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昀弟弟！"
收银台的店长突然探出头，"又有指名你的外卖单！"
订单条从打印机里蛇形钻出来，焦糖玛奇朵*2，备注栏密密麻麻挤满小字：【要戴猫咪耳朵发箍配送，冰块必须雕刻成星星形状，外送员身高需在175cm左右...】
我盯着客户地址栏"梧桐巷7号201室"的铅字，吸管包装纸在掌心攥成团。玻璃门映出我发红的耳尖——那分明是林汐姐家的门牌号。
店长把发箍扣在我头上时，金属猫耳硌得太阳穴生疼。
"这可是VIP客户的特别要求。"他袖口的紫罗兰香水和昨天林汐姐身上的如出一辙。
电动自行车在拥堵的车流间穿梭，后背箱里的干冰白雾蛇一般缠绕脚踝。
当我在老旧公寓楼前刹住车时，四楼阳台传来唐悠的欢呼"来啦来啦！汐汐快补口红！"
防盗门虚掩着渗出冷气，玄关地毯上歪歪扭扭摆着两双毛绒拖鞋。唐悠的声音混着综艺节目音效从里屋传来"直接进来呀小昀弟弟～"
客厅空调开得极低，茶几摆着吃剩的泡芙碎屑。林汐姐抱膝蜷在沙发角落，白色居家服领口滑到肩胛骨，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痣。她伸手拢头发时，我注意到她指甲新换了雾蓝色。
"辛苦小昀了。"
她指尖在玻璃杯沿画圈，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像某种暗号，"要喝柠檬水吗？"
唐悠突然从卧室蹦出来，oversize的T恤下摆晃着两条光裸的腿。
"汐汐特意调的哦～加了三大勺蜂蜜呢。"她故意把"特意"两个字咬得百转千回。
我放下外卖箱时，林汐姐突然赤脚踩上地毯。她足尖在地板留下潮湿的印痕，接过咖啡杯时小指擦过我手背。
"配送费...用这个抵可以吗？"她掌心的水果硬糖还带着体温。
唐悠突然挤到我们中间，手机镜头反射着冷光。
"现在开启特别直播——男仆弟弟私密配送服务！"她染成粉色的发梢扫过咖啡杯沿，"汐汐要不要喂人家喝咖啡呀？"
林汐姐手抖得厉害，咖啡在杯口晃出危险的弧度。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我鼻尖。
"小昀该回去了吧？店里不是还有..."
"不急哦～"唐悠晃着手机，"我刚给店长发消息说小昀中暑了。"她突然扯开我汗湿的领口，"哎呀真的在发烫呢，要不要姐姐帮你擦汗？"
林汐姐手中的搅拌勺突然折断在糖罐里。她起身时带翻的抱枕滚到我脚边，针织外套滑落露出背后的皮卡丘图案——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我突然想起..."她声音发虚，"冰箱里有程同学喜欢的可乐。"
当她几乎是逃向厨房时，唐悠凑近我耳边"她今早五点起来烤饼干，结果全焦了。"
她晃着手机相册里黑乎乎的残骸，"要不要看更刺激的？"
磨砂玻璃映出林汐姐慌乱的身影，冰箱门开了又关。我弯腰捡抱枕时，发现沙发缝里露出半截素描本——翻开的那页画着穿睡衣的少年，右下角标注着昨天的日期。
唐悠的指甲突然掐进我手腕"这可是汐汐的珍——藏——"
陶瓷碗碎裂的声响拯救了我。林汐姐蹲在冰箱前捡拾玻璃渣，指尖悬着血珠摇摇欲坠。
我冲过去时被她身上的香草气息扑了满身，创可贴包装在她颤抖的指间怎么也撕不开。
"我来。"我握住她手腕的瞬间，她脉搏快得像受惊的雀鸟。唐悠举着DV机绕我们转圈。
"超近距离特写！观众们礼物刷起来～"
林汐姐突然抽回手，沾血的指尖在我袖口留下梅花状印记"程同学该回去工作了。"她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影，"路上...注意安全。"
