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²”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架枪瞄准。
蹲在破碎的舞台边缘地带，幼女硬撑着流血过多与毒素缠绕等多项debuff，不算乐观地尝试扮演一回渔翁得利的“躺赢狗”————伴随媲美恶魔引擎的低沉轰鸣，“魔改”后的霰弹枪枪口迸发象征司掌“瘟疫”之天启四骑士的青焰，附带致命病毒的弹药以大范围的扇形面积进行扩散，这记偷袭既隐秘亦毒辣......可不是凭借不讲道理的移速躲过去就能相安无事的————但，结果层面略显尴尬，杀手锏终归是没能奏效。
VVVIP与【大恶魔】，或者说完整踏入“神之领域”的怪物们，竟在同一刹那间、以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为踏板持续地攀升。
两头魔物神速地脱离这枚“瘟疫”子弹的作用范围，几乎脱离了“α²”超人视力的范围之外————真正可怖的事情在于，这行为本身就是她们无意识的产物。
没有察觉到潜藏着的恶意，也存在着单纯不当回事的概率......总而言之，眼中只剩下彼此的怪物拿出了撕扯周遭空气的骇人气势、足够令时间流动亦静止的气场，化身流星突破到了留学生宿舍的顶层。
那里留存着唯一完好的穹顶，拿来当做决战舞台再合适不过。
仅过了几秒，雷鸣响彻，宛如主神宙斯于此降临，舞动着战锤嘶吼连连。
“......貌似是个好机会？”
气喘吁吁地维持着攥握紧枪托的姿势，“α²”喃喃自语。
她觉得自己理应追上去、继续尝试做些什么，随之转念一想，恍然大悟（确信）真正的当务之急是同挚友汇合。
于此设伏击杀【大恶魔】的计划如今等同宣告失败，幼女笃定迅速转移阵地与立即执行Plan B是明智之举————然后，“砰”地一声支配了寂静。
“轰轰轰轰轰！！！！！！”
有什么残影迅速闪过视角边缘。
有什么东西坠落、堕落。
“————砰！”
纯白的身影狠狠地砸在某楼层的废墟上，遍地的玻璃碎片疑似戳穿了恶魔的躯体......怎么可能呢？
“这么快就结束啦？”
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α²”身体抢在思考结束之前作出反应。
子弹再填装，瞄准【大恶魔】的头颅扣动扳机————与这个瞬间同步进行的，是另一场坠落带来的尘雾飞扬。
视线聚焦的刹那间，伴随“轰轰轰”的巨声，气息已然模糊、暧昧的VVVIP精准地踩住爬身至一半的完美生物的脑门。
用这种将人踩在脚下羞辱的方式，VVVIP用力将【大恶魔】压制了回去。
坠落时本身自带的惯性势能、再加上这蓄力爆裂的一脚，不知名楼层的地板瞬间崩裂，在漫天尘埃的掩护之下，两头怪物进一步地坠落，宛若《神曲》里探索地狱的访客。
深入、深入、深入；
黑暗、黑暗、黑暗————恶魔绝不会坐视不理，它断然展开反击。
“......搞什么？”
哪怕被此前的骤雨连招搞得受伤不轻，命依旧硬朗的【大恶魔】几乎零帧地“仰卧起坐”。
她怀揣着无处发泄的愤懑向前挥舞出铁拳，这一瞬就连光速都被超越，哪怕穿越进大名鼎鼎的《圣斗士○矢》cos一回圣斗士都毫无违和感。
“————哐！”
又是一场零帧数的“变革”。
“欸......？”
“α²”眼睁睁看着【大恶魔】在视野尽头被VVVIP从容地干趴下。
她甚至没从几秒前的一系列复杂战况剧变中缓过神，接连的视觉冲击险些害得她脑袋宕机。
不，已经处在宕机状态......这不可能。
“刚刚那是什么？”幼女目瞪口呆，“【大恶魔】是怎么被打中的！？”
坐拥完美躯壳作为“机体”的恶魔各项身体数值均位列人类巅峰......不，应该称呼为神的领域，根本不可能有谁能够超越————那么，难道这个时间点的VVVIP也是神吗？
神明......总共有两位！？
“【无意识】的力量......不可能，配置本身存在着差距！”
