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骑士团竟然来了草根出身的新人…”他的眼神在艾莉莎的衣服上下打量。“估计就是你这小子了。”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见人群虽有注意，却都沉默不语，不由更嚣张了些，“你们这群下贱的人，是不是以为穿上制服，就真能跟贵族叫板了？”
他眯着眼，语气带着醉意与不屑：“女人、仆人、底层，全都是听命的命。你要真有胆子——”
“士兵。”
艾莉莎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甚至带着一丝漠然，“将这位客人请出去。他不配留在殿下的宴会场地。”
几名守在外围的帝国士兵立刻应声走来，神情冷峻。
贵族面色一变，挣扎着大喊：“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谁？这是皇家的宴会，我是受邀的宾客！”
从角落中冲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护在他的身前。
宴会角落的骚乱很快就传到了某些权贵耳中。
贵族青年还在口不择言地叫嚣：“区区一个女骑士，你算什么东西——”
声音未落，一记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
“闭嘴！”那道威严的喝斥声让周围人一惊。
一道身影快步走来，是一位身穿深绿礼服的中年男人，眉眼凌厉，气势沉稳。眉眼间与那醉醺醺的青年颇为相似。他是帝都财政署的官员。
赫尔曼脸色铁青，一把拽过自己儿子的胳膊，冷声低吼：“在皇女的春宴上出言不逊，你还认不认识自己是谁？！”
青年想辩解，却被他父亲当众一巴掌抽翻在地。
“你知道你刚刚对谁出言不敬吗？”赫尔曼咬牙切齿，“她是霍克家的艾莉莎，帝国直属骑士团现任正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
周围贵族纷纷低头沉默，没人敢插嘴，空气凝滞得像被冻住。
赫尔曼压住怒火，转身朝艾莉莎深深一鞠躬，声音沉稳却诚恳：“霍克小姐，犬子无状，言行失礼，我在此向您郑重致歉。”
艾莉莎站得笔直，神情冷淡，没有回应，也没有伸手阻止。
“他酒后失言，我愿代他受罚，还请您念在薄面——”
艾莉莎打断了他，“醉酒，在宴会上是可以被原谅。嘴臭，只是教养问题而已。但是…”
艾莉莎目光一转，扫向不远处两个站得笔直却身着暗色制服、腰佩短剑的“随从”。
他们衣着并非宴会官方侍从，装备却明显带着护卫规格。
她眉头一挑，语气骤冷：“未经皇室批准，擅自携带私人武装进入皇家宴会现场，已属重大违例。”
“私自带护卫进入皇家庄园。”艾莉莎淡声开口，像是念出一条罪名，“身份不明、未经申报，不是护卫，是私兵。”
父子俩的神情情顿时僵硬了一瞬。
青年硬撑着“他们是我父亲的贴身卫士！我是陪他来的，带两个护卫不行吗？”
艾莉莎神色不动，只回了一句：“你父亲是陪同入席的伯爵级官员，你是未具实职的家眷。从属，不等于同阶。”
她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彻底冷下来：“你没有携卫资格，擅自带武装入场，这是越权、越礼、越规——三罪并下，够送你去反省塔待半个月。”
艾莉莎望着他，并未失礼，也未放软，语气一如既往清冷：“我会如实上报。公正不是为你我设的，而是为所有人。”
赫尔曼面色一沉，却没有辩解，只淡声道：“那是应该的。”
就在艾莉莎一声令下、士兵即将带人离开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沉稳又从容的脚步声。
“等等。”
低沉、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穿透乐声和交谈，令人下意识侧目。
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缓步而来，身着黑金礼袍，披着帝国骑士团的半正式披风，风度从容，眸色深沉。
霍克家长子——卡斯帕·霍克。
帝国年轻的将军，帝都贵族圈中公认的风云人物，也是艾莉莎的亲哥哥。
他走上前，先朝艾莉莎看了一眼，眼神不怒不柔，带着一点无奈：“妹妹，你又下手这么快。”
艾莉莎神情未变：“我执行的是骑士团职责。”
卡斯帕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护卫。
“艾莉莎。”他没有用妹妹的身份称呼她，而是用正式语气喊她，“你说他们是未经授权的私兵，依据是入场时未登记，装备不合规范，对吗？”
艾莉莎点头，冷静回答：“他们佩带短刃，站位专业，不像普通随从，且在宴会场合中始终保持警戒姿态。可疑。”
“不错，你看得没错。”卡斯帕点点头，然后走近那两名护卫，低头看了看其中一人腰间的细节——一块金属扣纹饰。
他眯了眯眼，微微勾唇：“但他们确实不是私兵。”
艾莉莎眉头微动：“……什么？”
卡斯帕转头看向她，认真解释道：“这两人虽然未列入宴会侍从名单，但他们身上的标记，是财政署护卫专属的‘临时勤务牌’，属于特殊调令下的行政安全编制。”
他指了指护卫的腰带内衬位置：“这个扣环构造只有财政署内务处用，他们本不该进宫，但若是随主官短时调入，有一定通融空间。”
艾莉莎眯起眼，眼神在那一抹细节上停留，沉默几秒。她不说话，但已经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走正常程序，却不构成‘私带武装’的实锤。”
“你没错。”他说，“但他们的错，还不到‘现在’下场的程度。”
艾莉莎沉默了三秒，最终点头，收回了对士兵的手势。
她没说话，却已默认。
卡斯帕这才转身，面对脸色青灰的赫尔曼与他儿子，声音一如既往温和：
“今天的事，不会归为无事，您的儿子确实越规在先，艾莉莎依法行事，是职责所在。我提议——处分先登记在案，事后由内务处单独调查，请勿再添乱。”
赫尔曼眼底一沉，沉默片刻，最终躬身答道：“谨听卡斯帕阁下安排。”
贵族青年本想张嘴，却被父亲一记锐利眼神制止。父子二人灰溜溜地随从士兵方向退场，不再多言。
风还在吹，宴会又恢复了喧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艾莉莎看见一旁瑟瑟发抖的伊莲，咂了一声。
“还不快走？”
艾莉莎看见伊莲慌张的跑开，心里默想是哪个宾客这么倒霉，等这么长时间。
随后向花园西侧的凉亭走去，有人还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