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伊莉瑟拉正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在青花瓷盘里流淌出金色的液体,佩加萨斯将牛奶推到她面前:“你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托您妹妹的福,昨晚非让我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还做噩梦说梦话,之前我还以为她很坚强来着,你该早点告诉我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都是在深闺里娇养的。”她舀起一勺鱼片粥,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庭院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露娜提着及踝的修女袍,在侍女的带领下快步走来,她停在餐桌三米外微微颔首:“大主教现在想请二位即刻前往述职。”阳光穿过她胸前的银十字架,在桌布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佩加萨斯放下咖啡杯时瓷器发出清脆声响:“这么突然?不是说好下午......”
“大主教临时决定下午要去拜访国王。”露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袖口暗纹,“车马已经备好了。”
伊莉瑟拉把最后一口煎蛋塞进嘴里,起身时筷子在盘沿磕出颤音。
中央大教堂的穹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彩色玻璃折射出的光斑落在伊莉瑟拉膝头。她数着车窗外掠过的路灯,突然听见佩加萨斯轻声说:“我能问问你当初为什么不愿意来王都吗。”
“不喜欢这儿的氛围,水土不服。 ”伊莉瑟拉还是选择糊弄。
之后车内重归安静,三人一路无话。
马车在教会广场前急刹时,车辕擦着石阶迸出火星。伊莉瑟拉透过车窗看见穿白袍的修女们像受惊的鸽群在廊柱间乱窜,有个年轻修女摔倒在喷泉边,怀里抱着的圣典散落进水池。
“怎么回事?”佩加萨斯立马掀开车帘,三人迅速下车。
露娜提着裙摆冲上台阶,突然被个狂奔的辅祭撞得踉跄。那孩子脸上糊着冰碴,嘴唇冻得发紫:“书、书房......大主教他......”
三人赶到后,书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蓝莹莹的冷光。佩加萨斯用杖尖推开门,水晶吊灯的光斑在冰面上折射出诡异的彩虹。大主教的整具尸体被封在三米高的大冰块里,霜花沿着他惊愕的表情蔓延,像无数只苍白的手掐住喉咙。
这位叱咤风云数十年的大主教此时已经彻底死去了,唯一值得欣慰的可能是他的尸体还是很完整的,起码没有东一块西一块的。
伊莉瑟拉对这位大主教几乎是没有任何好感的,所以现在她的心情还挺好,而露娜其实也对此只感到震惊,大主教的实力在王国内还是非常不错的,居然有人如此轻松地杀了他。
至于佩加萨斯的态度则很值得玩味,他还是平静地上前进行检查。
伊莉瑟拉用自己特殊的眼睛检查了一番,她突然发现,就在他们进入书房后,此时就在书房门外正有一股与现在房间内的形成这块巨大冰块的魔力相同的气息。
她吩咐露娜他们留在原地,之后迅速追了出去。
等伊莉瑟拉追到中庭时,只见一个紫色长发少年模样的人正蹲在喷泉边看着池水中流动的小鱼。
“你还挺机灵的,居然能察觉到我。看来教会也不都是饭桶。”还没等伊莉瑟拉开口,那紫发的少年先声夺人。
“刺杀大主教的凶手是你吧,你是跟那个老头有什么仇吗?还是有人命令你这么做?”
周围的温度猛的降低,那少年站起身来看着伊莉瑟拉冷冷地开口:“我叫西尔维斯特·克莱斯,你准备受死吧。”
听到这句台词让伊莉瑟拉一下子想起来某位黑虎阿福,不过眼前这位显然不会跟她报什么招式名。
伊莉瑟拉是很有战斗经验的,所以在对方出手之前,她已经不讲武德地发动了偷袭!
