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站外墙用忏悔者的肋骨拼接而成，缝隙间流淌着荧光地衣。当我触到门环时，铸铁渡鸦突然转动猩红眼珠：「说出你母亲的炼金失败品编号。」
「L-397-β」我脱口而出。
这是刻在她工作台底部的代码，此刻正随着颈后烙印的升温在视网膜上闪烁。门扉洞开的瞬间，浓烈的白鲜香扑面而来，二十具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随着气流轻轻摇晃——他们全都戴着教廷修士帽，心脏位置插着盛放暗红液体的玻璃管。
「比预计早到了两小时。」穿银月项链的女人从屏风后转出，手术刀在她指间翻飞成残月状。她的瞳孔是罕见的异色——左眼琥珀右眼灰白，这让我想起母亲说过的「观星者之瞳」。
「伊芙琳的学生？」她突然用刀尖挑起我的衣领，项链上的月牙石迸发强光。黑脂契约在皮下疯狂游走，试图阻挡光线对烙印的探查。当光芒触及我锁骨处的冰晶纹时，她突然轻笑：「原来是你这个残次品。」
女人拽着我躺上手术台，锁链自动扣住四肢。她掀开我的右眼皮，用滴管注入混着星尘的麻醉剂：「我是露西娅，你母亲的合作者兼处刑人。」器械盘里的骨锯突然开始自主研磨，我注意到她手套下的皮肤布满鳞片状结痂。
「伊芙琳偷走胚胎时，在培养舱留了份大礼。」她将某种生物的眼球放入离心机，「现在教廷的腐烂病开始扩散，全拜她植入的暗蚀病毒所赐。」离心机停止时，分离出的金色血浆竟与我昨天凝结的冰镜成分相同。
麻醉剂失效的瞬间，我听见露西娅在哼唱《黑童谣》第三章——那是母亲哄睡时禁唱的曲目。手术刀划开腹腔时没有痛感，只有类似冰锥刺入骨髓的酥麻。她取出我的一截小肠，肠壁内侧赫然浮现五位至高魔女的微型浮雕像。
「果然完成了共生。」露西娅的呼吸突然急促，「现在要取回伊芙琳藏在你时间线里的密钥。」
当露西娅的骨钳探向心脏时，悬挂的尸体突然集体睁开眼睛。他们心脏位置的玻璃管接连爆裂，暗红液体在空中聚合成母亲的脸。「你违约了。」液体发出伊芙琳的声音，「根据《血月密约》第七条......」
整个哨站开始震动，尸体们挣脱绳索扑向手术台。露西娅的银月项链迸发裂纹，她尖叫着将手术刀插进自己右眼：「休想再控制我！」趁她癫狂之际，我咬破舌尖激活黑脂契约，沼泽守卫的触须从地板裂隙钻出。
「去祭坛......」母亲的液体形态裹住我残缺的躯体，「解开莉莉丝的脐带......」
我撞碎玻璃窗滚进庭院，露西娅的咆哮与尸体焚烧声在身后交织。腹部的缝合线正在渗出黑脂，这些液体自动绘制出地下祭坛的路线图。当我在枯井底部找到暗门时，怀里的骨制口哨突然发出夜啼蟾蜍的求偶声。
祭坛中央悬浮着水晶脐带，表面流动的正是母亲实验室常用的幽蓝药剂。随着我的靠近，脐带末端睁开十二只复眼，瞳孔里映照出我不同年龄段的样貌。当指尖触及水晶表面时，整座哨站的时间流速骤降七倍。
「用冠冕之血献祭......」露西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残缺的左半身爬满符文虫，右手高举我的摘除器官：「你以为能逃过血脉监测？」
黑脂契约在此刻爆发反噬，我的双腿开始与沼泽同化。千钧一发之际，水晶脐带突然刺穿露西娅的眉心，将她的大脑皮层展开成星图。我趁机吞下祭坛边缘的黑色花苞——这是母亲预设的最终保险。
花苞在胃里绽放的剧痛让我吐出银色血液，这些液体在地面腐蚀出传送阵。当露西娅的星图大脑开始解析水晶脐带时，传送强光吞没了我的意识。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五位至高魔女的虚影在祭坛穹顶显现，她们手中冠冕滴落的血珠，正与我的骨髓震颤频率完美共振。
醒来时已置身血月沼泽北部的沥青湖，掌心握着半枚破碎的银月项链。腹部的伤口结满水晶痂，而视网膜边缘残留着露西娅临终前传输的记忆碎片——母亲在暴雨夜将染血的胚胎植入培养舱，而监视器屏幕显示着教廷的「圣子计划」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