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惊怒交加之下,身体僵直,哪里使得上力气。
那只手在他腿间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仿佛确认了什么一般,随即倏然撤回。
耳畔似有若无地掠过一声极轻的嗤笑,又或许只是巷弄穿堂风声的错觉。
待许云时猛然回神,挣脱那无形的束缚感转过身去,身后已是空空如也。
窄巷幽深,光影昏暗,除了散落的几片烂菜叶和墙角一滩污渍,再无旁人踪迹,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喘息,方才那短暂的肌肤相触之感,如同烙印般残留,带着令人难堪的温度与触感。
衣衫尚算齐整,可那被侵犯的感觉,却如影随形。
清白之躯,竟遭此唐突狎戏,如同明珠蒙尘。
这算什么事?
他定了定神,迅速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襟,眼神沉郁如水,带着一丝未散的惊悸与恼怒,快步离开了这条散发着霉腐气息的暗巷。
回到许府那如同被遗忘的角落,许云时步履无声。
他自怀中取出那从金妈妈处购得的纸包,内里是些许白色粉末。
院中恰有一条老仆散养的土狗,瘦骨嶙峋,正趴在墙角昏睡。
许云时捻起微不可察的一点药粉,悄然靠近,混入狗食盆中残余的些许食物里。
狗见了,自然舔上几口。
未过多时,那老狗猛然惊醒,喉间发出焦躁的低吼,眼珠泛起异样的赤红。
它不安地踱步,随即竟不顾一切地朝着院中另一只瑟缩的**扑去,动作粗野,状似癫狂。
药力竟如此猛烈。
许云时静观片刻,眸底寒意更甚。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他先是唤来院中洒扫的老仆,状似无意地问起:“大…大哥…今日…可在府中?”
老仆惯了他这痴傻模样,也不疑他,老实回道:“回九公子,大公子今晚在府里设宴,刚回院不久。”
很好。
时辰尚早,暮色未合。
许云时回到自己那简陋的房中,寻了两只粗瓷碗,盛了些厨房送来的、早已冷透的莲子羹。
羹汤清淡,正好掩盖药粉。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纸包中的粉末分为两份,动作精准,没有丝毫颤抖,分别倾入两碗羹汤之中,用银匙缓缓搅动,直至那白色的粉末彻底消融,再无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端起其中一碗,朝着春桃所居的、更为偏僻狭小的耳房走去。
春桃正坐在床沿,面色惶惶,腹中隐忧与对未来的恐惧交织,让她坐立难安。
见许云时端着碗进来,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化为轻蔑。
“傻…九公子,你来做什么?”
许云时将碗递过去,口齿依旧含混:“吃…吃东西…你…脸色不好。”
春桃本不想理会,可见他眼神懵懂,似乎只是单纯的关心,又闻到莲子羹淡淡的甜香,腹中也确有些饥饿,便犹豫着接了过来。
她哪里知道,这看似无害的“傻子”,心中正酝酿着何等风暴。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并未察觉任何异样。
待她喝完,许云时脸上依旧是那副痴憨模样,眼中却掠过一丝冷光。
他趁其不备,动作迅捷地用早就备好的粗麻绳将其手脚捆了个结实。
春桃惊呼,刚要挣扎,却觉一股异样的燥热自小腹升腾而起,四肢百骸都开始发软,神思也渐渐模糊。
她惊恐地看着许云时,口中断续:“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许云时并不回答,只拖着瘫软无力的春桃,将她扔进了院角那间堆满杂物、尘封已久的柴房之中,反手锁上了门。
柴房内一片漆黑,唯有门缝透进些许微光。
接着,他端起另一碗加了料的莲子羹,理了理衣襟,朝着许龙骧那华丽宽敞的院落行去。
许龙骧刚结束一场宴饮,带着几分酒意,正歪在榻上由美婢捶腿。
见许云时端着碗进来,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耐:“傻九,滚进来做什么?污了爷的眼!”
许云时将碗高高举起,努力模仿着春桃可能会有的语气,断断续续道:
“大…大哥…春…春桃…送…送来的…说…定要…大哥…吃…吃了…就去…柴房…见她…”
“春桃?”
许龙骧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随即又化为鄙夷,“那贱婢,倒还有些心思。只是这羹汤,经了你的手,爷可不稀罕吃。”
他抬脚便要踢翻那碗。
许云时却固执地站在原地,重复道:“要…要吃…吃了…才见…”
许龙骧见他这傻样,又念及春桃那几分姿色,心中欲念微动,只当是那丫头想讨好自己,便不耐烦地夺过碗,仰头便将那碗莲子羹灌了下去,还不忘伸指头戳了戳许云时的额头,嗤笑道:
“傻子就是傻子,被人使唤了还乐呵呵的。滚吧,告诉那贱婢,爷这就过去。”
他吃得急,并未品出任何异味。
许云时低着头,任由他欺辱,待他喝完,便依言“滚”了出去,只是转身的刹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许龙骧整理了一下衣袍,带着几分酒意和被勾起的邪火,摇摇晃晃地朝着许云时那偏僻的跨院走去,径直寻向柴房。
柴房的门并未上锁,他推门而入,黑暗中,一股温热的气息伴随着女子急促的喘息扑面而来。
药力已然发作。
许云时在暗处静静等待,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恐万状的表情,跌跌撞撞地朝着主院,许万威的书房跑去。
他冲到书房门口,被侍卫拦下,便在门外大声哭喊,声音带着傻子特有的尖利与含混:
“爹!爹!不好了!杀…杀人了!我…我院里…柴房…有…有杀人的声音!好…好可怕!”
书房内,许万威正与几位管事议事,闻声皱眉,本欲呵斥下人将来人赶走,但“杀人”二字,终究非同小可,尤其是在自家府邸。
他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进来回禀:“是九公子,说他院中柴房有杀人的动静。”
许万威虽不喜这个痴傻儿子,但事关府邸安宁,不容忽视。
他面色一沉,起身道:“去看看。多带几个人。”
一行人提着灯笼,簇拥着面沉如水的许万威,浩浩荡荡地朝着许云时那偏僻的跨院而去。
夜色深沉,唯有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跳跃。
越靠近柴房,那原本被许云时形容为“杀人”的声音,便越发清晰可辨,只是那声音……并非刀剑相击,亦非垂死呼号,而是男女粗重急促的喘息,以及压抑不住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