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猛然意识到，这是师尊的床。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仙池的氤氲雾气，师尊龙化后妖异的美，还有那令人战栗的触碰……

她“唰”地坐起身，脸颊滚烫，心跳如鼓。

“醒了？”

夙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白飞飞转头看去，师尊已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娇小玲珑的萝莉身姿，冰蓝色的长发松松挽起，正坐在案前慢条斯理地沏茶。

若不是她眼角眉梢透着一丝罕见的餍足之色，白飞飞几乎要以为昨夜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师、师尊！”她手忙脚乱地滚下床，膝盖“咚”地磕在地上，“弟子罪该万死！”

夙星抬眸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何罪之有？”

“昨夜……弟子冒犯……”

“你助本尊修行，何来冒犯？”夙星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案几，“倒该是本尊谢你。”

白飞飞一愣：“可您不是说……丹田损毁，无法修行吗？”

“龙裔的修行之道，本就不拘泥于常理。”夙星望向窗外，晨光映在她瓷白的侧脸上，“‘以阴调阴’，借少女灵韵调和体内淤积的龙元，这是本尊唯一还能用的法子了。”

白飞飞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灵：“所以……大师姐和二师姐都与师尊双修？”

“如烟修为太浅，承受不住。”夙星轻哼一声，“至于小雪……”

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就更不行了。”

简短几个字，却莫名让白飞飞脊背一凉，“那弟子呢？”

“你的‘虚天脉’倒是意外之喜。”夙星转回头，唇角勾起一抹谐谑的笑，“虽是个漏水的破罐子……但正因如此，反倒能容纳本尊溢散的龙元，而不至爆体而亡。”

白飞飞无语，心想，破罐子是什么鬼啊！

她嘴角抽了抽，却还是忍不住追问：“那……弟子往后还能帮到师尊吗？”

夙星歪头打量她，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昨夜还没被折腾够？”

白飞飞耳根“轰”地烧了起来。

“本尊开玩笑的。”夙星收回手，笑意渐敛，“此法虽有效，却不可频繁。你的身子……终究是凡胎。”

她起身，袖摆拂过案几，声音轻得几不可闻：“用坏了，本尊……舍不得。”

白飞飞被师尊撩得心跳加速，明知自己可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那团危险的火焰。

“好了，该出发了。”夙星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如烟已经等你很久了。”

…………

山门外，墨如烟正牵着一头牛马兽（灵骑），不耐烦地踢着车轮：“师妹，再磨蹭今晚就得睡荒郊野岭了！”

白飞飞小跑过去，爬上拖车，发现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有缺了角的铜镜、裂纹遍布的玉符，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炼丹炉……但更像是炖汤用的砂锅。

“二师姐……”白飞飞忍不住问，“咱们就不能御剑飞行吗？”

“御剑？”墨如烟翻了个白眼，“三品以上的飞行法宝才能载人，你当天机阁是逍遥盟总坛啊？”

“可师姐不是器修天才吗？炼个三品法宝应该不难吧？”白飞飞故意激她。

“呵，三品法宝华而不实！”墨如烟嘴硬道，“消耗灵力不说，维修还麻烦，哪像咱们这牛马兽，吃得少、跑得稳，还能顺便拉货——”

“说白了就是穷呗。”白飞飞小声嘀咕。

墨如烟：“……？”

牛马兽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地迈开步子，拖车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两人在颠簸中沉默了一会儿，墨如烟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喂，昨晚……你是不是和师尊双修了？”

“噗——！”白飞飞差点从车上栽下去，“你、你胡说什么？！”

“装什么纯情？”墨如烟嗤笑，“师尊收养我们，不就是为了找合适的双修鼎炉吗？可惜我和大师姐都不争气……”她语气酸溜溜的，“结果便宜了你这个后来的，怎么样？修为应该提升不少吧？”

白飞飞瞪大眼睛：“双修……还能提升我的修为？”

“不然呢？”墨如烟撇嘴，“单方面采补那是魔教手段，咱们天机阁再落魄也是名门正派，讲究的是阴阳调和、互利共赢……”她越说越郁闷，“唉，师尊真是偏心，龙舍利给你，双修也找你，而我呢？只能辛辛苦苦赚钱养家……”

她回头看了眼拖车上的“杰作”，长叹一声：“天机阁要是没我，早喝西北风去了。”

白飞飞有点愧疚，小声问：“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墨如烟眼睛一亮：“听说你算卦很准？金蟾商会那事儿就让你说中了！来，给咱们这趟生意卜一卦！”

“行。”白飞飞摸出手机，AI卦象很快显现——上坤下坎，师卦。

她咽了咽口水，委婉道：“二师姐，你的货……可能不太好卖。”

墨如烟沉默半息，突然“咔嗒”一声拨动手中的时晷，冷笑道：“卦象倒是准……无所谓，能坑一个是一个！”

牛马兽：“……？”

…………

轻云镇外，山色如黛，云雾缭绕，一派仙家气象。

白飞飞原本以为，修仙界的城镇必然如世外桃源，处处仙风道骨，人人道法自然——

直到她看见城门口悬挂的两具尸体。

那两人双手反缚，道袍破碎，血迹早已干涸，在风中微微摇晃，像两片枯败的落叶。

白飞飞喉咙发紧，下意识往墨如烟身边靠了靠：“师姐……这些是魔教的人？”

“魔教？”墨如烟冷哼一声，“逍遥盟哪敢得罪魔教？多半是哪个还不起债的小门派修士，被挂在这儿杀鸡儆猴。”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白飞飞胸口发闷，正想再问，忽然目光被一群人给吸引住了。

街角处，一个银鳞龙女被锁链禁锢，正被商贩当众叫卖。

围观者指指点点，有人伸手去摸她的龙角，有人掰开她的嘴查看牙口，像是在挑选牲口。

白飞飞呼吸一滞：“这……该不会是师尊的族人？”

墨如烟瞥了一眼，淡淡道：“银龙一族，曾是仙界诸侯，如今嘛……”她摊了摊手，“地位不比咱们的牛马兽高多少，有钱就能买。”

牛马兽：“……？”（你礼貌吗？）

白飞飞死死盯着那个龙女，对方低垂着头，银发凌乱，龙尾上的鳞片剥落了好几块，露出狰狞的血痕。

“那……买龙族回去能做什么？”她难免有些不好的联想。

墨如烟沉默了一瞬，终于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师妹，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她拽了拽缰绳，牛马兽闷头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飞飞攥紧衣角，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原来修仙界……比现世更赤果果地弱肉强食。

这时，手机又发来了预警：

乾卦——「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墨如烟偷偷瞄了过来，好奇道：“师妹，这块铁片上写的啥意思？”

白飞飞神秘一笑，“我们此行恐怕会遇见贵人，应该不算什么坏事吧？”

她们走远后，银鳞龙女的竖瞳朝二人背后微不可查地扫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