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烟正摆弄着手中的法器,闻言抬头,一脸诧异:“沐浴?师尊连‘涤水咒’都使不出来了?”
筱雪原本静坐调息,听到这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缓缓起身,淡淡道:“走吧。”
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
…………
山门外,月色下的桃花更显明媚,漫山遍野的粉白花瓣随风飘舞,如雪般轻盈洒落。
“真美啊……”
白飞飞忍不住伸手接住一片,指尖传来柔软触感。前世的自己疲于生活,却从未感受过自然之美。
可筱雪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她只是沉默地按住剑柄,拇指轻推——
“铮!”
剑刃出鞘三寸,寒光乍现!
刹那间,剑气如霜,席卷而过!
“唰——!”
风止,剑收。
四周寂静了一瞬,紧接着——
“轰!轰!轰!”
数十棵桃树齐齐断裂,切口平整如镜,木块竟自动堆叠成四四方方的柴垛,整齐得像是精心测量过一般。
白飞飞目瞪口呆。修仙者是这般砍柴的吗?此等修为……少说金丹起步吧?
“够了吗?”筱雪问。
“够、够了!”白飞飞连忙点头,又忍不住试探道,“师姐剑术如此了得,为何甘愿留在天机阁?若是去了大宗门……”
话到一半,她自觉失言,赶紧闭嘴。
筱雪神色未变,只是平静道:“因为输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白飞飞望着她的身影,一时无言。
输了?输给谁?师尊吗?
她摇摇头,抱起柴火,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山顶——
那里,「九曜巡天阵」的旧址只剩断壁残垣,荒草丛生,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这样的门派……真的还能支棱起来吗?
…………
院子里,墨如烟指尖跳动着灵火,将木柴点燃,嘴里忍不住抱怨:“我一个堂堂器修,居然在这儿干烧水的活儿……这要是传出去,我在业界的脸往哪儿搁?”
白飞飞蹲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二师姐,大师姐到底是什么修为啊?我看她‘唰’的一下飞来,‘咻’的一下飞走,剑气还能把树砍得整整齐齐……这起码得是金丹期吧?”
墨如烟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你睡迷糊了?咱们天机阁要是有金丹大佬坐镇,至于在逍遥盟垫底?至于就剩咱们四个凑一起过日子?”
“哎呀,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墨如烟撇撇嘴,轻描淡写道:“筑基期。”
“啊?!”白飞飞差点跳起来,瞪大眼睛,“筑基期就能御剑飞行?还能剑气外放?那她岂不是比师尊还——”
话到一半,她猛地刹住,小心翼翼地问:“难道……她也和师尊一样,丹田受损了?”
墨如烟一边操控火焰,一边漫不经心道:“大师姐可没受伤。五百年前灭门时,她才十几岁,修为嘛……比现在的你还低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改口:“呃,当然,跟你那‘大乘期’是没法比啦。那时候她也就刚踏入炼气期吧。”
“不对啊。”白飞飞皱眉,“那为什么五百年过去了,她才筑基期?二师姐你一百年就炼气八层了,按理说……”
墨如烟得意地扬起下巴:“师妹,修为和实力可不是一回事。我们器修消耗灵力快,修炼自然也比剑修快。剑修嘛……讲究的是‘技近乎道’,没有灵丹妙药辅助,修为进境慢得很。”
她压低声音,凑近道:“再说了,大师姐的天赋嘛……咳咳,确实不太行……”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两人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筱雪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飞飞。”她淡淡道,“过来一下。”
完了,要被骂了……
白飞飞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筱雪背对着她,目光投向山门外。那里是坠星崖的绝顶,也是天机阁旧址所在。残垣断壁间,隐约可见破碎的阵纹,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师姐,有什么事吗?"白飞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筱雪半侧着脸,棕色的眸子凝视着她,"如果师尊邀你共浴……"她顿了顿,声音低沉,"最好拒绝。"
白飞飞心头一跳:"为、为什么?"
