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蝶的咳嗽声闷在磷音肩头。
“咳咳咳…姑娘的体质还真是奇特…竟怎么都捂不暖…比岸边的礁石还要冷…”阿蝶的呢喃没有得到磷音的回应,因为本该守夜的磷音因为腹部的伤口,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恢复,因此背靠立柱一手紧抓着横立于腿上的太刀,一首环抱着阿蝶的少女早已在这漫长的夜晚沉沉的睡去。
“大人!这里有新鲜的鹿粪!”
“来了兴致的岚从磷音手中接过短弓上前查看并说道
“哼哼~看来今天不会空手而归了”
那带路的老农搓着手,谄媚的笑着“是的大人,这一带的野鹿小人最是了解了前面就有一处它们最喜欢聚集的水潭”
“若是今天能猎到一头鹿各位都大大有赏”
岚说着振奋人心的话俯身查看野鹿留下来的痕迹
而磷音则是在岚的一旁站着,冷冷的仰头看着那微微俯身的老农,少女一向如此无论对谁都是冷若冰霜,一副漠然置之的样子。
……高…好高
……好粗的手指…
……好厚的剑茧
……剑茧?
长期使用农具所磨出来的茧和长期手持武器磨出来的剑茧是不一样的。剑茧更为分散,一般散布于掌心边缘和虎口。而手持农具磨出来的茧更为大片,更加粗糙并且还有会开裂。
……是剑茧吧…
并未完全确定身体却擅自动了起来,磷音半跪着夺过岚放在脚边的短弓。这一举动也惊动了老农,自知暴露的老农也快如闪电般的把手伸进怀里。磷音一脚发力以半跪的姿态跃起,如同武士的居合。而老农慢了一步被跃起的磷音用弓弦勒住老农的脖子,并借着跃起的动能以老农的脖子为支点,单手抓着短弓弓臂将自己甩到了老农身后。
随后双手握持两边弓臂,腿部发力蹬在老农的背上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被勒住脖子的老农没有停下向前的动作,一手扯住弓弦,一手拿着从怀中掏出的短刀想要刺向岚。
磷音怎么会让他得逞?
她双手抓弓改为单手抓住弓的中部,一首从身后箭筒拿出一支箭并单手用大拇指折断,并将带着一部分箭杆的箭头捅进老农的后颈随后松手,那弓身陡然从满曲状态复原到打到断箭上而那箭直接将老农的脖子捅了个对穿。
没有手臂支撑的磷音向后仰去,腿部的力量也被释放,蹬开老农借着老农的身体一个转身后空翻完美落地。
而老农的身体倒在了岚的面前。
……真是千钧一发
转身看见的是一脸茫然的岚用手抹去溅到脸上的血,以及满脸惊讶的侍从们。他们的眼神有自家少爷相安无事的庆幸,有还没有搞清状况的呆愣…但更多的侍从所透露出来的眼神是…厌恶…与恐惧
反应过来的岚尬笑了起来“哈哈…我们的小磷音真是厉害呢”
“怪…怪物”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场面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
……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们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磷音有些不知所措
磷音在下人当中并不讨喜,大家都抱着[明明只是一介会招致不祥的逃女,本因是比下人还要下等的存在凭什么过着和若殿一样的生活?还这么一副清冷的样子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这样的想法。
是的,下人们并不知道磷音的来历,只当她是因为怪异的长相而被赶出家族的逃女。不过哪怕知道了磷音的身份恐怕这偏见也不会改观不少。
岚见状火气也上来了
“刚才那话谁说的?给我滚出来领罚!”少年愤怒的一脚踢向“老农”的尸体接着又说“刚才他要刺杀我你们都看不到吗?是瞎了还是聋了?”
侍从们齐刷刷的跪下,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响声。
而磷音站在岚的身后不知所措,虽然在大家看来她还是那副漠然无情的样子。
少女记得在那之后返程的路上岚硬塞给了自己一袋金平糖…
面前的画面模糊不清,岚的声音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呼呼呼——
是狂风在破败神社外呼嚎的声音
磷音醒了
“醒了吗?”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唔…你也醒了?”刚刚睡醒有些蒙圈的磷音少了一丝冰冷,带着一丝茫然。
“咳咳咳…刚才姑娘突然抱紧奴家…”
“抱歉…”
清晨风平静了下来雪也停了,阳光透过破窗照射在两女疲惫的脸上。
磷音在梦醒后就没怎么再睡了,而阿蝶也因为昨天的寒冷睡得并不安稳。
磷音对温度并不敏感却也感受到怀中的女人全身发烫……
“发烧了,要找大夫…”
“姑娘可莫要折煞奴家了”
“要去”
“咳咳咳…奴家真的…诶诶”
“拿着”磷音将手中的中卷野太刀扔进阿蝶的怀里,阿蝶也下意识的抱住了怀里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
“太长了,只能扛着…不能挂在腰上”
“呀!”阿蝶感受到了身体的悬空
“这样…方便”莲人带刀的阿蝶被磷音环抱了起来
因为这把中卷野太刀跟磷音的身体一样长,因此少女无法将这把刀佩戴至腰间,只能扛在肩上,才能保证这把刀不触地。
因此阿蝶抱着刀,磷音抱着阿蝶会更方便
“放…放开奴家…奴家姑且还是能自己走的”
然而阿蝶的抗议,并没有换来磷音的回应
一脚踢开神社的门,任凭着足袋被积雪浸湿,向着村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