唐悠把空咖啡杯倒扣在我发顶"记得回来收尸哦～"她对着我被猫耳压塌的头发狂拍，"汐汐现在体温绝对超过四十度了。"
我关门的瞬间，听见屋内传来布料撕扯的声响。透过生锈的门缝，看见林汐姐把唐悠按在沙发上，泛红的膝盖压住对方挣扎的小腿，指尖深深陷进粉色沙发套。
"照片删掉。"
她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全部。"
唐悠的笑声闷在抱枕里。
"你压着我怎么删嘛～"她突然提高声调，"小昀弟弟！汐汐她其实——"
防盗门在身后重重合拢，蝉鸣与热浪重新吞没感官。我摸着袖口的血迹抬头，四楼窗帘猛地晃动了一下，雾蓝色指甲在玻璃后一闪而逝。
&
玻璃幕墙外的香樟树在热浪中摇曳，我踮脚擦拭吊灯时，水晶挂坠在掌心折射出细碎光斑。后厨飘来焦糖布丁的甜香，混着冷气在制服领口凝成水珠。
"欢迎回家，主人～"
我转身时差点撞翻甜品架，叶静正倚着门框转遮阳伞。
薄荷绿裙摆扫过小腿肚，她耳后别着的向日葵随着歪头的动作轻颤"原来传闻是真的啊。"
冰镇柠檬水在托盘上沁出水痕，我盯着她裙角沾着的蒲公英绒毛。
"请问主人需要什么？"声音卡在"主"字的转音上打了个结。
"要程同学推荐哦。"她指尖在菜单上游走，甲油是透亮的葡萄紫，"听说这里的芒果千层会爆浆？"
落地窗外的阳光忽然晃得厉害。当她凑近看甜品图片时，发梢的橙花香毫无预兆地漫过来，我手抖着在点单机按错三次品类编号。
"客人您的荔枝玫瑰苏打。"我把吸管插成歪斜的45度角，"芒果千层需要现做，请稍等十五分钟。"
她突然用吸管戳我袖扣"叫我叶静就好。"冰塊在她杯子里撞出清脆声响，"暑假消息都不回，原来是在这里当王子大人呀？"
芒果肉在案板上渗出金黄的汁水，我盯着旋转裱花袋发呆，直到店长敲响传菜铃。叶静不知何时挪到了吧台座，正用手机拍工作台后手忙脚乱的我。
"程同学。"她晃着沾奶油的叉子，"嘴角沾到巧克力酱了哦。"
我下意识去擦，她却突然探身过来。向日葵花瓣擦过耳廓，带着体温的纸巾按在唇角，她手腕上的银链坠着星星，在我眼前晃成一片银河。
"这里啦。"她笑出可爱的虎牙，"像偷吃的小花猫。"
冷气出风口突然转向，她颈后的碎发被吹得纷飞。当我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玻璃杯时，她突然按住我手背"听说周末有庙会烟火？"
千层蛋糕的奶油正在高温里塌陷，我盯着她指腹沾到的海盐奶盖。
"客人您的芒果千层..."
"叫我叶静。"
她舀起一勺颤巍巍的蛋糕，"或者小静？"芒果浆顺着叉子滴在蕾丝桌布上，绽开小小的太阳花。
我转身添柠檬水时，她从帆布包里摸出拍立得。相纸吐出来的瞬间，我看见画面里自己通红的耳尖和歪掉的领结，背景虚化的甜品柜像淋了蜂蜜的梦境。
"报酬～"她把照片塞进我围裙口袋，指尖在布料上停留了三拍心跳，"比初中毕业照好看多了。"
窗外传来滑轮碾过青砖路的声响，穿JK制服的女生们挤在玻璃外偷拍。
叶静突然把剩下的蛋糕推过来"程同学要不要休息会儿？"她指着员工守则补充，"第12条，试吃新品是义务对吧？"
奶油在舌尖化开时，她撑着下巴哼起新的旋律。阳光恰好移过她锁骨下的淡色胎记，形状像片被咬过的月亮。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盯着看时，她已经举起吃光的盘子"再来份抹茶慕斯～"
"这是最后一份了。"我指着打烊的提示牌，电子钟显示17:30。晚霞透过玻璃将她的影子拉长，在地面与我的影子叠成暧昧的夹角。
她突然把吸管折成星星形状。
"明天我还来哦。"帆布包上的毛绒挂件蹭过我的手背，"毕竟某人总是不看手机..."