【大恶魔】的身体是货真价实的完美生物，而VVVIP说破天也就是个半成功品。
“飒————！”
视野的镜头，站在摇摇欲坠的废墟边缘，两头怪物贴身斗殴。
一拳一踢势大力沉，一攻一防雷驰电掣，隔着十数米距离的“α²”能清晰听闻拳头痛殴在皮肉表面制造的肌肉震颤声，亦能捕捉到空气被成片撕裂的哭嚎。
“奇怪，是VVVIP突然变得强过头了，还是原本就是这种程度......【无意识】模式之下的VVVIP，竟然拥有这么可怕的实力吗？”
下意识揪紧胸襟，幼女神情凝重。
理性告诉她，趁机开枪暗算是收益最大的选项。
但，直觉又在通过太阳穴隐隐作痛的方式进行提醒————办不到。
“非常强，强得让人震惊。”
霰弹枪的扇形喷射会被躲开，根本难以命中；
那么，挽起袖子亲自参与其中......又如何呢？
“......结局只能是被撕裂啊！”
之所以被崇敬地冠以“神之领域”的名号，自然是拒绝凡人的踏入。
没错，在这两头怪物面前，“α²”这个失败作就是普通人。
“砰————！”
下个瞬间，她亲眼目睹VVVIP用一种无比奇特的踢腿技术踹中【大恶魔】的下颌。
下巴被痛击的白发少女边仰天吐血边失去重心地向后仰倒，被力道冲击得双脚离地、即将腾空飞起的同时，被【无意志】支配者身躯的VVVIP回旋脚后跟，高高踢腿时的姿态像极了最顶尖的芭蕾舞演员。
被格挡住了，就换个方向踢；
对方试图使出某项反击的技巧，就骤然间加速踢击；
察觉到目标体力渐渐流失、根本不够支撑使出杀手锏，更是腾空跃起，以致命般的优雅、化身一轮新月释放出无尽的血色月光（腿鞭）————用实际行动论证“可不打算留给妳时间”的VVVIP无休止地冷静地暴走着。
“不对劲......”
皱着眉严肃凝视了会儿【大恶魔】被当方面吊打（迫真）的骇人画面，“α²”冷不丁喊出这句否定评价。
诚然，【无意识】会让人使出平时根本不会的技术，但涉及到招式的具体施展的时候，动作与肌肉线条的变化、乃至种种其他细节，本质上都脱离不了“啊，的确是这个人的东西呢”的范畴————但这种情况放在VVVIP身上就根本不适用。
随着注视愈久，“α²”渐渐地感知违和。
此刻的VVVIP，与其说是突然掌握了自己此前不知晓的技术，倒不如描述成根本就是换了个人在战斗......蓦然间，幼女瞥见了对方背后模糊扩散的幻影。
揉眼睛的短暂功夫就消散不见，违和的气息却留了下来。
激斗还在继续。
无视着“α²”的烦恼，甚至是将至加剧，VVVIP在后续展现出了更多的违和。
速度————奔腾若闪电，背后的虚影竟发生了更改；
技术————已臻化境，以身为刀......模糊见看到一个佝偻身形的老者；
力量————破军之势，幻影化为巨龙！
结合了数重【境界】的这一拳虽被躲过，却也割裂了【大恶魔】吹弹可破（确信）的面皮。
少女姣好的面容遭到侵犯，其罪不可恕。
“并非潜意识‘作祟’，也缺乏模仿的目标......究竟算什么？”
回答不上来，也不剩时间思考。
“当......当我不要面子的吗！？”
面对如此的羞辱，【大恶魔】终于忍无可忍。
“就算妳使出了【无意识】！咱俩所处的水平线依旧差得远......别以为能够这样一直嚣张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首次被逼得狼狈不堪，白发少女怒目圆瞪。
“给我......跪下！！！！！！”
“！？”
丧失自主意识的VVVIP首次面露错愕。
这招突如其来的【言灵】顷刻间颠覆了局势，纵然以这位万俟家最后王牌的特殊血统、也难以完全抵御住来自完美生物的阴狠杀招。
只需要争取到片刻的稍纵即逝即可，恼羞成怒的【大恶魔】瞬间完成了【解放】的蓄力。
“居然因为这点优势就沾沾自喜......只是不情愿降低身份陪你们认真罢了！”
整个时间、包括空间一块，仿佛被命运无情地剪掉了数十帧。
待到“α²”回过神，视野里只剩下战绩又强又硬的VVVIP被凌虐着深深踩进泥土里的绝望画面，几滴飞溅的鲜血站在【大恶魔】病态的面颊上，无比触目惊心。
