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草木似也染了寒意，青松翠柏，挺拔依旧，却少了几分生机盎然。
季白长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中百感交集。
一样的山，一样的景。
前世，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可如今走来，心中却有些激动。
凌霜在前，步履轻缓，白色身影在略显清寂的山道上。
“为何走神？”
季白长闻言立马收回思绪，恭敬道：“弟子只是被落霞峰的景色所吸引，一时失神。”
“落霞峰景致虽美，修行之人，却不该为外物所动。”
“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道云雾缭绕的山道，终于来到一处幽静所在。
凌霜抬手轻点，前方一道无形屏障随即显现，波纹荡漾后又消失不见。
这便是凌霜真君的洞府。
石门古朴，并未有多少华丽雕饰，只门楣上刻着“凌霜”二字，笔锋清冽。.
凌霜停下脚步，侧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季白长身上，淡声道：“此乃为师的洞府。”
季白长垂首：“弟子知晓。”
凌霜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又或许只是习惯性的停顿，随即又道：“你既入我门下，为座下唯一真传，以后，便住在此处。”
“额......”
季白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住......住在这里？
和师尊同住一个洞府？
前世，他拜入师尊门下后，师尊只是在靠近峰顶的地方，随手为他辟了一间简陋石室。
等到后来，师尊病态的爱意开始显露之时，他却为了逃避师尊，不敢多于凌霜多亲近。
二人虽然同处一峰，但平日里他根本不敢靠近这主洞府半步。
如今。
他只不过刚刚拜师，师尊便让他居住于她的洞府？
难道是因为自己展现出的五行天灵根资质，让她更为看重？
季白长心念电转，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凌霜看着他明显愣住的模样，眉头蹙了一下。
唔...
会不会吓到这小子了？
不过，话已出口，她自然不会改口。
当下，便扯了个借口继续哄骗道：“此地灵气循环最佳，于你稳固境界有益，为师既收你为徒，自当尽心，莫要多言，安心住下便是。”
季白长回过神来，低头道：“弟子...弟子遵命！谢师尊！”
凌霜“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石门缓缓开启，洞府之内，却并非季白长记忆中的那般模样。
家具用品一应俱全，打扫得纤尘不染。
角落里燃着一炉不知名的檀香，气味清冽，并不呛人，反而有凝神静气之效。
季白长微微一怔。
师尊这性子...怎么和前世不一样？
凌霜并未在意他的失神，径直走到主位石凳坐下，声音依旧清冷：“此处分为内外两室，外室待客，内室为我清修之地，旁边有数间空置石室，你自己选一间。”
她顿了顿，补充道：“日常起居，自有规矩，稍后我会告知于你。”
季白长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应道：“是，弟子明白。”
凌霜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眸光微动。
她确实是打着就近看管，不让这块到嘴的肥肉再跑掉的主意。
只是，这小子如此坦然接受，倒让她有些意外。
也罢，省了许多口舌。
她端起石桌上早已备好的清茶，浅啜一口，换了个话题，“你身具五行天灵根，乃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根基尤为重要。”
“寻常引气之法，于你未必是最佳。”
季白长点头，这倒是实话。
自从《东壁十二卷书》修炼有所小成之后，运转《引气诀》时总有种晦涩的感觉。
“弟子愚钝，全凭师尊安排。”
凌霜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为师需探查你体内灵脉运转，以及气血本源是否稳固，方好为你量身定制修行方案。”
她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且放松心神，莫要抵抗。”
季白长倒是没有多想，依言放松身体，闭上双眼。
凌霜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
一股淡淡的，如同雪后初晴般的清冷气息萦绕鼻尖。
季白长甚至能感觉到，师尊的目光，正一寸寸扫过他的身体。
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下一秒。
他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贴在了他的小腹丹田处。
触感冰凉细腻，让季白长的身子微微地僵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放松，任由那股精纯磅礴的灵力，探入自己体内，沿着经脉缓缓流淌。
凌霜神情专注，似乎真的只是在为弟子检查身体。
灵力细致地探查着季白长的每一寸经脉，感受着那五行灵气自发流转的韵律，心中暗暗点头。
果然是五行天灵根，根基之扎实，远超她的想象。
只是...为何长儿这世，会有如此天赋？
来不及细想，她回想起自己此番的真正目的。
时间缓缓流逝。
就在季白长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
凌霜的动作猛地一顿。
指尖微微收紧，隔着衣衫，几乎要掐进季白长的皮肉里。
季白长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凌霜瞬间回神，立刻松开了力道，但那只手却没有移开，依旧贴在他的小腹上。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寒刺骨。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瞬间凝结了万载寒冰，风雪欲来。
气血浮动？
不，不对！
这是元阳已泄！
他的元阳，是何时破的？
前世，她虽然爱得偏执，却也也从未逾越雷池。
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把她家给偷了？！！
瞬间，她便想到了那只狐妖。
她当初的疑虑，果然是真的！
不知不觉间，凌霜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其危险。
季白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检查身体而已，为何师尊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师尊？弟子的身体可是有何不妥？”
凌霜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无事，你且自行安顿，熟悉此处，为师要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