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了。
对死亡的恐惧像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着她的手腕。
更可耻的是，内心深处竟还涌动着强烈的求生欲——
她想回家，想再见到妹妹，哪怕是以这副可悲的模样。
可就在雷电闪烁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饥饿感从小腹蔓延至全身。
她惊愕地发现，每次使用能力，嗜血的欲望就会随之暴涨！
仿佛这具身体在警告她——想要力量？就用鲜血来换！
更令她崩溃的是身体的变化——
不知何时起，她变得容易脸红、羞耻、动不动就掉眼泪。
曾经坚毅果敢的楚昭，如今却像个脆弱的小女孩般情绪化。
如果连性格都会被血族体质逐渐侵蚀，那么终有一天……
她会不会彻底变成人类的敌人？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心脏。
德古莉安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答案。
“既然如此……”
雷电突然暴涨！
在理性追上行动之前，她的手指已狠狠刺向心口——
“轰！”
血色电光贯穿胸膛的刹那，德古莉安恍惚看见妹妹的笑脸。
所幸到最后，她终究还是守护住了故乡——
以这样的方式死去，至少不会伤害任何人类。
这算不算是……守住了最后的骄傲？
可就在雷电贯穿心脏的瞬间，一个更隐秘的念头突然浮现：
——我选择死亡，真的是因为不愿伤人……
——还是因为……害怕终有一天，会屈服于凯瑟琳的折磨？
与此同时，走廊。
维罗妮卡端着精致的银质餐盘，上面摆着刚做好的焦糖布丁——
这是她特意为德古莉安准备的。
想到那个倔强的小家伙被结界困了两天，又饿又渴。
再加上之前比试后被主人狠狠惩罚……维罗妮卡心里难得生出一丝不忍。
但主人的命令不可违抗，她只能用这种方式稍稍弥补。
“应该会喜欢甜食吧……”她轻声自语，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然而，当她来到德古莉安的宿舍门前，敲了许久却无人应答。
“还在闹脾气？”维罗妮卡无奈地摇头，又加重力道敲了敲，“小主人，我带了布丁——”
门内依旧一片死寂。
不安骤然涌上心头，维罗妮卡不再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啪嗒！”
餐盘砸落在地，焦糖布丁摔得粉碎。
床上的德古莉安静静躺着，胸口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焦黑空洞。
银发凌乱地铺散在枕上，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那双曾经倔强的红瞳，此刻却彻底失去了光彩。
维罗妮卡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她转身冲向凯瑟琳的寝宫，甚至顾不上礼仪，直接推开了大门——
“主人！小主人她——”
凯瑟琳正在翻阅古籍，闻言抬头，却在看到维罗妮卡惨白的脸色时，瞬间站起身。
“她怎么了？”
“她……自杀了……”
话音未落，凯瑟琳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
寝宫到宿舍的距离，她只用了一瞬。
当凯瑟琳站在床前，看到德古莉安毫无生气的身体时，那双永远从容的红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你竟敢……”她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未经我的允许……擅自死去？”
她的手指狠狠掐住德古莉安冰冷的下巴，猩红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就这么想离开我？”
“你以为死亡能斩断我们的联系？”
她突然低笑起来，将尸体搂进怀里，尖牙咬破自己手腕。
一滴泛着金光的精血，坠入德古莉安胸口的血洞，像熔化的黄金般渗入心脏残骸。
“我要你活着承受这一切……”
精血离体的瞬间，凯瑟琳脸色明显变得苍白，银发都黯淡了几分。
但她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德古莉安逐渐愈合的胸膛——
焦黑伤口处新生出嫩红血肉，血管如藤蔓般重新缠绕心脏。
当第一下微弱心跳传来时，凯瑟琳俯身舔过那道新生的疤痕。
“记住——”
她含住德古莉安的耳垂轻语，“这里跳动的每一秒……都属于我。”
德古莉安的睫毛突然颤动，即将苏醒的瞳孔里，倒映着凯瑟琳近乎疯魔的笑容。
维罗妮卡看到德古莉安胸口重新起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恭喜主人，小主人活过来了。”
凯瑟琳微微颔首：“你可以走了。”
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怀中的少女，“我想一个人陪着她。”
维罗妮卡恭敬地行礼，将地上摔碎的布丁收拾干净，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屋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德古莉安发出嘤咛，视野里模糊的光影逐渐凝聚。
她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片柔软中，鼻尖萦绕着清冷的蔷薇香。
“这里……是天堂吗？”
她无意识地呢喃，脸颊在那片柔软上蹭了蹭，“大姐姐……是天使吗？就是有点凉凉的……”
凯瑟琳低笑，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这里没有天使……”
指尖抚过她新生的心脏位置，“只有你的主人，和我的小德古莉安。”
德古莉安猛地睁大眼睛，当看清眼前那张美艳的脸庞时，她如触电般挣扎起来：
“放开我！”
“真遗憾，自杀失败了呢～”
凯瑟琳轻松压制她的反抗，红瞳里翻涌着病态的执念，“记住，你是我的初拥眷属……”
“只要我不允许，你连死亡的自由都没有。”
德古莉安如遭雷击，突然发疯似的捶打凯瑟琳：“凭什么！你凭什么——！”
“就凭这个。”
凯瑟琳突然将她推倒在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两根手指在她眼前危险地晃动：
“我本来想慢慢驯服你的……”
“但自杀的孩子……需要立即惩罚呢。”
德古莉安看到那双红瞳里燃烧的欲火，终于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她拼命向后缩去，却被一把拽住脚踝拖回——
“不……不要！”
凯瑟琳已经俯身咬住她的脖颈，这次不是吸血，而是更可怕的标记。
德古莉安绝望地意识到，她连用死亡逃避的退路……都被彻底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