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长目光转向琳琅满目的货架，道：“晚辈初入仙途，根基尚浅，想来寻几件趁手的法器防身。”
“好说，好说。”老者笑呵呵地走到一处柜台前，随手拿起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此乃静心佩，可定心凝神，抵御心魔滋扰，对炼气期弟子稳固境界颇有助益。”
他又指向旁边一柄短剑，剑鞘古朴，不见锋芒：“此剑名为藏锋，品阶不高，胜在隐匿，出其不意，或有奇效。”
季白长目光扫过，并未停留。
这些不过是些寻常法器，或许对于普通弟子来说算是不错。
可季白长好歹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包里又有凌霜师尊给予的灵石，自然是看不上这些。
他摇摇头，道。
“这两件，于我无用。”
老者见状，也不着恼，捋须笑道：“小道友初入仙途，便引动五行异象，根基想来是极好的，寻常法器，确实配不上这等资质，不知小道友心中，可有章程？想要何等物件？”
前世记忆中，此阁深处，藏着几件真正的好东西，只是从不对外人言。
他沉吟片刻，目光重新落回老者身上，缓缓道：“晚辈听闻，百炼峰锻铸之术，冠绝东州，尤以飞剑为最。”
“小道友谬赞，不过是些糊口的把式，当不得‘冠绝’二字。”老者抚须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底似有流光转过。
符灵儿在一旁轻哼一声，显然对师尊的过谦有些不满，却也没插话。
季白长不为所动，继续道：“曾有机缘，听一位前辈提及，贵阁有一柄飞剑，名为惊鸿，不知今日可有幸，容晚辈一观？”
“惊鸿？”
话音落下，阁楼内霎时一静。
老者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紧紧盯住季白长。
“小道友，从何处听来的这个名字？”
符灵儿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惊鸿剑？那不是......”
话到嘴边，却被老者一个眼神制止。
她连忙噤声，但看向季白长的目光里，已满是不可思议。
这柄剑，连她自己也只是在师尊醉酒后，听过寥寥几句，从未真正见过，更别说对外出售了。
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
季白长坦然迎着老者的目光，神色不变：“偶有所闻罢了，前辈若是不便，晚辈不强求。”
老者沉默良久，半晌，才缓缓摇头，“你既听闻惊鸿之名，想必也该知晓，此剑...非是寻常物，恐有不妥之处。”
“退一步说，纵然此剑可售，其价也非你所能承受，小友还是另寻他物吧。”
季白长闻言，面上并无失望之色，反而微微颔首，坦然道：“前辈既如此说，是晚辈唐突了。”
惊鸿剑，并非寻常法器，而是灵剑。
内蕴剑灵沉睡其中，择主而事，非福缘深厚者不可得。
今日提及，不过是投石问路，碰碰运气罢了。
看来，他是没有这个机缘，有幸得此剑了。
当下，也不再多言，自己在这百宝阁内挑选起来。
很快，便挑好了自己所需的法器。
“此剑名流青，上品法器，取北海玄铁辅以青罡石炼制七七四十九日而成，锋锐无匹，尤擅破罡。”
“此乃金缕衣，中品法器，天蚕丝混以金精所织，水火不侵，可抵筑基之下全力一击，穿于内里，不显山露水。”
季白长接过流靑剑，一股清冽之气顺手传来。
他又掂量了一下金缕衣，其轻若无物，防御却是不俗。
“这两件，晚辈看着甚好。”
季白长颔首，目光又在周围逡巡，“不知可还有阵盘或符箓一类？”
老者捋须一笑，似乎早有所料，从袖中摸出一套小巧的阵旗，共五面，分按五行颜色。
“五方旗，下品法器，布设简易，可作困敌，示警之用，胜在便捷。”
季白长略一思忖，这五方旗虽品阶不高，但运用得当，确有奇效，正好补足短板。
“便这三样吧，请前辈估个价。”
老者笑道：“流青剑，三十枚上品灵石，金缕衣，十五枚上品灵石，这套五方旗，算老朽送小友的添头，便五枚上品灵石吧。”
符灵儿在一旁咋舌，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寻常内门弟子攒上几年也未必买得起其中一件。
这小子一出手便这么阔？
同样属于真传，凭什么她还要每日在这破百宝阁打工！！！
“承惠，五十枚上品灵石。”
季白长没有丝毫犹豫，从储物袋中点出五十枚上品灵石，递了过去。
当下，季白长也不耽搁，将那金缕衣贴身穿好。
流青剑与五方旗则敛入指间储物戒。
事毕，正要拱手作别。
阁楼门口悬着的黄铜风铃，叮铃一声轻响。
门帘被掀开，又有人走了进来。
符灵儿有些纳闷。
这百宝阁售卖的东西，出了名的贵。
平常几日才有弟子来光顾。
怎的今日生意这么好？
季白长转过头，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微微一怔。
“锦之？”
竟是莫锦之。
一身月白镶金丝的袍子，行走间气韵流转，已非凡俗，显然是成功引气入体，迈入了修行。
她肩头蹲着只肥嘟嘟的小云雀，正好奇地左右张望。
见到季白长，瞬间眼神发亮，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叽叽叽~~~”（主人！就是他！鸟鸟没有看错吧？）
莫锦之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季师兄也在？好巧......”
小云雀盯着她，鸟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叽叽叽！！叽叽！！”
什么情况？
不是你让我暗中盯着他？
而且，刚刚是谁匆匆打断闭关，从天玄峰一路赶过来的？？？
好在，它的鸟语季白长听不懂。
莫锦之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窘迫，随即恢复如常，只是伸出小手，一把将那多嘴的鸟鸟按住，塞进了宽大的衣袖里。
“正好，”季白长笑了笑，“你想寻些什么？我刚挑完，或可帮你参详一二。”
莫锦之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便有劳季师兄了。”
两人便在阁内踱步。
莫锦之不时拿起一两件法器细看，季白长偶尔在旁点评几句。
行至一排玉符前，莫锦之停下脚步，似是不经意提起：“季师兄，宗门安排弟子下山历练的事情，你可曾听闻？”
季白长颔首，坦然道：“实不相瞒，今日置办法器，也正是为此做些准备。”
莫锦之眼中一喜，正欲开口。
那老者却是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插话道：“小友既是要下山历练，不知可否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