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把弟弟洗发水的薄荷味吹进鼻腔。
"不是说好要和叶静他们去天文馆吗？"他划着手机屏幕，喉结在我眼前上下滚动，"突然改成露营......"
我闭着眼睛把重量又压过去两分
"叶静家里有事来不了呀。手指悄悄揪住他书包带子上的小熊挂件，上周偷偷换掉他原本的钥匙扣时，这孩子居然完全没发现。
巴士碾过减速带，整个人顺势滑进他颈窝。余光瞥见后视镜，自己的刘海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倒真有几分困倦的模样。
小昀伸手扶了我一把，指节蹭过耳垂时激起细小的电流。
"汐姐你刘海扎到我了。"
"哎呀我们小昀昀真娇气。
"我笑着坐直身子，顺势把早就准备好的薄荷糖塞进他嘴里。
指腹擦过下唇的瞬间，少年突然别过脸看向窗外，耳尖在夕阳里红得透亮。
到家时暮色已经漫过防盗窗。我踮脚取下壁柜顶层的露营包，帆布带子突然崩开，登山扣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
"我来。"
小昀蹲下身捡拾的动作像只大型犬，后颈的碎发随着动作扫过运动服领口。
我扶着柜门数心跳，直到他仰起头递来照明灯，琥珀色瞳孔里映着顶灯的光晕。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叶静的消息弹出来:[我家里有点事，下周见]。
我按下锁屏键，弯腰往背包里塞进两盒草莓大福
特意选了小昀过敏的芒果味，这样他只能吃我喂过去的点心。
"帐篷要搭在萤火虫最多的溪边哦。"
系鞋带时故意把蝴蝶结打歪，等他蹲下来帮忙整理。少年温热的呼吸扫过脚踝，我咬着皮筋把长发拢成马尾，在他头顶盘出细小的漩涡。
登山径的蝉鸣震得耳膜发痒。小昀背着双人帐篷走在前面，运动服后背洇开深色汗渍。
我快走两步把冰镇汽水贴在他后颈，看他惊跳着转身时，矿泉水瓶上的水珠正巧滚进锁骨凹陷。
"帐篷我来搭！"抢过他手里的地钉，金属尖头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其实早就在后院练习过十几次，每个绳结该怎么系才能在夜里自然松动。当帆布顶棚第三次塌下来时，小昀叹着气抓住我的手腕。
"还是我来吧汐姐。"
皮肤相触的地方像被火星烫到。我顺势跌坐在防潮垫上，看他修长手指翻飞着系紧防风绳。
暮色漫过山脊时，终于听见布料绷紧的声响，像极了血管里汩汩流动的渴望。
"看！"小昀突然指向东边天空。我转头时流星正划过他侧脸，银蓝轨迹坠入瞳孔深处。
少年兴奋地转身，鼻尖几乎蹭到我刚补过口红的嘴唇。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验。"
我撕开草莓大福的包装纸，甜腻香气混着夜风灌进帐篷。小昀仰头喝水的喉结上下滑动，水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汐姐许了什么愿？"
"希望小昀昀永远这么可爱呀~"笑着把点心塞进他嘴里，指尖擦过虎牙时故意停留半秒。
夜空突然炸开大片流星，银白色光雨落进他骤然睁大的眼睛。
萤火虫群从溪边升起的瞬间，我装作被绊倒扑进他怀里。少年洗发水的薄荷味和防蚊液的气息绞成细绳，在腰间勒出浅粉色印记。
他手忙脚乱扶住我肩膀时，藏在口袋里的美工刀抵住掌心，疼痛让人清醒。
"要不要玩真心话？"
躺在防潮垫上看银河时，我戳了戳他撑在身侧的手肘。萤火虫停在发梢，将黑暗烫出细小孔洞。
"如果...如果我喜欢的人有别的在意的人..."
小昀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尾音被蝉鸣嚼碎。我猛地坐起身，指甲掐进掌心。
"那就把那个人..."夜风突然转向，后半句呢喃散在草叶间。我笑着撩开被吹乱的鬓发
"当然要抢过来啊，我们小昀昀这么帅气。"
返程巴士启动时，他歪在座椅上睡得香甜。我轻轻拨开落在他睫毛上的柳絮，用口型对着车窗倒影练习了三个月的告白。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少年无意识蹭了蹭我的肩膀，后颈还留着昨夜萤火虫停驻时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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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昀昀醒醒，到站啦~"
我轻轻摇晃靠在我肩上的少年，指尖扫过他后颈被萤火虫咬出的红痕。
他迷迷糊糊睁眼时，睫毛在我锁骨处扫过细痒，像蝴蝶抖落鳞粉。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我故意把装满露营装备的背包往他怀里塞。
"肩膀好酸哦。"看他手忙脚乱接住突然松手的登山包时，运动衫领口被扯开两指宽，露出昨夜我假装失手画上去的荧光笔痕迹。
"汐姐冰箱里还有布丁吗？"他蹲在玄关解鞋带，后脑勺翘起的呆毛随着动作晃动。
我打开冷冻层时，三盒芒果慕斯正巧挡住监控摄像头。
上周物业说要检修楼道监控时，我特意说自家摄像头也坏了。
微波炉转动的橘色光晕里，少年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整理照片。
我端着布丁碗跪坐到他身后，下巴自然而然搁在他肩头
"这张流星拍糊了呢。"
"因为汐姐突然扑过来......"