玻璃门合拢时带进蝉鸣与暑气，我摸着围裙口袋里微温的相片。后厨的芒果香还未散尽，她留在杯口的唇印被暮色染成珊瑚色，像枚迟迟不肯褪去的夏日邮戳。
&
蝉鸣在纱窗外忽远忽近地浮着，我踹开球鞋时闻到脚踝处传来的奶油酸味。最后一份外卖单的地址贴在锁骨上，被汗水泡得卷了边，空调外机轰鸣声里混着厨房飘来的中药味——林汐姐又在煮奇怪的养生茶。
"小昀回来啦？"她的声音从二楼阳台坠落，带着薄荷叶的清凉尾调。
我含糊应了声，栽进床垫的瞬间感觉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枕头下压着上周篮球赛的应援手幅，油墨味混着洗衣粉的柠檬香涌进鼻腔。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时，我正梦见自己掉进融化的冰淇淋山。奶油沼泽漫过腰际，远处传来风铃摇晃的声响，有人用羽毛轻扫我的睫毛。
"...总是这么乱扔。"叹息声像飘落的樱花，带着洗发水的白桃香。有冰凉的东西贴上额头，我本能地蹭了蹭，听见纽扣碰撞的细响。
手指穿过头发的触感让人想起幼时发烧的夏夜，记忆里同样柔软的指腹正摩挲着我后颈的汗湿。
发梢突然被轻轻拽住"昨天唐悠碰到这里了吧？"压抑的气音擦过耳廓，我无意识地翻身，脸颊陷进带着阳光味的被单褶皱。
布料摩擦声停在咫尺之间，柑橘调的呼吸悬在鼻尖上方颤抖。
金属相框磕碰木制床头柜的声响惊醒梦境边缘，我勉强撑开眼皮缝，朦胧看见飘窗上歪倒的相框——十岁生日时林汐姐抱着我切蛋糕的照片。
月光给她的侧影镀上毛边，她正用拇指反复擦拭玻璃表面我脸颊的位置。
"明明说好要第一个尝我做的蛋糕..."她突然捏住我露在薄被外的脚踝，掌心滚烫得像要烙下印记，"却被奇怪的女人喂了慕斯。"指甲在凸起的骨节上打转，疼痛混着酥麻感爬上脊背。
我本能地蜷缩身体，却被她突然按住的肩膀钉回床垫。薄荷脑药膏的气味在黑暗中漫开，她指尖沿着昨天摔伤的肩膀淤青画圈"痛吗？"声音突然哑得厉害，"我看到你扶那个女生..."
蝉鸣骤停的间隙，有潮湿的触感落在伤处。我混沌的大脑将之归类为药膏融化，直到听见布料急促摩擦的窸窣。她起身时带翻的药瓶滚进床底，发梢扫过我半张的唇，喉间溢出幼猫般的呜咽。
"早点发现啊笨蛋。"床头柜抽屉被轻轻拉开，褪色的恐龙玩偶被塞进我臂弯。
七岁住院时她送的这个玩偶，此刻尾巴上多出条手绣的星星缎带，针脚歪扭地缀着我的名字缩写。
月光偏移到衣柜的全身镜时，我看见她跪坐在床尾的剪影。睡衣领口滑落至肩头，锁骨下方贴着创可贴的位置，隐约露出黑色记号笔画的笑脸。她正把我的护腕缠在自己手腕上，指尖反复摩挲内侧我留下的汗渍。
"下次再让别的女生碰这里..."她突然收紧护腕，尼龙纤维勒出深红印记，声音却轻得像在哼摇篮曲，"就把你绑在我的衣柜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