“瞧吧，认真起来的我（神）击溃妳，就和踩扁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大恶魔】仅靠一记肘击即粉碎了VVVIP的全部，并一脚蹂躏她的面颊。
少女的胸膛剧烈着起伏，骤然间滚烫、泛着赤红的皮肤并非基于被逼急了的愤怒————试问，以完美生物的身份进一步追求禁忌的力量，弱者（平凡之人）们可还有胜算？
“哪怕妳突破得再多、跨越了再多的高墙，说破了天也只能够到我的脚跟罢了......强者应该秉持优雅，被胡闹逼得焦头烂额，这样可不好玩啊。”
喃喃自语结束的这一瞬，重新抬头的白发少女眼眸猩红。
“......完全不奏效吗？”
“α²”第一次感到绝望。
她能感受到填塞入体内的、愈来愈多的虚弱，针对“鸣神”研发的毒素已然对她的战力状态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但面前的【大恶魔】依旧勉强能算活蹦乱跳。
先后经历一系列的恶战的基础之上，竟然迟迟没见颓势。
绝望。
VVVIP才挨了一脚，身体就表现得像是动弹不了。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就算打到累死，也伤不了它的一根汗毛？
这毫无疑问就是绝望。
【大恶魔】......就是绝望本身。
“嘁，都到了这种地步，哪有可能认输啊！”
等意识到的时候，“α²”已经丢开霰弹枪、整个人融化在了风中。
她并非完美生物，但试验作的身份让幼女也不是那么困难地在短暂数秒时间内就杀到【大恶魔】的面前......随即利刃出鞘。
“飒————！”
银光迸裂，“α²”切换为近战模式（迫真）。
“实力更孱弱、狂妄却丝毫不减的虫豸......这样可不好玩啊？”
没错，既然是半个完美生物，“α²”自然也会“舞刀弄枪”。
虽然......那整截刀身被近在咫尺的恶魔以单指抵住。
条件反射抬头，迎接自己的果然是睥睨的眼神与高高在上的作态。
“非得展开白刃战的话，果然还是和那家伙（挚友）更有趣耶？”
“不会让妳见到他的。”
简短一句否决，“α²”全力出招。
不仅是替VVVIP创造宝贵的喘息之机，亦是赌上自身觉悟。
“哐当————！”
觉悟顷刻间遭到粉碎、蹂躏。
右拇指拿来抵挡锋锐，重伤的左臂膀毫不讲理地掀起惊涛骇浪，一记毫无征兆的冲天拳硬生生将“α²”揍得双脚离地、挣脱地面的重力束缚。
“居然......来不及反应！？”
比起疼痛感，更值得惊诧的内容是速度。
恼怒不堪的【大恶魔】一旦舍弃自尊心、施展出各项增益力量，硬件配置本就稍逊一筹的幼女断然没有继续保持抗衡的可能性。
伴随着又一声的“砰”的炸裂，“α²”被踩在肮脏的尘垢里，践踏如滂沱雨点，甚至该楼层的水泥地都摇摇欲坠着。
“啧，这也太过分了吧......妳的左手到底是被谁废掉的啊？”
“哐哐哐”的痛殴声不绝于耳，却也停止得突兀————痛觉骤然传来，下意识垂眸的白发少女瞥见利刃剜进血肉的画面。
【大恶魔】不知情地被砍中，“α²”只能砍到一半。
再往前就是茫茫群峰的阻力，简直不亚于深海潜行。
“这个......居然砍不断？”
“α²”最后的装备也非等闲之物，仅能拆分出第二道锋芒————严格来说，这玩意原本就是两柄极薄的刀片嵌合在一块的秘密神兵......“衍生”出来的另一半被用作格挡、招架恶魔的践踏，剩下的化为暗夜刺客、悄无声息地剜断【大恶魔】的脚踝。
本该如此。
但，根本砍不动。
“妳这家伙......莫非就连骨骼都与众不同吗？”
幼女结束苦笑的刹那间，巧妙地扭动腰身、以此为轴心大幅度绕圆心转动。
她总计砍出两道轨迹几乎重叠的优美新月弧度，奈何被【大恶魔】通过骤然jump的方式躲过————并没有。
“咻！”
风声划破，平面之月刹那间变得立体。
仿佛将“不准逃”的意志灌注成实体杀意，新月的优美弧度化身吐着信子飞袭的毒蛇，成功预测逃跑轨迹的情况下、结结实实地劈中了【大恶魔】的面门。
但凡实力稍逊一点，这会儿肯定要被劈成两半。
“嘎吱、咔嚓......”
