的人生在向他招手。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年代,手机还是个稀罕物。他这台诺基亚,还是父亲托关系给他弄来的二手机,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你好,哪位?”赖圣星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赖圣星同学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丽温婉的女声。
赖圣星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虞少初。”
虞少初?!
赖圣星心中一惊。她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他们高中虽然同班,但平时几乎没什么交集。虞少初是品学兼优的白天鹅,而他,充其量只是个成绩中上、有些不合群的普通男生。
“虞少初同学?有……有什么事吗?”赖圣星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是这样的,赖圣星同学,”虞少初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柔和,听不出任何异样,“我想约你出来见个面,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见面?聊什么?”赖圣星更加警惕起来。他隐约记得,在他念完第二段故事,世界再次扭曲之前,虞少初就在他身边。难道……她也……
“关于……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情。”虞少初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你最好把你那本群青色的笔记本也带上。”
群青色的笔记本!
赖圣星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果然也知道了!或者说,她也知道经历了穿越!
“好,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赖圣星故作镇定地问道。
“今天下午三点,学校附近那家‘冰爽一夏’奶茶店,怎么样?”
“冰爽一夏”奶茶店,是他们高中时期情侣约会、同学聚会的圣地。
“可以。”赖圣星答应了下来。他倒要看看,这个虞少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挂了电话,赖圣星的心情有些沉重。看来,拥有穿越记忆的,不止他一个。那个大哥张弛,那个毕生,还有包皮,他们当时都在场。他们是不是也……
他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家人一起,好好吃顿饭。
中午,赖建国果然在市里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订了个包间。外公也被接了过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赖建国因为赚了钱,心情大好,席间谈笑风生,不住地给赖圣星和外公夹菜。母亲也一扫往日的愁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赖圣星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记得,上一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父亲因为炒股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家里终日愁云惨雾,父母争吵不休,最终以离婚收场。而他,也在那种压抑的家庭氛围中,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颓废。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父亲赚钱了,家庭危机暂时解除了。父母的关系,似乎也因此缓和了不少。
“圣星啊,多吃点。”母亲夹了一块红烧肉到他碗里,“你看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
“妈,我没事。”赖圣星笑了笑,扒拉着碗里的饭。他知道,母亲只是在找借口关心他。
“建国啊,”外公喝了口酒,对赖建国说道,“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这次赚了是好事,但可别头脑发热,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
“爸,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赖建国笑着应道,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贪婪。
赖圣星心中一凛。他知道父亲的性格,一旦尝到了甜头,很容易就会沉迷进去。看来,以后还得想办法引导一下父亲,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这顿饭,是赖圣星这十几年,不,是两辈子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群青笔记本,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吃完饭,赖圣星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两点半了。他跟父母和外公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学校拿点东西,然后就准备出门去赴虞少初的约。
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白瑶家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谁啊?”白瑶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刚睡醒的鼻音。
“是我,赖圣星。”
“哦,赖大学霸啊,找本小太妹有何贵干啊?”白瑶的语气依旧那么不正经,但赖圣星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那个……我下午要去见一个同学,虞少初,跟你说一声。”赖圣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让她误会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虞少初?你们班那个女神学霸?”白瑶的语气有些怪异,“你找她干嘛?还是她找你?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赖圣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一丝酸味,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受用?
“是她约我的,说有点事情要谈。”他解释道。
“哦。”白瑶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你去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行。”说完,不等赖圣星再说什么,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赖圣星拿着听筒,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是这么傲娇。
下午三点,赖圣星准时来到了“冰爽一夏”奶茶店。
这家奶茶店装修得很小清新,墙上贴满了各种明星海报和留言便签。店里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港台歌曲,三三两两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凑在一起聊天嬉笑。
赖圣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卡座的虞少初。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披在肩上,没有化妆,却依旧清丽脱俗。她面前放着一杯柠檬水,正安静地看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
察觉到赖圣星的到来,虞少初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你来了,坐吧。”
赖圣星在她对面坐下,将随身带来的书包放在一旁。书包里,装着那本群青色的笔记本。
“找我有什么事?”赖圣星开门见山地问道。
虞少初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赖圣星,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是不是都回来了?”
赖圣星心中一震,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虞少初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了然:“同学会上,大哥拿出的那本群青色笔记本,你念了上面的故事,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到了教室。接着,你在教室里,又念了你新写的故事,然后,我们又一起回到了七天前。我说得对吗?”
赖圣星瞳孔微缩。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看来,你也经历了。”赖圣星索性不再掩饰,沉声说道。
“是的。”虞少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但现在,我觉得,再年轻一次,也挺好的。可以弥补很多遗憾,不是吗?”
她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赖圣星却从她平静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野心。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赖圣星问道。
“一部分是。”虞少初说,“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那本笔记本,在你这里,对吗?”
赖圣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虞少初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本笔记本,拥有改变过去的力量,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赖圣星,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合作?赖圣星心中冷笑。他可不相信这个女人。在未来那个残酷的社会摸爬滚打多年,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少年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赖圣星反问道。
“因为,拥有这段记忆的,不止我们两个人。”虞少初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大哥张弛,毕生,包皮……他们当时都在场。你觉得,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掌握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赖圣星沉默了。虞少初说得没错。这本笔记本,就像一块巨大的肥肉,足以引来无数饿狼的觊觎。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联手,共同保守这个秘密,共同使用这本笔记本的力量,实现我们各自的愿望。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虞少初微笑着伸出手,“怎么样?考虑一下?”
赖圣星看着她伸出的手,白皙修长,保养得很好。但他却没有去握。
“我会考虑的。”他淡淡地说道。
虞少初也不着恼,自然地收回手,端起柠檬水又喝了一口:“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吗?”
赖圣星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两人走出奶茶店,虞少初没有走大路,而是带着赖圣星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条小巷是回她家的近路,但平时很少有人走,两旁是高高的围墙,显得有些阴暗。
“赖圣星,”虞少初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第二次穿越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路灯昏暗,光线斑驳,看不清虞少初脸上的表情。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巷中显得有些飘忽。
“不同?”赖圣星心中一动,“什么不同?”
“就是……感觉。”虞少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们都感觉到了。”
我们?
赖圣星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我们”指的是谁,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不好!
他本能地想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一声闷响,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他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看到,虞少初正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翻找着他的书包。而在虞少初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毕生!毕生的手中,赫然握着一只黑色的、沉甸甸的哑铃,哑铃的一端,还沾着一丝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合作”……
火辣辣的疼痛和无尽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