其实在见到这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偷偷在这人的四周提前埋伏好了很多的风刃,这还是她之前跟艾瓦斯学的招,这些风刃的提前准备非常隐秘,而且可以瞬发,用来阴人非常合适。
不过情况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六棱冰晶瞬间在他周身凝结成蜂巢状的屏障,那些足以切开花岗岩的风刃撞上冰面,竟发出风铃般清脆的颤音。而他则是毫发无伤。
"小把戏。"西尔维斯特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身影突然化作冰雾消散。伊莉瑟拉后颈寒毛倒竖,灵月幻刃堪堪架住从天而降的龙爪——那已经完全异化成冰川蓝的尖利龙爪离她瞳孔仅剩半寸,爪尖萦绕的寒气在她的睫毛上凝出了霜花。金属相撞的蜂鸣震得她虎口发麻,险些拿不住刀。
他忽然旋身踢中伊莉瑟拉的腰侧,伊莉瑟拉飞出去撞时仿佛能听见自己脊椎发出的危险脆响。尘土碎屑纷扬中,她的瞳孔突然漫上血色,发尾无风自动地飞扬。
与此同时的教庭书房内,佩加萨斯正用法杖格挡开眼前的螳螂形魔物的刀臂。这些通体漆黑的生物正不断从地上冒出来,仿佛墨水在宣纸上晕染成型。“它们是液态的!物理攻击对他们未必奏效。”露娜急忙提醒,“你想办法固定他们,我有办法消灭这些怪物。”
佩加萨斯当机立断地将法杖向地面一戳:“苍穹锁链!”无数的银链从杖头迸射而出,将魔物们钉在光斑交织的罗网中。
露娜此时也立刻催动魔力,顿时以她为中心金色的光芒迸发出来,书房里响起油脂灼烧的滋啦声。螳螂魔物在光束中扭曲成焦黑。
而外面的情况是伊莉瑟拉已经解除了伪装,西尔维斯特一副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灵月幻刃在掌心嗡鸣,刀身上的月相次第亮起猩红光芒。她旋身避开迎面射来的冰锥,狼尾扫过地面溅起的碎石瞬间冻成冰渣。
西尔维斯特的龙爪擦过她的耳际,带起的寒气在脸颊割出细密血珠。伊莉瑟拉反手横斩,刀刃在对方胸上居然犁出了火星。
“太轻了。”西尔维斯特轻笑了一下,指尖凝出寒冰弹在刀身。灵月幻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伊莉瑟拉虎口迸裂的鲜血尚未滴落便冻成红色的珊瑚状晶体。她立刻蹬地腾空,月华顺着刀刃泼洒成网,却斩不断西尔维斯特身边的屏障。
一块巨大冰刺在身后拔地而起。血刃劈碎冰块的轰鸣声中,两人身影在漫天冰屑里交错成幻影。
龙爪扣住她手腕的瞬间,伊莉瑟拉连忙用狼尾缠住对方的手。西尔维斯特眼中寒芒暴涨,霜雪荆棘从地面暴起刺穿她的小腿。灵月幻刃脱手飞旋,斩落他三缕紫发的同时,冰锥已抵住她心口。
“游戏结束。”西尔维斯特掐住伊莉瑟拉的脖子,将她拎起来。
伊莉瑟拉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现在的她已经几乎完全无力反抗,窒息感让视线开始模糊。伊莉瑟拉突然想起海底那次,艾瓦斯揽着她腰肢冲破水面的温度。濒死之际,他感觉自己的右眼突然有些灼热。
当西尔维斯特打算痛下杀手的时候,他眼中的伊莉瑟拉右眼却突然亮起奇怪的紫色光芒,如果伊莉瑟拉能看到这副场景的话,一定会想起那天晚上艾瓦斯眼里的紫光。
西尔维斯特此时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毁天灭地的狂风撕裂毁灭,这种感觉令他恐惧地松开了手,并且急忙后撤了十几米。
他心有余悸地摸着狂跳的心脏,即使他的身上其实毫发无损,但是之前的那感觉是如此真实,他死死盯着伊莉瑟拉,之后在身后伸展出一对龙翼,迅速地飞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