【大恶魔】千钧一发地咬住刀身，被割破的口腔血流不止。
“抱歉啊，害得这张漂亮脸蛋破相了。”
嘴上念叨着“对不住”，“α²”毫不留情地攥握另一柄凶刃直戳心脏。
紧咬着刀身的【大恶魔】关键时刻发力，拼死钳制住幼女的手腕，这场血战再度回归比拼力气的简单粗暴环节。
“噗哧！啪嚓！”
霎时间，两道异响同步传来。
被牙关紧咬的刀身碎成两截、如易碎的玻璃四分五裂，被攥紧的手腕“噗嗤”地往外飙溅鲜血，“α²”的右腕被拧成了麻花状————该庆幸本人是双利手。
“该死，怪物......！”
一点都压制不住【大恶魔】，平衡瞬间崩溃。
幼女甚至缺乏改换战术的机会，熟悉的双脚离地带来的失重不知第几回袭来。
“————砰！”
“α²”被气势如大猩猩的白发少女硬生生拉拽到墙上，后者随即一发正中胸口的贯拳连人带墙一同轰飞。
“咳、咳哇！？”
此凶悍杀招融入了【解放】的伤害增益，仿佛被重装货车一路碾压的“α²”整具身躯压缩成搞笑的对虾姿态，一边呕血一边重重摔砸在硬实的水泥墙面上。
霎时间，激荡起数万亿的灰尘，如雪的尘埃似乎昭示着凄惨落幕。
“喂，妳这怪东西，虽然体格不错......但头脑不太好呢？”
换做一般人，早就该躺进ICU等待急救。
“α²”毫无意外地踹飞压在身上的水泥板、重整架势，头破血流的幼女浑身煞气浓郁。
“辛辛苦苦把手扭歪，又马上帮我固定好......是想怎样？”
低头瞥了眼遭到半截利刃贯穿的手腕，这是【大恶魔】几秒前将牙齿用力咬住的部位以牙还牙地捅回来促成的伤势————结果被“α²”反过来利用固定肌肉、以便重新蓄力。
“该结束了。”
尘埃落地，终幕揭开。
遍体鳞伤的“α²”摆出相当奇特的姿势、将身体重心竭力地压低，同时背身隐藏住握刀的姿势与出刀的轨迹。
“......哦？”
【大恶魔】轻挑眉梢。
她判断那是接近“居合”的架势，略微感到意外。
“大言不惭，事到如今还能......”
“‘月光剑法’————第一剑·【新月】。”
“飒！！！！！！”
“α²”在这一瞬化作了光、超越了光速（迫真）。
彼此间相隔的十数米被轻而易举超越，仿佛上帝亲手裁剪了这部分空间。
这是只剩下纯粹的快的一剑。
“唔......！？”
【大恶魔】是完美生物，常驻【无意识】的BUFF帮助她勉强闪避。
即便如此，“刷啦”地，超过千根发丝被无情斩落。
“好快！”
而且，“月光剑法”......总觉得好熟悉的名字！
“对了！记得这家伙和‘天道一族’走得很近，莫非......！？”
“还有功夫走神，看来压力给得不够多。”
“α²”不曾手下留情，【大恶魔】也没有忘记......忘记现在的她是个二刀流！
“第二剑————【弦月】！”
当高手同时挥舞两柄利刃，威力与杀伤范围的递增堪称指数级别。
参与格斗游戏时可曾见过铺满大半个屏幕的“刀光剑影”？此刻的“α²”呈现出来的就是这么夸张的“剑之舞”。
短短2秒，总计24记斩击。
快得能再樱花凋零之前使其“复活”。
“不过......妳居然都避开了呢？”
“啧、啧！”
厌恶地咂嘴，【大恶魔】眼眸充血。
即便是她，要想毫发无损亦是耗费全部精力。
“意思是......现在还能继续打吧？”
幼女整张脸被突然间的“风沙蔽日”遮盖，那双象征死亡与无情的血眸这一瞬格外的骇人。
“第三剑————【满月】！”
传承自“天道一族”的秘技被全方位、毫无保留地施展，此时此刻，作为格斗游戏角色参加PVP竞赛（迫真）的“α²”作弊地搓出了最为赖皮的“全屏”杀手锏。
被她挥舞在手中的两柄凶刃仿佛由光这一概念本身所组成，每一记斩击、每一下劈砍都传递至极为遥远的彼方。
5秒总计360道象征着死亡的弧度，死亡之月的月光铺洒满大地。
BUG级别的秘剑，斩碎原子也不在话下（大嘘）。
然而————
“用牺牲伤害换来的速度......能成何气候！？”
不论是新月、弦月亦或者满月，均无法改变什么。
【大恶魔】无法被彻底击溃，她发丝凌乱、遍体流血疤痕，但生命之火不曾熄灭，以一种既骇人听闻又理所当然的形式出现在了“α²”的背后。
不知何时躲过满屏“月光”切割的恶魔从视野死角发起致命偷袭，她几乎是用最磨灭自尊心的“以血还血”战术缔造了这个机会。
“喂，虽然早就进行了心理预设，但妳这家伙究竟强得多么离谱......不过，我也还剩下一招呢......？”
距离被摆出大猩猩暴扣灌篮姿势（迫真）的【大恶魔】用臂锤砸扁后脑勺的前0.5秒，进行最后一遍深呼吸的“α²”，如呼吸一般自然地、从容施展出“月光剑法”的真正秘术。
“第零剑·【月食】。”
平淡地念完剑招，平淡地反向捅穿胸膛。
伴随又一声“噗哧”，凶刃同样贯穿了来不及“刹车”的【大恶魔】。