他耳尖又开始泛红，手指快速划过手机屏幕。我舀起一勺布丁递到他嘴边，看着他无意识含住银匙时，不锈钢反光里映出我扭曲的笑脸。
手机提示音突然炸响。叶静的头像跳出来：[照片冲洗好了，明天给你]。
我感觉到小昀肩膀猛地绷紧，布丁碗在榻榻米上磕出轻响。
"要喝麦茶吗？"
我起身时"不小心"踢翻了他的书包，印着星空图案的信封滑出来。叶静娟秀的字迹写着[给程昀的夏日回忆]，封口处还贴着土星贴纸。
厨房水流声掩盖了撕开封胶的脆响。我对着窗玻璃练习惊讶的表情。
"小昀！你书包里掉出个信封哎。"
把偷拍到的天文社合照塞进去时，指尖在叶静笑脸的位置掐出月牙形凹痕。
少年冲进来时拖鞋都跑掉一只。我晃着信封歪头笑。
"是情书吗？我们小昀昀长大啦~"
看他慌乱抢过信封的样子，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雨是半夜开始下的。我蹲在储物间整理露营装备时，听见隔壁传来视频通话的细碎声响。
防水布下面的美工刀硌着掌心，我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这张星轨要后期叠加二十次曝光......"
小昀戴着耳机趴在床上，屏幕里叶静穿着天文社制服正在比划星座图。
我数着呼吸退到走廊，从工具箱翻出网线钳。
整栋楼断网的瞬间，我抱着枕头出现在他房门口。
"打雷好可怕，借我半张床嘛。"
没等他回答就钻进尚有体温的被窝，手肘"不小心"压住笔记本电脑的电源键。
"汐姐！我还没保存......"
"哎呀对不起~"
翻身时把手机碰落床底，亮着的屏幕显示着叶静发来的未接来电。我蜷缩成婴儿姿势，后脑勺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小时候每次下雨你都抱着小熊玩偶来找我呢。"
他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手指无意识卷着我散开的发梢。
我数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在第十七个循环时摸出他枕边的手机。
荧光屏照亮锁骨上未愈的咬痕，解锁密码还是我们相遇那天的日期。
删除叶静对话框时，阳台外闪过车灯。我对着监控死角比口型：[不准看别人哦]。怀里的少年在梦中呢喃，湿润的鼻息拂过颈动脉，像毒蛇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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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餐时，我把煎蛋摆成星云图案。
"今天陪我去买新窗帘吧？你上次说喜欢薄荷绿。"
看他咀嚼时鼓起的脸颊，桌下的脚轻轻勾住他来不及穿好的运动鞋。
商场镜面电梯里，我对着倒影调整他的衣领
"这边翘起来了。"
食指抚过后颈的瞬间，叶静和天文社成员说笑着从扶梯经过。
我猛地扳过小昀的脸颊"睫毛沾到果酱了哦。"
他困惑地眨眼时，我的拇指重重擦过下唇。镜面折射出无数个我们交叠的身影，像被困在棱镜里的光。
叶静的声音从三楼飘下来，我拽着他钻进消防通道，喘息声在空旷楼梯间回荡如潮汐。
"突然想起灶上炖着红豆汤。"
我扯着他手腕往出口跑，掌心汗液把昨天的萤火虫印记晕成模糊的泪痕。
少年踉跄着跟上时，卫衣帽绳缠住我腕间的橡皮筋，在皮肤上勒出鲜红的同心圆。
暮色降临时，我们瘫在沙发上给帐篷除霉。小昀突然指着茶几下的相框。
"这张照片......"
我抢在他碰到之前扑过去，相框边缘在虎口划出白痕。
那是他小学毕业典礼时，我在礼堂后排用长焦镜头偷拍的侧脸。
"摔碎就麻烦啦。"
我用身体挡住收纳盒，里面装满他丢掉的橡皮擦、用过的草稿纸、体育课换下的旧发带。
电视机突然开始播放流星雨新闻，他转头时发梢扫过我咬紧的嘴唇。
夜雨再次造访时，我蹲在浴室染发。薄荷绿染膏灼烧着头皮，镜中人渐变的发色像被星空吻过。他敲门的声响惊飞窗外乌鸦，我裹着浴巾开门，故意让染膏滴在锁骨。
"新发色好看吗？"
少年手中的牛奶杯映出我妖异的笑容，泼洒的乳白色液体在瓷砖上漫成银河。
我逼近他倒退的身影，染绿的发梢垂在他泛红的耳廓："怎么像见了鬼似的？"
他后背撞到冰箱时才惊醒般逃开。我舔掉手背滴落的染膏，苦涩化学药剂的味道混着血腥气在舌尖炸开。
监控摄像头依然安静地俯视着厨房，像只永不眨眼的瞳孔。
凌晨三点，我坐在他床前修复被剪碎的合照。叶静的笑脸在胶带拼接下扭曲成哭泣表情，玻璃相框倒映着少年熟睡的面容。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天气预报显示明天有百年一遇的流星暴雨。
"这次要准备更大的帐篷呢。我对着他颤动的眼睫呵气，把重新封好的信封塞回书包夹层。夜风掀起窗帘一角，月光在地板上流淌成河，倒影中我的手掌正虚握着他起伏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