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加萨斯家的马车碾过圣罗兰城青金石铺就的街道时,伊莉瑟拉正透过雕花车窗数着外面略过的房屋。这座人类王都与她记忆中的差别并不大。只是圣罗兰大教堂的尖顶新镀了层金箔,在暮色里亮得刺眼。

“埃兰同学似乎对建筑很感兴趣?”佩加萨斯将红茶推到她面前,骨瓷杯沿泛着珍珠光泽。少年今天穿着银灰立领礼服,胸口别着布莱德利家族纹章。

“只是很少来这么繁华的城市罢了。”伊莉瑟拉用汤匙搅动红茶,看着奶油漩涡吞没方糖,“所以感觉有些新奇。”

当马车最终停在一座青玉色建筑前时,伊莉瑟拉有些惊讶。整座公爵府不见黄金装饰,秘银灯笼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翡翠雕成的玫瑰花沿着石阶次第绽放——这是富可敌国的奢华。

“ 哥哥!”浅粉色裙摆掠过雕花门廊,少女像只翩跹的凤尾蝶扑进佩加萨斯怀里,“父亲说你会带同学回来,就是这位吗?”艾米莉亚·布莱德利仰起小脸,琥珀色的杏眼亮晶晶的,“你好,我是艾米莉亚,哥哥说你在白夜星律院经常照顾他。”

“哪里哪里,我们才经常受你哥哥关照呢。”伊莉瑟拉看着佩加萨斯宠爱地抱着妹妹,顺带把妹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没想到这位人类天才还是个隐藏的妹控。

“听说埃兰哥你在入学考试只用一拳就把布莱恩打吐了?”艾米莉亚突然拽住她的袖口,“要不要去训练场比试比试?我保证不告诉母亲他们。”

佩加萨斯抬手敲了下妹妹的额头:“别胡闹,埃兰是客人。”

“就试三招嘛!”艾米莉亚跺着脚撒娇,发间珍珠晃得伊莉瑟拉眼晕,“父亲总说我该多和优秀的人切磋......”

看她这么坚持,几人移步训练场,艾米莉亚握着细剑摆出起手式时,伊莉瑟拉突然瞥见二楼露台闪过一抹暗红裙角。

“当心了!”少女的剑锋擦着伊莉瑟拉耳际掠过,剑柄处镶嵌的华贵宝石在夜色中划出银弧。伊莉瑟拉旋身后仰避开第二击时,忽然发现对方的剑路与血族皇室剑术有几分相似。

几招过后,艾米莉亚的细剑脱手钉入橡木地板。少女气鼓鼓地坐在地上:“感觉被羞辱了!你都没用武器......”

佩加萨斯弯腰捡起细剑,指尖拂过剑身繁复的蔷薇纹饰:“这是之前那位治疗过母亲头疼的神秘女士送你的成年礼?她最近有来过府上?”

“上个月来教了我新剑式。“艾米莉亚突然凑近伊莉瑟拉,“你躲闪的姿势和她好像,她也总爱用这种......”

露台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伊莉瑟拉抬头时,只看见暗红色裙裾消失在雕花石柱后。

晚宴时,伊莉瑟拉的银叉第三次与布莱恩的餐刀相撞。这个被她当众击败的贵族少爷正把鹅肝戳得汁水四溅:“像你这种乡下来的小子..... ”

“要尝尝这个吗?”艾米莉亚突然将青柠雪芭推到她面前,冰雾模糊了布莱恩探究的眼神,“我特意吩咐厨房给埃兰哥哥准备的。”

宴会散场时已是午夜。伊莉瑟拉随意找了个借口溜出公爵府,循着血族密探留下的暗号拐进巷尾的夜莺旅馆。推开门的瞬间,她解除了伪装,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这是凯瑟琳手下惯用的熏香。

“小姐这边请。”老板娘眼尾的泪痣在烛光下微微发亮,领着她穿过挂满油画的回廊。当绘着血族图腾的暗门在眼前开启时,伊莉瑟拉突然被拽进某个温暖的怀抱。

“您身上沾满了讨厌的香水味。”凯瑟琳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三寸高的珍珠跟鞋在地毯上碾出褶皱,“恐怕维罗妮卡殿下教会了布莱德利家的小姐自己的部分剑术。”

伊莉瑟拉挣开女仆长的怀抱,盯着镜中自己凌乱的银红发丝:“母亲已经知道这事了吗?”

“是啊,不过陛下更关心您与佩加萨斯的进展。”凯瑟琳用银梳慢慢理顺她的长发,“不过现在看来,您果然对那位艾瓦斯同学更......”

“闭嘴!”伊莉瑟拉夺过梳子时撞翻了妆台上的玫瑰精油,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炸开。她突然想起艾瓦斯教女生控制风刃时,指尖流转的气流也曾带起过相似的花香。

凯瑟琳忽然按住她肩膀:“维罗妮卡殿下最近一直待在这里一定不简单,公主殿下一定要小心。”

此刻在钟楼的顶层,维罗妮卡正倚着露台栏杆轻晃红酒杯。月光将她暗红的长发染成葡萄酒色,耳垂上的黑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颤。

她望着巷尾匆匆离去的血族探子的身影,突然将杯中酒液泼向夜空。

血色的酒珠在月光中凝结成塞拉菲娜的轮廓,维罗妮卡伸手戳散虚影:"还是这么爱操心啊,我亲爱的妹妹......"

伊莉瑟拉回到公爵府客房时,发现梳妆台上多了支沾着夜露的蓝玫瑰。她取下缠绕在花茎上的纸条,熟悉的血族密文在月光下浮现:“这儿近日不安全,要是害怕就早点回家吧,替我跟你妈妈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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