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客厅，暗淡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苍白女仆的衬裙上，修长的银叉闪着温润的光泽，一小块沾着果酱的白面包挂在末端，散发出香甜的气味。
艾薇琳轻咬下唇，她有些不自然地扭动身体，背在身后的双手尝试挣脱，但无济于事。
“缇娅，我能自己吃吗？”
“您没有选择，艾薇琳大小姐。”
“......”
艾薇琳无奈，她只好乖乖张开嘴，任由缇娅将银叉送入她口中——即使女仆的动作相当轻柔，但这种被迫为之的感觉，让她感到格外屈辱。
沾着甜腻果酱的松软面包在口中绽开，但舌尖感受到的，却是莫名的苦涩。
因为，这一切都是缇娅自导自演的戏码，她不过是被吊在台前的演员。
艾薇琳再度尝试扭动身体，藏在轮椅各处的束带开始收紧，仿佛某种警告。
“......”
在坐上轮椅的时候，艾薇琳其实预想过缇娅接下来的举动，她或许只是想剥夺自己行走的权力，作为自己之前种种行径的惩罚。
但她没想到的是，名为缇娅的存在，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扭曲和疯狂。
这架轮椅的来源，依旧是那些漆黑的液体......艾薇琳不敢断定整架轮椅都是如此，但至少她接触的部分，都是活的。
在坐上轮椅的一刻，艾薇琳就察觉到不对劲，过分柔软粘腻的触感，不同于任何一种她见过的布料。
但还没等她起身，某种类似藤蔓般的东西便从身体四周伸出，将手臂拢至背后，将双腿并起——还有腰间，那些藤蔓状似随意地拨动着，让她感到腹部些许瘙痒。
之后又是无法拒绝的梳妆与打扮，艾薇琳就这样，被推至晨间客厅的茶桌前，无可奈何。
......
就在思索间，一股香甜的气味开始在鼻尖飘荡，艾薇琳知道，缇娅又一次将银叉举至自己面前。
“艾薇琳大小姐，这是热牛奶，请小心。”
她猜错了么......
艾薇琳再度张口，差不多过两秒，瓷器质感的杯口贴住了她的下唇，而随着杯子的倾倒，某种温热而香甜的液体逐渐滑入口腔。
毫无疑问，这是牛奶，艾薇琳很庆幸缇娅没有在这个上面大做文章。
但她心中的微小喜悦很快就被打消。
杯口不断倾倒，大量的液体灌入口腔，几乎将喉管淹没，但即使这样，面前的女仆也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艾薇琳迫不得已地不断吞咽，她下意识地想制止，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企图扭动身体挣脱，却使得背后的束带变得更紧。
该死！
艾薇琳心中开始慌乱起来，她感觉到有几滴液体顺着嘴角滑下，但她实在无能为力——这并不符合一位“大小姐”的礼仪，或许这就是缇娅的又一次刁难。
直到杯口倾斜九十度角，最后一滴液体落入口腔，那紧贴下唇的杯口才缓缓离开。
“哈......哈......”
艾薇琳深重地喘息着，长时间的吞咽让她无法呼吸，疲惫的感觉席卷而来；她感觉腹部有轻微的鼓起......或许这杯牛奶足足有一升？
“艾薇琳大小姐，您看上去不太好。”
略微粗糙的餐巾拂过嘴角，擦去溢出的几滴液体，名为缇娅的女仆明知故问，如果艾薇琳没猜错，她的嘴角还会挂着温柔的笑。
“您需要休息吗？”
“如果我想回床上休息，你会放我离开吗？”
“不会。”
艾薇琳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缇娅的态度相比于之前，明显强硬了些许。
之前的两周，虽然缇娅也会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以各种匪夷所思的礼仪进行约束，但她几乎不会正面拒绝，也不会强行要求自己做些什么。
而现在......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吸引了艾薇琳的注意，即使她暂时不能通过脚步分辨来者，但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人。
“哦？丰盛的早餐。”
身侧的座椅被拉开，随后便是某人落座的声音，没有质量的黑纱拂过脸颊，仿佛某种挑逗。
不知道是不是艾薇琳的错觉，客厅中空气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些许。
“白面包、果酱、热牛奶......还有两个甜饼。”
薇尔涅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客厅中的一切，而当她看到桌上规格夸张的空瓷杯时，她的身体顿了顿，随后嘴角露出略有深意的微笑。
“真是一顿难忘的早餐，守秘人。”
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脸上，艾薇琳能感受到其中的揶揄，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别说了，薇尔涅忒......”
她的身体随之扭动，但背后的束带猛地收紧，让她彻底陷入轮椅中。
恶毒的目光再度落在脸上，蕴藏着毫不掩饰的警告，艾薇琳只好暂时闭上嘴，不再出声。
薇尔涅忒从座位上起身，她显然注意到了少女身下轮椅的秘密，却没有说什么。
修长的指节在少女面前掠过，却没有任何反应。
“守秘人，你似乎看不见东西......”
艾薇琳再度咬住下唇——薇尔涅忒似乎在明知故问，那冷淡语气中，仿佛暗含着嘲讽。
“你取走了我的双眼，我自然看不见东西。”
“但我给予了你相应的祝福......”薇尔涅忒轻声打断道：“并非所有超凡生物都拥有双眼，但他们依旧能视物......”
“你早已不必用人类的常识约束自己......”
客观无情的话语带来些许刺痛，但艾薇琳不得不承认，薇尔涅忒所说都是事实。
修长的指节拂过眼睑，让艾薇琳一惊，但很快她便愣住——灰白的视野逐渐在眼前浮现，暗淡的线条勾勒出周边事物的轮廓，即使可见只有大约一米，但她依旧重获光明。
“现在的你太过弱小......”
“等到以后，你将会发现......”
“人类的狭隘视野，究竟是多么可悲......”
薇尔涅忒轻声低语，随后她缓缓离开茶桌，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苍白女仆身上，仿佛某种邀请。
缇娅沉默，她的目光在两者之间反复交替，但最终还是离开少女，随着银发女性，来到走廊深处。
......
“你的独占欲，比我想象中强烈得多。”
第一句，薇尔涅忒便指出事情的本质，但缇娅并不在意，只是用那略带敌意的目光注视着银发女性。
“那又如何？”
“薇尔涅忒......大人，我十分尊敬您，但只有这一点，我无法让步。”
“艾薇琳大小姐是我的......”
面对一位邪神的排斥，薇尔涅忒也没有因此动容，她的目光移至少女脸上，在沉闷的氛围中缓缓开口。
“其实你早就治好了对吗......守秘人的眼睛。”
“当然。”
缇娅嘴角浮现出一抹恶毒的微笑，汹涌的欲望藏于其中，足以让一位少女彻底沦陷。
“但我不会告诉她......您也不会，不是吗？”
“呵呵......”
薇尔涅忒无动于衷，正如之前那样，她乐于见到任何一种发展。
“我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