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昀妈妈把儿子寄养在你家真是天赐良机！"
淋汐手一抖，洗衣液泡沫溅到T恤下摆。阳台晾着的男士校服袖口还在滴水，蝉鸣声里混着程昀在客厅打游戏的背景音。
"你小点声！"淋汐揪着闺蜜的向日葵耳坠把人拽进厨房，"他只是暂住几个月..."
"暂住几个月你连人家睡衣都手洗？"
小悠掀开洗衣机盖子，拎起泡在水里的浅灰色睡衣晃了晃，"这种面料明明可以机洗，啧啧。"
冰箱门突然被拉开，程昀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
"汐姐，可乐在哪层？"
少年发梢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薄荷味沐浴露混着空调冷气涌进来。
淋汐啪地把洗衣机盖子按下去。
"碳酸饮料喝多了长不高！"她胡乱抓起保鲜盒，"吃...吃荔枝吗？今早刚买的。"
小悠突然插进来"小昀想不想吃新开的韩式炸鸡？淋汐姐抽到三人份霸王餐券呢。"她踢了踢淋汐的小腿，"对吧汐汐？"
程昀咬着荔枝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时候中的奖？"
"就...昨天买奶茶的时候！"淋汐耳尖发烫，看着少年喉结上的水珠滑进衣领，"你要是不想去..."
"要带蜂蜜芥末酱哦。"
程昀突然伸手从她头顶取下片荔枝叶，"姐你紧张什么？洗衣机在冒泡泡哎。"
等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小悠立刻掐住淋汐肩膀摇晃。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注册抽奖小程序！我编了十八个中奖借口容易吗？"
淋汐盯着料理台上凝结的水珠。
"要是被发现..."
"等你纠结完人家都找到女朋友了！"
小悠掏出手机啪啪按着屏幕，"就说商场周年庆抽奖，三人套餐免费，你脸红什么？"
"谁要三人约会啊！"
"笨，当然是我当五分钟电灯泡就开溜啊！"
小悠突然把淋汐推到磨砂玻璃门前，"现在去说，趁他游戏刚开局心情好。"
淋汐攥着冰箱贴的手指关节发白。
"要不明天..."
"现在就去吗？可是我..."
"现在不去券就过期了！"小悠抓起玄关钥匙串，"汐汐快去换裙子，我帮你看着小昀！"
&
霓虹灯牌在暮色中亮起时，淋汐第三次调整了程昀衣领。少年温热的鼻息拂过她颤抖的指尖，混着蜂蜜芥末酱的甜腻气息。
"小悠姐推荐的livehouse要提前这么久排队？"
程昀扯了扯衣角，卫衣兜帽在夜风里鼓成帆船形状。
淋汐攥着两张伪造的预约码，指甲几乎掐进掌纹。
"驻唱是...是地下摇滚乐队，特别难约。"
她胡乱指向街角闪烁的荧光招牌，蓝紫色光晕里"夜莺咖啡馆"的招牌正流淌着蜜糖般的暖光。
推开门的瞬间，贝斯声浪混着柑橘香薰扑面而来。程昀的鞋在复古花砖上迟疑半秒，又被淋汐拽着袖口跌进卡座。暗红色丝绒窗帘垂落如幕布，将他们的影子切割成暧昧的碎片。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哦。"
服务生推来漂浮着干冰的托盘，水晶杯里粉紫色液体正冒着气泡。
淋汐抢过程昀那杯柠檬苏打水，"这是特调无酒精饮料。"
她仰头饮尽自己的莫吉托，薄荷叶擦过唇瓣时尝到谎言的味道。
舞台灯光骤然亮起，程昀突然凑近她耳畔"这个主唱是不是在哪见过？"
温热的吐息惊飞了淋汐鬓边的碎发，她这才发现台上甩着银色脏辫的鼓手，正是上周来小昀学校代课的艺术助教。
"要玩骰子吗？"
淋汐抓起桌上的游戏道具，冰凉的骰盅抵住发烫的脸颊。
当程昀第三次输掉游戏时，他卫衣领口已经沾满惩罚用的跳跳糖，脖颈在镭射灯下泛着蜜色光泽。
"这次要往耳朵里吹气哦。"
淋汐举着惩罚卡的手指在颤抖。少年困惑地侧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她倾身的瞬间嗅到他后颈的沐浴露清香，忽然被爆发的欢呼声惊得跌坐回座位。
人群突然朝舞池涌动，程昀的膝盖撞上她的。在明灭的灯光里，淋汐看见少年喉结上下滚动，一滴汗水正沿着锁骨滑进深灰色卫衣。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即将触到那片肌肤时
"这不是程昀吗？"
教导主任油光发亮的脑门突然出现在卡座旁。淋汐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抓起程昀的手腕冲向安全出口，少年温热的脉搏在掌心剧烈跳动，像只被困的雏鸟。
夜风灌进后巷时，他撑着膝盖喘息，卫衣下摆掀起一角，露出劲瘦腰线。
"汐姐为什么在发抖？"
少年直起身的瞬间，淋汐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攥着他的手腕。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冷气中，淋汐盯着关东煮蒸腾的热气。
程昀正把最后一块萝卜泡进汤里，腕骨上的红痕是她方才留下的印记。
"刚才那个人..."