“咳、咳哇！？”
完美生物顷刻间目瞪口呆，鲜血亦是几乎第一时间倒流出食道。
“【月食】是瞄准心脏的同归于尽之剑......但，谁打算和妳一起死啊！”
所以刺的时候，“α²”特意避开了自己的心脏。
“不过，所谓的完美生物......居然真的完美得那么离谱......吗？”
或许是同归于尽的觉悟不够充足，也可能是“α²”单纯地低估了对手的可怖————总而言之，这招秘技没能更深一步、被充当城墙拱卫的肋骨无情地格挡了下来。
甚至，就连皮质层之下的肌肉都硬邦邦得不讲道理。
“【钢皮】居然只是最外层的防御机制吗？那么......保护心脏的肋骨......又能称之为什么呢？”
“谁会去顾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白痴！”
同归于尽的计划正式宣告失败，【大恶魔】无情地挥下重锤、肘击“α²”的后背。
“哐当————！”
她的最强同类（确信）功亏一篑，被硬生生砸进了水泥地面。
有史以来最强的“鸣神”，输给了当代最强的“鸣神”。
“下地狱去吧，不成气候的废物。”
“哒”地起跳，【大恶魔】瞄准心窝位置、眼见着就要施展一招泰山压顶将败北的挑战者彻底蹂躏致死、摧残成一坨肉泥————
“偏偏......在这个时候？”
但是，会不会忘掉了某个谁？
“......该死！”
前一秒还在以胜利者的身份尽情嘲笑、嘲弄弱者，眨眼间功夫，等意识到的时候，眼前的风景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直至耳旁传来“哐啷”的响声，以及那几乎要割破皮肤的尖啸狂风，【大恶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死角处偷袭的VVVIP擒抱住腰身、一口气从数层楼的高度跳下，周遭都是被这股冲击掀飞、沿途摧毁的水泥墙面碎块与窗户碎片。
“砰————！”
又几秒后，足以让整栋留学生宿舍摇晃的震响贯彻天际。
两个最顶尖的怪物几乎在坠地的刹那间、即刻分开，战胜了历代最强“鸣神”的【大恶魔】没有喘息时间地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后强敌。
“妳这家伙，不过是区区累积经验用的试验作......！”
没有开场白，不需要寒暄环节，重整架势归来的VVVIP简单粗暴地铁拳砸来。
“不论几遍都是相同的结果！”
【大恶魔】太阳穴突突地青筋暴跳，她及时反握接住这一记朴实无华的拳头，强悍的力道贯穿了掌心作用到她被割伤的漂亮脸蛋，霎时间一片酥白惊心颤抖。
下一瞬，白发少女狠辣地给予“回礼”。
“......是要我别小看妳吗？”
瞄准肾脏痛击的拳头也被招架住，尚未对此进行点评的【大恶魔】只片刻分神、蓦然间就遭到VVVIP手刀劈砍向脖颈的凶神恶煞。
一招一式毫无任何多余动作，肌肉紧绷的手臂线条精悍得可怕。
“啧，【无意识】也没用的......！？”
这招被从容地躲过......但只是佯攻，VVVIP早有预料地准备了头槌攻势。
半个完美生物的万俟家最后战力一脑门竟然硬生生砸裂了墙壁，虽然【大恶魔】同样躲了过去，却不免被如此近距离的冲击整得脑袋短暂发晕。
“不对，哪里很不对劲。”
【大恶魔】没来由得感受到了和“α²”此前异曲同工的违和感。
她一边迅速整理着紊乱思绪，一边精湛地用膝踢撞飞试图重新扑向自己的VVVIP————因下巴遭受冲击而往后拉扯着仰倒的前一刻，【大恶魔】窥见了对方此刻的精神状态。
虽然只有极短暂的两、三帧画面，但她确信VVVIP的眼眸......并不是象征着进入【无意识】模式的黑色（黑瞳）。
“这算什么？掌握着【无意识】之上的力量吗？”
【大恶魔】的追击接踵而至。
她向前踢出腿鞭，几乎是迸发了接近爆炸的音效、用窒息般的进攻痛殴得VVVIP无法立刻起身————不，本来应该是这样......被完美地反击了。
“毫无破绽的反击。”
借力打力，反向利用了贯穿后背的冲击力、协助自己倒立着调整姿势，并在半秒后自然流畅地施展出“巴西战舞”的技巧展开反击。
以意外厚实有力的臂膀撑着大地，短暂蓄力后的爆发性起跳让VVVIP像极了因跳出水池而剧烈挣扎的砧板上的鱼......那对挥舞出残影的双足，亦宛若蝎子毒尾一般可怖、骇人、
【大恶魔】可不想被“毒针”蛰伤，眼眸一阵火花带闪电地也在半空中留下残影，她0.1秒内的弯腰下蹲协助着闪避掉VVVIP踢碎了半堵墙的反击。
0.5秒后的下一步动作自然是针对反击展开反击，超越音速的铁拳如同火箭筒一般射出。