筱雪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白飞飞僵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个大师姐总像个谜语人似的。
…………
后山仙池早已干涸多年,枯死的古木光秃不堪,夜风掠过时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白飞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池水灌满,水面映着惨白的月光,像一块冰冷的镜子。
"师尊,水备好了。"她轻声唤道。
夙星赤足踏过龟裂的池岸。一轮明月正倒映在池心,随着波纹轻轻摇曳。
罗裳轻解,如雪坠落。
月光下,少女般的躯体莹白如玉,小腹上若隐若现的银鳞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那些未完全蜕化的龙鳞沿着脊椎蔓延,在肩胛骨处形成两道羽翼般的纹路,既神圣又妖异。
白飞飞慌忙别过脸去。尽管这副女儿身已用了些时日,她仍不习惯这般赤果相对的亲密。
"哗啦——"
夙星踏入池中的刹那,异变陡生。
她的足尖触及水面,一圈乳白色的光晕立即荡漾开来。那光芒如有生命般顺着她的脚踝攀援而上,所过之处,池水尽数化作琼浆玉液,泛着七彩霞光。
更惊人的是,枯死的古木抽出翡翠般的新芽,龟裂的土地铺上绒毯般的青草。
以仙池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万物都在焕发生机。萤火虫般的灵光从草丛间升起,将整片山林映照得如同幻境。
“哇……”白飞飞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池中的夙星忽然回首,眸中流转着非人的金芒:"飞飞,不来帮为师擦背么?"
"好......"白飞飞下意识伸手去解衣带,突然想起大师姐的警告,指尖猛地一颤,"我......我还是不用......"
夙星慵懒地趴在池边,湿漉漉的秀发贴在脸颊,笑得促狭:"怎么,害羞了?当年捡你回来时,你浑身脏得像只泥猴儿,还不是为师亲手给你洗的澡?"
她故意拖长声调,"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
"不是这个原因!"白飞飞急退两步,脚后跟撞上块碎石,"我、我肉体凡胎,怕污了仙池......"
水面忽然"哗啦"一响。
夙星撑着池岸直起身,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是小雪......跟你说了什么?"
白飞飞咬住下唇,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墙。
"罢了......"夙星忽然叹息,龙尾在水面划出一道银弧,"飞飞,其实收你们为徒......为师确有私心。"
"师尊何出此言?"
"你看出来了,我非人族。"她展开双臂,月色下银鳞流转如星河,"龙裔修行之法......需借纯净少女的灵韵。"尾音微微发颤,"共浴不过是最温和的方式。"
白飞飞喉头滚动,后背已抵上枯树:"这、这不合适......"
她转身想逃,却见一道银光闪过——龙尾已缠上她的腰肢。
"回头看看为师......"夙星的声音忽然空灵起来,带着重重回音,"就一眼......"
白飞飞战战兢兢转身,呼吸瞬间凝滞。
池中之人哪还是那个娇小少女?
龙角峥嵘刺破发冠,冰蓝长发如瀑倾泻。原本稚嫩的身躯变得婀娜丰盈,雪肤映着七彩池光,美得让月色都黯然失色。
更可怕的是那双眼睛——竖瞳如青,非人非妖,仿佛来自更古老的时空。
"可我……我们都是女孩……"白飞飞腿一软,竟忘了挣扎。心底某个角落,出于本能地泛起一丝期待。
好可惜......我为什么偏是女儿身,若是......
龙尾忽然收紧,将她拽向池边。夙星带着水汽的呼吸拂过耳畔:"傻孩子......龙族双修,何拘男女?"
白飞飞只觉得浑身发软,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池水中弥漫的龙息蒸腾殆尽。
原来......这就是修仙界的......
"抬起头来头,让本尊好好欣赏你……"
夙星的声音仿佛浸透了某种韵律,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挠在白飞飞耳膜最敏感的位置。
白飞飞不敢抬头,脖颈却不受控制地转动,二女脸与脸几乎相贴。
当夙星带着水汽的纤掌捧起她的脸颊时,最后的抵抗溃不成军。
她绝望地闭上眼,睫毛颤抖的频率却暴露了期待。
池水蒸腾的雾气裹着奇异甜香扑面而来,那是熟悉的龙涎香——师尊独有的气味。
“师尊……弟子……不愿离开您……永远……”
“嗯,我也是……”两人在仙池中相拥缱绻,不知疲惫。
夜风拂过池畔,堆叠的衣衫下忽然渗出一缕幽光。
被压在素白罗裙下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原本显示卦象的界面此刻正疯狂刷新着数据:
【检测到高纯度龙元】
【转化中:+1+1+1+1......】
【当前储备:■■■■■■(超出测算上限)】
池水荡漾的七彩霞光中,无人注意到,一缕本该被夙星吸收的灵韵,正化作流光悄然没入手机之中......
…………
远处的山巅上,筱雪静静伫立在废墟之间,凝视着远处泛着霞光的仙池。
她的手掌不经意摸向小腹,那是自己常年无法突破的丹田所在——亦是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
夜风吹起她的衣袂,却吹不散眸中嫉妒的光芒。
"终于......有合适的炉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