"是装修公司老板！"淋汐把冰镇乌龙茶贴在他发烫的耳垂，"我帮他女儿补过课，可能是认错人了。"
玻璃门叮咚作响，晚归的上班族带着酒气撞进来。程昀突然伸手撩开她汗湿的刘海，"姐的睫毛膏晕开了。"
指尖蹭过眼尾的触感让淋汐猛地后仰，后脑勺撞在货架上震落几包棉花糖。
返程的末班地铁空空荡荡。程昀歪着头打瞌睡，卫衣抽绳随呼吸起伏。淋汐数着玻璃倒影里他们交叠的轮廓，少年忽然将额头抵在她肩膀，发丝蹭过锁骨像某种小动物的亲昵。
密码锁发出提示音时，淋汐才发现程昀的脸异常潮红。少年跌坐在玄关地毯上，扯开卫衣领口的动作带着不寻常的急躁。
"那杯特调..."淋汐突然想起服务生意味深长的微笑，指尖发冷地去摸他滚烫的额头。
程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薄荷气息混着淡淡酒气扑面而来。
"汐姐今天很奇怪。"
少年湿润的眼睛蒙着雾气，拇指无意识摩挲她的腕骨，"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
淋汐猛地捂住他的嘴。掌心肌肤相贴的瞬间，程昀的舌尖扫过她颤抖的指缝。黑暗中只剩中央空调的嗡鸣，和两颗即将撞破胸腔的心脏。
"你喝醉了。"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另一只手却抚上少年发烫的喉结。
当楼下传来汽车警报声时，淋汐如梦初醒地推开他，逃进浴室前不忘把醒酒药砸在茶几上。
花洒开启的刹那，手机屏幕在脏衣篮里亮起。小悠的信息随着水珠炸开：【伪装成咖啡馆的酒吧体验如何？你的心跳声我在三条街外都听见了。
她慌乱地打着字:【难得的机会，帮小昀洗个澡。】
雾气缭绕如纱，磨砂玻璃上蜿蜒着细密水痕。他指尖掠过她濡湿的肩胛，水珠顺着脊椎跌进浴缸，激起圈圈涟漪。
氤氲中沐浴露的晚香玉气息愈发浓稠，花洒倾泻的水帘模糊了两道剪影，瓷砖墙面沁出珍珠光泽，将交错的呼吸声折射成无数个潮湿的瞬间。
"小昀乖乖的，姐姐帮你把衣服脱了。"
浴室内蒸汽漫漶，少年赤红的脊背抵住冰瓷砖面。她攥紧浴巾指节发白，花洒水流冲不散浓烈酒气。
"别动！"
第三次拍开他胡乱挥舞的手臂，指甲在泛青手肘划出月牙痕。10年"姐弟"默契碎成满地瓷片，此刻蜷在浴缸里的不过是具被酒精占据的困兽。
她咬着后槽牙将水温调至最低，水珠砸在少年酡红面颊时，终于听见一声混沌的呜咽从喉间溢出。
冰水激得他脊椎发麻，混沌潮水般退去。瓷砖上倒映出自己支离的轮廓，水声轰鸣中突然听见喉咙里沙哑的喘息。他猛地弓起脊背，指关节死死攥住浴帘边缘，醉意残渣正顺着发梢滴成透明丝线。
"汐姐？"他呆呆的看着汐姐。
他瞳孔骤缩，喉结在冷水里滚动出破碎音节"出去！"
掌心抵住门框青筋暴起，水珠还在睫毛上打颤。门板撞上瓷砖的闷响割裂蒸汽，那句哽在齿间的"别看见我这副模样"终究溺毙在花洒轰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