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后颈被腐火燎到的皮肤还在隐隐作痛，每动一下都像有细小的沙砾在磨着伤口。
虽然自己的恢复能力很强，但遇到这种有额外状态的荒墟之力还是比较难以恢复的。
他看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
唐秋元发来的消息跳个不停。陈佑之看着“速来，别迟到”的催促，喉间溢出一声苦笑。
“完蛋了，要是被秋源哥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肯定又要被叼了。”陈佑之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苦恼。
陈佑之咬了咬牙，快速在手机上打下“临时有事，晚到”。
很快唐秋元就给他回了消息，“你不会又偷偷的去接委托赚钱了吧？”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后颈被腐火燎伤的皮肤突然又开始发烫。
手指在键盘上方悬了两秒，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快速敲击屏幕：“没有的事，就是在一个朋友家里玩呢。”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污水里倒映的脸扭曲得几乎陌生 —— 风衣破洞边缘还在渗出黑血，嘴角干涸的血迹结成诡异的痂，这样的 “朋友家聚会”，任谁看都是拙劣的谎言。
这下该怎么办，自己身上伤口倒是好说，过一会就能完全愈合了，但自己身上衣服和污渍怎么办？
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只能先洗个澡，然后重新换一套了。
可自己现在要到哪里落脚呢？
学校离这里太远了，一来一回的，自己肯定就要迟到了。
陈佑之蹲下身，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壁上的青苔，污水倒映里那张狼狈的脸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时，他突然想到，唐烨的家好像就离秋元哥的别墅不远诶。
陈佑之的脚步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唐烨那张总是带着调侃笑容的脸。唐烨的家离唐秋元的别墅确实不远，要是能去她那儿洗个澡换身衣服，倒是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这时候她应该在寝室宿舍吧，也不一定在家。”
陈佑之低声嘟囔着，手指下意识地揪着衣角，破烂的风衣布料在他手中被揉得皱巴巴的。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后颈被腐火燎伤的地方就像有针在扎。他咬了咬牙，“而且这么麻烦她真的好吗？”
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学校离得远，其他地方又人生地不熟。
陈佑之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找到唐烨的名字，悬在拨号键上许久，才终于一狠心按下。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就在他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传来了唐烨略带疑惑的声音：“陈佑之？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我？难道，你有点想我了？”
陈佑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几秒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有，就是，那个…… 唐烨，我…… 我有点事想麻烦你，你…… 你在家吗？”
“巧了，我今天刚好要回来整理东西，所以在家，怎么了？寂寞了，想来找我玩了？”唐烨嬉笑道。
“别乱说，我现在在外面，身上有点脏，想借你家洗个澡换身衣服，”陈佑之脸一红。
“有点脏？没事啊，来呀，随时欢迎我的大恩人！你就是身上沾了屎我都敢放你进来！”唐烨在电话那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佑之松了口气，连忙说道：“谢谢你啊，唐烨，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他看了看身上的狼狈模样，加快了脚步，朝着唐烨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心里还在犯嘀咕，沾了屎也让进吗？
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好像跟沾了屎也没区别了。
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那股恶臭顿时刺入他的鼻中。
陈佑之被那股恶臭呛得差点咳嗽起来，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他紧了紧身上破破烂烂还满是污渍的风衣，加快的脚步里多了几分狼狈。
路边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脚下的影子随着他急促的步伐不断晃动，仿佛也在为他此刻的窘迫而不安。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将那些斑驳的血污和焦黑的破洞照得格外清晰。
陈佑之下意识地侧过身子，不想被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可那股从伤口和衣物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却怎么也散不掉。
自己在那些路过的行人眼里恐怕跟乞丐差不多了，衣服又破，身上又脏，给自己拿个碗来，怕不是有人当场就要投币了。
终于，他来到了唐烨家所在的小区。站在熟悉的大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已经不成样子的衣领，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
当他站在唐烨家门前时，犹豫了一下才抬手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唐烨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出现在门口。
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陈佑之的瞬间僵住了，眼睛瞪得老大，顺带还捂住了鼻子：“我的天，你这是和屎壳郎打了一架？还打输了？”
陈佑之被唐烨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残留着怪物的黑血，又赶忙放下手。
“额，打赢了。”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其实就是遇到了点麻烦事。”
唐烨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扫过他身上破破烂烂的风衣、满是血污的双手以及后颈处隐约可见的燎伤，眉头微微皱起：“你这麻烦事可真够大的。行了，先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 说着，她侧身让开了位置。
“下次尽量少在粪坑边上打架，打输了要命，打赢了也不体面。”她补了一句。
“……”
唐烨是真的被他熏得快要昏过去了，那是一种，恶臭的下水道味，加上一种难以言表的腐肉气息的混合，只要是闻一下，都能让人止不住的干呕。
时隔一天，他又回到了这间小屋子里，老实说他回自己家都没这么频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