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湖表面的气泡炸裂声带着某种韵律,艾丽西亚蜷缩在荧光蕨丛中,破碎的银月项链在掌心烙出焦痕。深渊巨眼的神经突触正在与视觉皮层融合,视网膜每隔七秒就会闪过未来十二小时的片段:腐尸骑士的银弩穿透沼泽守卫、加雷斯的面具脱落露出机械下颚、五位至高魔女在星空棋盘上投掷骰子。

预知画面第三次循环到腐尸骑士团覆灭时,湖面突然掀起硫磺风浪。十二具包裹沥青的骸骨浮出水面,组成通往湖心的临时浮桥。艾丽西亚颈后的烙印与其中三具骸骨产生共鸣——那是母亲在暗月历392年献祭的叛教祭司。

「协议生效。」沙哑的机械音从后方传来。加雷斯率领的腐尸骑士团冲破毒雾,坐骑的齿轮关节沾满新鲜脑浆。审判长的胸甲刻满逆向生长的神圣符文,当他摘下头盔时,艾丽西亚的预知能力突然失效——那张腐烂面庞的溃烂程度比冰河怨灵的记忆更甚。

沼泽守卫的触须在盟约成立的瞬间缠上骑士们的腕甲,形成生物性契约锁。当队伍推进至湖心岛时,艾丽西亚发现沥青下涌动的不是岩浆,而是数以万计的胚胎状生物。它们脐带连接着中央的肉瘤祭坛,表面浮现的血管网络与守夜人哨站的解剖图完全一致。

突变体的袭击来得毫无征兆。三头融合了鳄鱼与掘墓虫特征的生物破土而出,它们甲壳缝隙渗出的人面脓包不断复诵《圣典》段落。加雷斯挥剑斩碎其中一只的头颅,飞溅的脑浆却在半空重组为露西娅的虚影。

「小心意识污染!」艾丽西亚抛出黑脂凝成的隔离罩。腐尸骑士的坐骑突然调转弩箭瞄准同伴,那些被脓液沾染的骑士正逐步玻璃化。深渊巨眼在此刻强制启动预知模式,她看到三分钟后肉瘤祭坛将孵化出星界畸变体。

当第四头突变体咬住加雷斯的机械臂时,艾丽西亚做出了母亲惯用的赌命决策。她割开手腕将沥青血液注入胚胎脐带,吟唱出露西娅记忆中的基因锁破解咒文。肉瘤祭坛表面立刻浮现母亲留下的炼金矩阵,整个湖区的胚胎开始逆向分解。

「就是现在!」艾丽西亚将银月项链残片掷向祭坛。腐尸骑士团的圣骸兽集体释放蓄能光束,高温灼烧下的肉瘤逐渐显露出核心——那竟是颗浸泡在沥青中的完整子宫,表面跳动的神经网络与艾丽西亚后颈烙印遥相呼应。

深渊巨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转动,预知画面与现实产生重影。艾丽西亚看到十二小时后的自己将手掌插入子宫核心,而此刻的子宫表面已经裂开缝隙。当指尖触及温热的腔体内壁时,露西娅的狂笑突然在颅骨内炸响。

「你以为能摆脱造物主的控制?」露西娅的意识体在脑内剧场具象化。她挥舞着手术刀剖开艾丽西亚的记忆回廊,母亲在暴雨夜植入胚胎的画面被不断慢放。黑脂契约化作的守卫从迷宫暗门涌出,却被露西娅弹出的肋骨钉在墙上。

现实中的身体正在失控,艾丽西亚的左手自动结出教廷法印,右眼喷射出沥青锁链捆住加雷斯。腐尸骑士们胸口的倒五芒星集体发光,组成束缚星轨压住她的膝关节。当露西娅即将夺取声带控制权时,艾丽西亚咬碎了藏在智齿间的夜啼蟾蜍毒囊。

剧痛让露西娅的意识体出现裂隙。艾丽西亚趁机操纵黑脂契约反攻,将入侵者逼入虚构的镜面迷宫。当露西娅的虚影在无数反射中迷失时,现实中的右手终于抓住子宫核心的搏动节点。

「永寂冠冕......」深渊巨眼突然读取到核心记忆,「......需要活体星图......」

沥青湖在轰鸣中沸腾,五位至高魔女的虚影从子宫表面剥离。她们手中的冠冕同时指向艾丽西亚,星空棋盘上的骰子定格在血色六点。当子宫核心化为粉尘时,艾丽西亚的脊椎长出七节水晶骨刺——这是夜母眷族觉醒的体征。

加雷斯在最后一刻启动了教廷的紧急传送阵。腐尸骑士团带着三分之一的子宫残片消失,而艾丽西亚掌心的烙印新增了织梦魔女的荆棘纹。湖底缓缓升起母亲遗留的日志残页,上面潦草地写着:

「当五顶冠冕染血时,容器必须学会自我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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