“再加上......漂亮的瞬间防御。”
没起到作用。
半空中旋转的状态下，VVVIP竟然依旧能瞬间蜷缩身体、用收缩的大腿招架【大恶魔】的杀招，同样坚不可摧的腿骨犹如不可逾越的城墙。
“砰————！”
时间来到第2秒，超高速的激烈攻防已然来到第3回合。脚尖轻轻抵触墙面，VVVIP仿佛是一具完美的流线体、她的杀手锏即是象征死亡的弧度本身......既然她可以躲过去，对手没理由办不到。
“果然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闪避掉轰碎地面的“百万吨踢击”，【大恶魔】首次主动拉开距离。
她满脸严肃地观察着数米之外、因暂时陷入戒备模式而并未第一时间发动袭击的VVVIP，随后“喂”了一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妳是谁啊？”
歪了歪脑袋，只有【大恶魔】看破了秘密。
换作其他任何人在场，都行不通。
“看来是我搞错了，那家伙（‘α²’）也搞错了......妳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有进入到【无意识】的领域，妳只是————单纯换了个人而已。”
“......”
VVVIP没有回答，没有作出任何表情。
仅仅只是......睁开着那双底层深处隐约摇曳着青色弧光的眼眸。
那不是曾经的VVVIP拥有的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
“算了，不管是谁......都不会输就是了。”
【大恶魔】冷笑，然后————
““轰轰轰轰轰！！！！！！””
杀意被杀意激活；
杀意回应了杀意！
支离破碎的舞台上，业已化为炼狱的留学生宿舍内，雷鸣以万千记规模降临。
但，那并非主神宙斯在怒吼、咆哮，仅仅是两头非人的魔物进行着纯粹的拳头互殴，拳锋割裂空间，拳风席卷、摧毁大地，隆隆雷声不绝于耳。
“非常得了不起呢......不愧是是‘我’的进阶版......”
总计两份的威压足以压垮、摧毁一切孱弱灵魂，因此“α²”没有不会被吵醒的理由。
遍体鳞伤、脑袋半晕厥的她呕出大量鲜血的同时，冷静地赞叹道：
“居然能配合攻击作出不同应对......是属于追求战斗效率的那一类型吗？”
和【大恶魔】截然不同呢？
“砰————！”
“哐————！”
恶魔不知疼痛为何物，挑战者不知疲倦为何物。
被VVVIP逐渐跟上速度、攻击频率，双方几乎已相同的动作痛殴中彼此面颊，两股宏伟力道碰撞顷刻间诞生了空气因剧烈压缩产生的音爆。
一边吐血一边仰面倒下的半秒后，伴随着“磅”的恢弘炸裂声响，两座“山”再度碰撞。
不知疲倦，不知......疼觉。
瞄准面门痛击出的膝撞，锁定后颈要害翻滚、回旋劈出的腿鞭————种种这些、无一不是陷害瘫痪的致命杀招，却表现得根本不奏效。
“......真有趣呢？”
“α²”攀越下破损不堪的台阶，表情严肃的她又啐了口血。
“假设双方都是【无意识】好了......但打斗的方式却截然相反。”
是因为她们身上流着本质不一样的血吗？
“嗙————！”
【大恶魔】此刻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她以半音速挥出的腿鞭“砰”地将VVVIP的脑袋用力拍在墙壁上，换成普通人早就死翘翘的力道直接轰塌了小半堵墙。
最强的“鸣神”以野兽般的本能和压倒性的力量破坏、支配着一切。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嚷嚷着喽啰才会讲的没品格台词，VVVIP被用力钳握着脑门向前推进，摇摇欲坠的墙壁顷刻间塌陷，隐约能窥见几滴鲜血穿梭在数万枚瓦砾之间。
然后，她的对手是处于谁也不曾弄懂的、最神秘的状态的VVVIP。
体内流着最初亦是最后的“巫马之血”的挑战者，岂会轻易言败————即便以“α²”这具身体的动态视力也险些漏看反击到来的那一帧。
似乎在被推飞过程中双手反握【大恶魔】的手臂、成功在悬浮状态施展出针对肩胛骨与整个臂膀部位的三角锁固定......柔道的技术被突兀地施展，白发少女骤然间“呼啦啦”旋转。
“砰————！”
【大恶魔】纵向旋转，像个旋转不休的陀螺。
最终停歇的瞬间，被反向用力拍在木质过道上的最强“鸣神”左臂传来相当不妙的“咔嚓”的清脆声响......疑似是本就危险的手臂进一步断裂。
如此这般，VVVIP展现精湛的技术与追求极致的战斗效率————就像一台完美的机器。
“好强......”
