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幻想中:把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即便不是偏僻的地方也没关系,就在这个座位上也不是不行,可以让她仰躺着,也可以让她趴着——这两种姿势,他都很喜欢……她应该完全没法反抗,最多只会哭几声,哭了之后就会默默忍受,甚至配合……
可这样做,不符合冰雪世界的规矩——毕竟我只是资产清点人员,并没有权利消耗资产。
这样做是会掉脑袋的。
他很矛盾——爱情和生命谁更重要?
或者更直接一点,欲望和生命谁更重要?
为了欲望可以放弃这无聊的生命吗?
男人陷入了沉思。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与眼前这个晶莹剔透的美人相比,自己作为杀手的人生显得微不足道——如果用它来换取对她的完全占有,的确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正当他准备对夜莺采取强制手段时,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阁下就这么喜欢我的奴隶吗?哪怕以死亡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男人心里一怔,猛然抬起头,借助前面的后视镜,他发现坐在驾驶台的早已不是他的小弟了,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男子面色苍白,表情冷峻,似笑非笑。
没错,这个男子叫杨弯弯——他们从昨天起就开始监控他了,正是在他的诱导和强制要求下,夜萤才不得不离职。
可他刚才不是在楼下被热寂炸弹炸死了吗?
他怎么还活着?
自己的小弟又去了哪里?
他是什么时候坐到前面驾驶座上的?
…………
疑惑、惊讶、以及恐惧在他脑海里交错。
坐在旁边的夜萤也听出了弯弯的声音。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闪过一丝欣喜。可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想着他刚才把自己称作是奴隶……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期待,又有点害怕。
其实他把自己称为奴隶也没什么,因为从昨晚开始,自己在事实上已是他的奴隶了。只是,他当着外人这样称呼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和伤心……
她甚至有点想哭。
“你竟然没死!”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仅仅在一瞬间,他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他毕竟是冰雪世界里经验丰富的高级武士,面对这种反常的应急情况,他还是能从容应对的。
“你们这样的杂鱼是杀不死我的。”弯弯说,依然面无表情。
“我可不是杂鱼,我在冰雪世界里也是有自己的名号的。我叫陈玉龙,是冰雪世界三阶武士。斗胆问一下,我的小弟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很遗憾,你的小弟已经被我吃了。”
“没想到阁下竟然是个食人魔,你是什么时候吃的他呢?”
这会儿,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里,两边都是废弃的房屋。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非常遗憾,当你们两个还在我那美貌的奴隶的租房时,我就已经把你的小弟吃掉了。”弯弯说。
听他这样说,夜莺陷入了疑惑——自己去屋里取东西时,他明明没有跟上来,那他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吃掉那个干瘦的职员的呢?
另一问题是:如果他那时就已把那个干瘦的职员吃掉了,那么之后开车的又是谁呢?
“所以之后出现的‘他’都是你假扮的?”夜萤身边的男人问道。
“没错,我会变化,能变成任意形状或者任意的外貌——我甚至能变成一条龙,也能变成一头猛虎!”
“可你是如何在我面前悄无声息吃掉他的呢?你吃掉他之前就已经潜伏在那间屋子里了吗?”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那就请你仔细说一说——至少在你杀死我前让我惊艳一下。”
“我拥有一双二阶世界的眼睛,借助这双眼睛,我能找到任意一个空间场景中可能存在的结构洞……”
“我确实听不懂。”
“我潜伏在结构洞里,你们感知不到我,而我却可以随时出手杀死你们,或者吃掉你们。”
“其实,你不能杀害我——我希望你认识到这一点!”
“为什么?你只是个杂鱼!”
“因为我代表冰雪世界,难道你想凭一己之力对抗冰雪世界吗?”
“冰雪世界又是什么玩意?是你这样的杂鱼的大本营吗?”
“我只是冰雪世界里的一个非常微末的小角色,那里面还有很多位高权重的高手,而我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受他们驱使,并非我个人本意,所以,无论出于哪种理由,你都不应该杀死我。”
“我杀死你没有别的原因。”
“什么意思?”
“我仅仅是饿了,想吃东西而已。”
碰碰!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了几声尖锐的枪声。
前座的椅背出现了几个小洞,几缕青烟在车里弥漫。
夜莺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淡淡的烟雾散去后,前座上空无一人。弯弯不知何时已经没有在车里了,周围一片死寂……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男人的肩上,而这只手是从车窗外伸进来的。
在被搭上的那一刹那,男人只觉得全身虚弱无力。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挤压着他的身体,让他想吐,让他每做一个动作都感到无比沉重……
他惊恐地扭过头去,一张冷峻而又诡异的脸出现在了车窗外,而这张脸之前出现在前面的后视镜中。
“求求你,放了我……”男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只觉得自己体内五脏六腑在相互挤压,似乎要从嘴里喷出来。
“你这种自不量力的杂鱼,还想偷袭我?”弯弯突然提高了音量,吓得坐在一边的夜萤身体微微颤抖。
他生气的模样实在太可怕了。
夜萤呆呆地坐在一边,不敢动弹,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我该进食了!”弯弯说。
“放了我……求求你……我代表的可是冰雪世界……”男人用虚弱的语气说。
此刻,他全身冒冷汗,规整的正装里白色衬衫已经湿透了。
弯弯不快不慢地打开车门,将他从后座上拽了出来,拖行在泥泞的公路上。最后,他将他拖到了旁边的屋檐下。
“跪着!”
还在车子里的夜莺隐隐听见了他的冷喝声。
她扭过头去,透过模糊的车窗,依稀看见那个男人在弯弯面前缓缓跪了下来,低着头。
突然,弯弯从兜里抽出了一把剔骨刀——正是这把剔骨刀在昨天晚上也割破了夜萤的大腿。
夜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看了,把头扭到一边,害怕地闭上眼睛……
车窗外依稀传来一声闷哼声。
她忍不住转过头去偷偷瞄了一眼,却只看见一具无头尸体矗立在那里,被切断的脖颈处还在抽动,伴随着抽动,不时有一股血珠子从里面喷出来。
站在一边的弯弯正在用卫生纸擦刀上的鲜血。
他轻轻擦拭了几下,便掉头向车子这边走来。
夜萤吓得赶紧把头转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