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后悔,自然值得。当然也得分是哪方面的付出有悔,万一是恶而不赦呢?

忌讳不止一种,一定要假托神怪之名,或者搬出死人的亡灵,这样做以后让世上的人迷信它畏惧回避它。关于忌讳的说法,各个地方都不相同,简略地列举一些流行的说法,让世人看一看。如像那些地区性风俗中的微小的忌讳,很多很多不止一种,全都是劝告人们行善,让人们郑重谨慎,并没什么鬼神的灾害、凶恶怪异之物的祸害。

社会上忌讳制作豆酱时厌恶听到雷声,听了雷声制作的豆酱没有一个吃它,这是想督促人们快点做好,不想让人们把豆子储存在家中超过春季。社会忌讳在井上磨刀,是担心刀落入井中;有的说“刑”字是由“井”、“刀”两字组成的,在井上磨刀,井与刀相遇在一起,担心会受刑罚。

不要坐在屋檐下,是担心瓦落下来打在头上。不要倒挂帽子,因为它像死人的服饰;有的说讨厌帽子倒挂是它会承受房上落下的灰尘和水滴。不要仰卧,因为那样像停尸一样。不要用筷子互相递送食物,因为那样不牢靠。

不要互相替代去扫墓,因为修筑陵墓的人希望有人来代替自己作苦役。以上种种说“不要”的,是教育人郑重谨慎从事,勉励人们行善。《礼记》说:“不要成块地盛饭,不要不停地大口喝汤。”这是礼义方面的禁忌,不一定是有关吉凶的说法。

沁园春(饯张倅)

明月扁舟,轻逐江鸥,翩然赋归。任颠风掀舞,涛山浪屋,少顷平定,一碧琉璃。柳絮浮云,有无根蒂,到底不磨真是非。呵呵笑,笑人情似纸,世事如棋。

宜堂事事皆宜。把杯酒论文更有谁。记风云满席,吟情浩荡,咙蛇满壁,醉墨淋漓。别後相思,有书寄否,春在梅花第一枝。重相见,约柳堤撑舫,竹阁寻诗。

《沁园春·饯张倅》在词史上宛如一轴徐徐展开的水墨长卷,将宦海浮沉的冷暖与江湖归隐的超然熔于一炉。开篇"明月扁舟,轻逐江鸥,翩然赋归"三句,以澄澈月光为笔、扁舟为砚、江鸥为墨,勾勒出词人挣脱尘网后的精神剪影。

扁舟这一意象自屈原"济沅湘以南征"以来,早已超越交通工具的物理属性,成为文人精神漫游的象征载体。苏轼赤壁赋中的"纵一苇之所如",姜夔笔下的"载将离恨归去",皆以舟为媒介完成灵魂的超度。此处扁舟与明月江鸥的组合,既是对陶渊明"舟遥遥以轻飏"的隐逸意象的继承,又暗含庄子"乘物以游心"的哲学超越,词人以"翩然赋归"的轻盈姿态,完成从官场到江湖的时空转场。

"颠风掀舞"至"一碧琉璃"的转折,堪称词学中动静相生的典范。狂风骤起时"涛山浪屋"的惊心动魄,与风定后"一碧琉璃"的空明澄澈,构成极具张力的视觉蒙太奇。这种瞬间完成的物象转换,恰似禅宗公案中棒喝的顿悟——当词人以"任"字坦然处之,外界的惊涛骇浪便化作内心的琉璃世界。这种对自然伟力的哲学化解,暗合《庄子·逍遥游》"御六气之辩"的智慧,将不可控的外在动荡转化为可观照的内在澄明,完成了从物理世界到精神宇宙的升维超越。

"柳絮浮云"的比喻链则将抽象的人情世故具象化。柳絮随风飘荡、浮云聚散无定,传统诗学中本是常见意象,但词人以"根蒂"为切入点,将无根之物与"真是非"的永恒命题关联,顿生新意。这种对虚无的清醒认知,既非消极遁世,亦非愤世嫉俗,而是洞穿世相后的超然一笑。"呵呵笑"三字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庄子"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的达观,将人情的脆弱(似纸)与世事的荒诞(如棋)压缩在轻笑之中,形成极具张力的情感反讽。

下片"宜堂事事皆宜"的复沓,突然将镜头拉回现实的饯别盛宴。宜堂既是送别之地,更是词人构建的理想精神空间。"把杯酒论文"的风雅场景,与上片江湖夜雨的孤舟形象形成镜像对位:前者是群体性的文化狂欢,后者是个体性的精神独白。

"风云满席"的激昂与"醉墨淋漓"的狂放,既是文人雅集的真实写照,亦暗含对语言本质的诗学思考——当风云化为吟情,咙蛇(传说中能书写的神龙)凝为醉墨,词学创作便超越了形式技巧,成为精神能量的物质化呈现。

"别后相思"的转折,将空间的分隔转化为时间的延续。"春在梅花第一枝"的意象选择,既是对岁寒三友传统意象的继承,更是对相思情感的诗意提纯。梅花作为报春使者,其开放的瞬间成为永恒的审美定格,将线性时间转化为环形循环,使别离的感伤升华为审美的永恒。这种对时空的诗性重构,与上片"明月扁舟"的永恒意象遥相呼应,完成圆形结构的美学闭环。

结句"约柳堤撑舫,竹阁寻诗"以虚笔写实,将重逢的期待具象化为可触可感的场景。柳堤春色、竹阁清幽,既是自然景观,更是精神栖息地。撑舫寻诗的动态意象,暗含对创作过程的浪漫想象——诗如隐于水草间的游鱼,需以灵感之桨轻叩才能惊起。这种将创作论融入离别词的写法,使酬酢应答升华为诗学宣言,将个体别情转化为普遍性的艺术追寻。

整首词在江湖与朝堂、虚无与永恒、别离与重逢的多重张力场中,构建起独特的词学宇宙。它既是送别词,又是宦海沉浮的哲学寓言;既是文人雅集的现场记录,又是艺术创作论的诗意表达。词人以"笑"字为枢纽,将批判的锋芒与审美的超越熔于一炉,在看似散文化的铺陈中,完成了对人生、艺术、自然的全景式观照。这种超越时空的精神漫游,恰似词中明月,既照亮了宋代文人的精神天空,亦为千年后的读者提供了永恒的审美启示。

所以还是,欲知后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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