与“α²”这声发自肺腑的赞叹同步进行着，VVVIP单手按住【大恶魔】的后脑勺、整个人呈现出倒立的姿势。
她按着最强“鸣神”的脑袋进行羞辱，倒立着展现身体的最强协调。
只不过，这也并非在一味的“炫技”。
“轰轰轰轰轰！！！！！”
下个瞬间，VVVIP完成蓄力————她就这么硬生生摁着【大恶魔】的脑袋......凿穿了这层楼木头材质的地板。
刹那间，两头怪物又往下跌落一个楼层。
“很好奇呢？究竟是完美的技术会捕获野兽，还是压倒性的力量能够破坏机器？”
无可奈何地，“α²”跟着继续往下跳跃。
她循着过于夸张的动静抵达而被迫浪费的几秒时间，害得她错失了最精彩的巅峰攻防。
“......怪物。”
幼女无法想象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通过被轰塌的墙面、被砸穿的木质地板与表面凹陷的铁皮柜，也能隐约判断出纳短短几秒内的“骇人听闻”————抵达“神之领域”的力量、技巧与速度，“α²”只目睹了两头怪物最后一次对拳、硬碰硬互殴的瞬间......然而，在拳头与拳头刚产生一毫米的触碰的刹那，VVVIP突兀地化拳为掌、用掌心整个反握、包裹住【大恶魔】的拳头。
再仅仅一帧被剪掉过后，VVVIP回旋了、旋转了......接着胜利了。
被高速离心力加成的膝踢粉碎了【大恶魔】整个右侧的面颊骨，白发少女遭到至今为止痛楚感最强烈的一记“打脸”————下一秒，她化身流星飞了出去。
【大恶魔】以音速lady的身份“啪”地撞在墙壁上。
对于完美生物而，这点冲击创伤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一回她很难再有力气站起来。
“这就是【无意识】之间的对决吗？但好可惜，那家伙的身体逐渐跟不上打斗的节奏，它已经打了太多场、受了太多的伤了。”
没错，【大恶魔】并非是拥有“无敌”这个底层代码逻辑的存在。
哪怕再强悍得不可思议，针对“鸣神”特别调制的毒雾，左臂被废掉两次，历战那么多强劲对手，甚至还胸口挨了一刀的情况下......身体怎么还可能没迎来极限呢？
凝视着瘫软倒在塌陷墙壁废墟上的【大恶魔】，再瞥向逐渐走进的VVVIP，“α²”由衷希望千万别再有节外生枝的状况上演。
“巫马的血统......太神秘了。”
如果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以她自己目前的伤势、状态，恐怕就连三回合都难以撑过去。
“......怎、怎么回事？”
睁开血瞳，【大恶魔】逐渐恢复意识。
虽然只有极为短暂的数秒，但这位最强“鸣神”事实性地被痛殴得丧失意识。
“我居然......失去身体的支配权了吗？”
被强行打消了【无意识】的状态。
眼下这具本该完美的躯壳，和普通的【超绝者】无异，不再拥有作弊一般的外挂。
情况不妙————这还是“诞生”以来首次萌生的情绪。
【大恶魔】条件反射起身，身体各个关节骤然间迸发锥心刺痛。
“连身体也到极限了吗？”
失去了【无意识】的能力加成，躯体亦是破烂不堪、筋疲力尽。
居然必须在这种情况下，跟这家伙互殴？
“也是，如果身体还正常着，未免太扯了。”
苦涩地轻笑出声，白发少女凭借意志摇晃着起身。
“真有趣，即将杀了我的人居然是这家伙......本来还以为会死在挚友或者万俟天生（【博士】）手里呢？”
苦笑很快演变成冷笑，【大恶魔】果决地挥舞仅能活动的右臂。
“砰————！”
毫无意外地，这招在VVVIP眼里和老奶奶打太极拳没甚区别的“绣花拳”被轻易闪躲，后者随即一记“星爆”正面轰穿恶魔的胸膛。
“来吧，尝试着杀了我吧！”
呕出一口血，【大恶魔】继续挑衅。
或者说，主动奔赴死亡。
“啪！！！！！”
飞膝踢再度命中肋骨，最强“鸣神”被轰得一口气翻滚出数圈。
跌进了最卑微的尘土里，【大恶魔】的生命如风中残烛。
只要VVVIP的下一击命中，这场鏖战将正式谢幕。
“不过......为什么？”
抬头仰视着挑战者显得特别大开大合地一记凌空飞踢，距离被踹中心窝的前1秒，恍惚间“福灵心至”的白发少女蓦然冷笑。
