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说话,在沉默中启动了车辆。
车辆不快不慢地向前行驶。
夜萤颤颤巍巍地坐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即便他刚刚杀的是要伤害自己的人,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感到很害怕,很恐惧。
弯弯在前面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他依然没有说任何话,就仿佛整个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忽然冷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依然看着前面的路,也没有通过后视镜看夜萤一眼。
“我……我……”
她有些惊惶地应道,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接着,他俩又陷入了沉默。
“真他妈该死,老子要不是之前吃了一个人,一定要将他也吞进肚子里,再拉出来。”
他突然狠狠地咒骂道,还使劲拍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因此颠簸了一下。
听着他的咒骂声,坐在后座上的夜萤吓得脸色煞白。
“怎么,你现在都不知道叫主人了吗?”
“主……人……”
她赶紧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声音是那样微弱。
“声音大一点!”
“主人……”夜萤提高了音量。
“仅仅叫‘主人’两个字吗?”
他似乎有些生气。
“主人好……”她赶紧又说道。
“你应该说‘主人辛苦了’。”
“主人,您辛苦了……”
“你以后要自觉一点——我昨晚说过不会凶你,但希望你不要惹我凶你!”他冷声说道。
夜萤感受到了他话语里的威胁。
“小萤明白,小萤以后一定自觉一点……”
她害怕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比冰雪世界更加可怕。
又过了许久,车辆已经驶出了主城,来到了郊外,两边密集的树林从车窗外划过。
夜萤忽然觉得整个空间阴暗了很多,周围一片寂静。
天空不知何时又阴晦了下来,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那个男人的吻是什么味道?”他突然问道。
“什么……”夜莺恍然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
“那个男人的吻是什么味道?”他重复道,仿佛是咬着牙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夜萤心跳到了嗓子眼,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车子停止行驶了。
他专门回过头来盯着夜莺,再次问道:“那个男人的吻是什么味道?”
“对不起,主人……”她害怕地向他道歉。
被他这样逼问,她快要哭出来了,大眼睛里闪耀着晶莹的泪光。
望着她秀美而又惊惶的面孔,他突然又笑了。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问一遍,她肯定会哭出来。
算了,无论如何,是我没把她照顾好,她才会陷入刚才那种境地……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能怪她,不能怪她。
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他深呼吸一口气,递给她一瓶汽水,而他手上还沾着鲜血。
“喝吧,压压惊!”
夜萤不安地接过了那一瓶汽水。
“谢谢主人……”
“我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表现得像刚才那样血腥和暴力,我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况且,那个人要伤害你,所以他该死。我并没有折磨他,而是直接割下他的首级,这已算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所以,你不要害怕,而且我刚才也没有针对你,因为你在整件事情中都是受害者,有什么可指责的。”
他又说道。
“小萤明白,谢谢主人为我考虑……”她害怕地说到。
她想不害怕他,可她发现根本做不到——自己对他的恐惧似乎已深深地铭刻到了骨子里。
“把汽水喝了。”他命令道。
她赶紧打开汽水喝了一口。
“要喝完,没喝完之前瓶口不能离开嘴。”
她只好一口气将整瓶汽水喝完了——胃里冰凉冰凉的。
“怎么样,好受一点了吗?”
“主人,我……我好受一点了…”夜萤说。
“过来,让主人亲一个。”
“好的,主人!”
夜萤不安地把脸凑过去。
他一把捧着她的脸,夜萤有些吃疼,但却并不敢挣扎。
接着,他开始亲吻她,如之前一样,一边亲吻她,一边用牙齿轻轻地咬她的鼻子和嘴唇。
夜萤默默地承受着,配合着。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完全看不见房屋了,全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像是驶入了一片原始森林。
夜莺望着周围那些高大的枫树、杉树,心里充满了不安。它们枝丫繁茂,完全遮蔽住了公路上方那一片天空,就好像他们正在渐渐驶入一片黑夜。
他真会像昨晚承诺的那样不再凶我、吼我、吓唬我、伤害我吗?
他今天早上又让我叫他主人,可哪有主人不会凶奴隶的呀。
凶奴隶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总有一天他会厌倦我、烦我,毕竟自己很难时时刻刻表现得非常完美,况且,无论多么好玩的玩具,玩具的主人总会有玩腻的一天!
到那时,他会不会杀死我呢?就像杀死刚才那个男人一样……
或者……吃掉……我……
蓦然间,她脑海深处又浮现起前世被妖怪切割吃掉的情景。
一股深深的恐惧让她脊背发麻……
“知道这一片森林的名字吗?”他突然问道。
“主人……我不知道呢……”她慌忙低声应道。
“我也不知道!你回去查查,我们以后就住这片森林里了,不能连名字都不知道!”
“好的,主人!”
这里面会不会有可怕的野兽呢?夜莹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从今天起,你也不能用通讯工具了!”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好的,主人……”
她赶紧应道。
她本以为他会把自己当女朋友,自己可以向他撒娇,可以向他提小小的要求。
可从现在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是单向的,并且落差有点大。
她完全处于被命令、被控制的状态。
并且,他似乎正在切断她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将她从这个世界中隔绝开来,让她眼里只有他。
夜萤想象着自己未来的生活状态,陷入了未知的恐惧中。
可是——自己似乎也别无选择。
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会不断地杀死自己,再让自己复活,并且他自己说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是多么可怕的威胁。
夜萤一想到这一点,身体就莫名其妙地产生幻痛。
她其实对疼痛特别敏感……昨晚被他用剔骨刀割破大腿时……虽然她强忍着,但那种疼痛还是让她几乎抽搐。
即便他放过她——既不要求她做他的奴隶,也不会反复伤害她,可冰雪世界也不会放过她。
按照今天早上那两个黑衣人的说法,她已经成了冰雪世界的固定资产,冰雪世界里的那些上层人士可以随意处置她。
无论哪条路都充满了被拘束、被控制、被伤害……
“你会唱歌吗?”他突然又问道,打断了她的沉思。
“主人,我……我会的……”
她赶紧说道,她确实很会唱歌,在中学时期,她几乎成了班里的领唱……
“给我唱一首歌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