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死寂，落针可闻。
玄清掌门脸上的笑容早已敛去，他目光灼灼，在五道光柱与季白长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哪里是五行伪灵根？
分明是五行皆强的异象！
五行俱全，且每一行都如此强盛，甚至其光华已然超越了天灵根。
这倒像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五行天灵根？！
想到这种可能，饶是以玄清掌门的定力，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动，沉声道：“五行流转，相生相克，却又各自鼎盛，互不侵扰......”
“此非伪灵根，亦非寻常天灵根，而是......五行天灵根！”
“五行天灵根？！”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传闻中不是说五行俱全者，灵气驳杂，难以精进吗？”
这时，有人提出了质疑。
毕竟，灵根属性越少，修炼天赋越好。
这是修真界公认的道理。
可现在，突然冒出个五行俱全的天灵根......
李玄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台上从容收回手掌的季白长，半晌才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咧嘴傻笑起来，与有荣焉。
震惊过后，在场的长老们目光灼热地看向季白长，心思活络起来。
既然是五行皆全，自然是修什么都可以。
也就是说，在场的一众长老，皆有机会收季白长为师？
这要是将季白长收入门下......
我滴个乖乖。
想想都要原地飞升了。
玄清掌门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一定。
五行天灵根，这等万年不遇的奇才，绝不能旁落！
他朗声道：“肃静！”
威严的声音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玄清掌门看向那记录长老，语气不容置疑：“记录，季白长，五行天灵根！”
“是，掌门！”那长老连忙应声，落笔之时，手依旧有些发抖。
五行天灵根。
这五个字，重若千钧。
传说之中，拥有此等灵根者，若不中途夭折，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甚至有望触及那传说中的飞升大道。
玄清定了定神，脸上重又挂起那副温和笑意，目光落在季白长身上，仿佛看着一件稀世珍宝。
“你天资绝世，实乃我宗门之幸，我玄清......”
他话未说完，便察觉到几道不善的目光。
几位峰主长老皆是人精，见掌门这般姿态，心中不由暗骂。
好个玄清，收了莫锦之那水天灵根还不够，如今又想将这五行天灵根也揽入座下？
当真是半点汤水也不肯留给旁人。
然而，就在玄清将要开口定下名分之际。
一道清冷气息倏然降临，仿佛六月飞雪，瞬间压下了场中的喧嚣。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高台之上，季白长的身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季白长已然对着那白色背影，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师尊。”
玄清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望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
旁人不知，他还能不知自己这位师妹的性子？
清冷孤傲，避世而居，门下别说弟子，便是洒扫的仆役也从未有过一个。
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在这短暂的沉寂中，一位须发皆白，身着厚重褐色道袍的老者排众而出。
正是主管宗门传功事务的赵长老。
他先是对着玄清拱了拱手，随后看向那道白色身影，眉头紧锁。
“凌霜真君，非是老朽多事，只是这季白长乃万年不遇之五行天灵根，关乎我宗门未来兴衰，你常年居于落霞峰，清净惯了，峰上连个引路之人也无，骤然收徒，还是这等璞玉，怕是......有所不妥吧？”
话语间虽有敬意，质疑之意却也明显。
不少长老暗自点头，凌霜师侄修为是高，可教徒弟，尤其是教导这般绝世奇才，经验与耐心缺一不可。
她那性子，看着就不像是能好好带徒弟的。
季白长闻言，心头微动。
糟了......
这《东壁十二卷书》只是修了三个月，资质竟然已经如此妖孽，更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这世与师尊不过刚刚相识，以师尊那性子，怕是不愿意多麻烦。
要是自己因为资质，拜入了其他长老门下......
那他还怎么接近师尊？
心中虽急，可也只能安静地站在那白色身影侧后方。
凌霜缓缓侧过身，露出一张清冷绝尘的脸庞，眸光淡漠，扫过赵长老。
“他是我的。”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浩瀚却又冰寒刺骨的气息猛然自她体内扩散开来！
广场上的温度骤降，空气仿佛凝结成冰，离得近的弟子甚至感到呼吸困难，修为稍弱者更是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赵长老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惊悸之色。
凌霜的修为...又提升了！
其余原本心思活络的长老们，此刻也纷纷噤声，不敢开口。
玄清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师妹！莫要冲动！此子五行天灵根，实属罕见，若不能尽心栽培，实为我宗门之损，赵长老也是为了宗门考虑......”
凌霜却只是抬眼，目光直视着玄清，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玄清看着自家师妹那寸步不让的模样，终是无奈，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季白长身上，语气放缓了些许：“季白长，事关你道途前程，你自己意下如何？可愿拜入凌霜真君门下？”
季白长心中一定，再无犹豫。
“弟子季白长，心甘情愿，拜入凌霜真君门下！请师尊收录门墙！”
话音掷地有声，干脆利落。
玄清脸上的无奈更深，却也只能点了点头：“既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便如此吧。”
赵长老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却终究没再开口。
其余长老你看我我看你，也是无话可说。
人家两厢情愿，还能强求不成？
就在玄清准备再说几句场面话，定下这师徒名分时。
凌霜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清冷的眸子扫了季白长一眼，下一刻，她素手微抬，轻轻搭在了季白长的手腕上。
众人只觉眼前白影一晃。
待到风歇，高台之上，哪里还有凌霜和季白长的身影？
只留下满脸错愕的玄清，嘴角抽搐着。
他话还没说完，这就走了？
这丫头，生怕旁人跟她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