“哐————！”
音爆再度响彻全场，数万亿的尘埃被茫茫吹散。
而尘埃落定的那一瞬，烙印在心情急迫的“α²”眼中的画面，乃是————
“妳原来......无法杀死我吗？”
威力足以劈裂大地的腿鞭，VVVIP凌空抽射的那记右脚......被【大恶魔】用右臂勉力招架。
“看似微不足道的缺陷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克服，这样的话，就是我赢了。”
面露狰狞地将腿鞭顶了回去，身形摇晃的白发少女止不住地冷笑。
“【无意识】根本没那么可怕......我已经彻底看穿了妳的弱点。”
自言自语完毕的瞬间，【大恶魔】向死而生。
所谓的【无意识】，说穿了就是一种全神贯注打斗的状态。
“或许妳的体质是变种，但本质是一样的。”
因此，会根据对手的战斗能力进行有效率的对决。
虽然不是所有的【无意识】觉醒者都会和VVVIP一样的方式进行战斗，至少这场战斗中【大恶魔】所领教的对方的体质，就是追求极致效率的那一种。
“就像......意图成为完美本身一样。”
“————砰！”
硬撑着风中残烛一般的身体，白发少女面无表情地躲过了神速的一记飞膝踢。
身后的墙壁再度被轰塌，最强“鸣神”此刻冷静得不像话。
“钻研完美的不完美，妳所追求的极致效率总是会为所有的状况提前定下答案————这个，就是完美的不完美......如此而言，只要我一直提出相同的问题，妳就总是只能给出相同的答案。”
冷静地躲开每一记足以致命的破坏性拉满的杀招，机械地展开角度、轨迹均相同的反击。
“砰！砰！砰！”
躲过去了，躲过去了，躲过去了；
反击被躲开，反击被躲开，反击......成功命中。
“如何战胜【无意识】？当然是拟定战略。”
最简单，最朴实无华，亦是......最难办到。
“砰————！砰————！砰————！”
虚假的完美镜子渐渐布满裂痕，并在某个时刻突然碎裂。
明明不论状态亦是体力均由VVVIP占据着上风，可不知哪个瞬间、整条世界线遭到收束并偏离回了“正确”的轨迹......此时此刻，【大恶魔】才是扳回局面的那个准优胜者。
一拳、一拳、一拳地砸向挑战者的要害；
一拳、一拳、一拳地将VVVIP痛殴得撞塌墙壁；
一拳、一拳、一拳地让无数鲜血飞溅；
再一拳，下一拳，又一拳————
“结果......还是我赢了。”
时间仿佛停止流逝，空气也不再流动。
一切都迎来窒息的舞台中央，浑身鲜血的恶魔正屹立于此。
“......”
吐出浑浊呼吸，脚边倒着迄今为止的最强对手。
白发少女光是维持站姿就耗费光了全部力气、精力。
————如果有场雨就好了。
如果舞台背景换成室外就好了......一场应景的雨往往能替舞台落幕的悲情指数加分不少。
“......”
“α²”绝望了。
但，即便再绝望，她依旧要接替VVVIP的职责。
“那么，去见他（挚友）......吧......”
可【大恶魔】的眼中压根就不存在“α²”的份量，白发少女颤颤巍巍地向前踏步，随后果不其然地踉跄着摔倒。
“哎呀，这位施主岂可勉强自己呢？”
万幸登场另一位及时将其搀扶住的好心人（确信）。
“欸......？”
现场突然多了一道毫无察觉的气息。
“......什么时候？”
“α²”正错愕于是否自己终于被毒雾影响得深入骨髓，那道显得体态袖长的黑紫色身影已经贴心、悉心、温柔地将【大恶魔】扶正。
“......妳谁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似乎带发修行的僧侣。
黑发紫眸，一身显得干练的黑色僧衣，气质贴合二刺猿不少见的“元气笨蛋”类型。
“在问小僧吗？”
嘟囔完一句“确实不能遗忘自报家名的礼节呢”，手握一柄略显危险的十文字长枪的高个子假小子（确信）双掌合十，缠绕在腕部位置的一串长长的佛珠也因这一声“啪”的合掌而摇曳起舞。
“小僧啊，小僧是......【神佛的化身】，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