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公爵夫人的妹妹嫁给了谁?"男爵手持藤条,冷声问道。
薇奥拉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嫁给了东境守护者雷德蒙伯爵,但在婚礼前三日因热病去世。"她的声音平稳,但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鹅卵石硌得她脚底生疼,头顶的书本随时可能滑落。
"错!"藤条啪地打在身旁的石柱上,"是婚礼前两日!在贵族社交中,这种细节错误会让你沦为笑柄。"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整个下午。当薇奥拉终于被允许休息时,她的脚底已经磨出了水泡,后颈因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而僵硬酸痛。
第二天的课程更加残酷。男爵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正式的贵族少女礼服——束腰、衬裙、外裙层层叠叠,重量超过十磅。薇奥拉被要求穿着这身行头完成各种动作:如何优雅地从马车下来,如何在舞会上行礼,甚至如何在长裙的束缚下快速躲避危险。
"贵族女性最危险的武器不是匕首,"男爵示范着一个看似普通的转身动作,裙摆却突然扫倒了桌上的烛台,"而是她们看似无害的装饰品。"
随着课程深入,薇奥拉逐渐掌握了那些看似繁复的礼仪背后的实用价值。折扇的十六种开合方式实际上是传递密语的手段;复杂的舞蹈步伐暗藏着逃离危险的路线;就连那些夸张的头饰也能在必要时变成防身武器。
"现在,测试。"一个月后的傍晚,男爵带着薇奥拉来到村庄边缘的一处废弃庄园。他点燃烛台,在长桌上摆出全套银质餐具。"假设你现在是受邀参加宴会的贵族小姐,而我是对你有敌意的领主夫人。"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薇奥拉需要一边应对男爵言语间的各种陷阱,一边注意餐桌礼仪的每个细节,还要提防"侍女"时不时故意打翻的酒杯。当她成功用折扇暗号示意"食物有毒",并借整理头发的动作将毒酒倒进暗袋时,男爵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勉强及格。"他这么评价,但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月光下的训练场泛着银白色的光泽。男爵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训练服。他手中的刺剑在月光下如同一道流动的水银,剑身细长优雅,护手处雕刻着精美的猎鹰纹章。
"贵族剑术的第一要义,"男爵手腕轻抖,剑尖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8字,"不是力量,而是控制。"
薇奥拉握着训练用的木剑,努力模仿这个动作,但她的8字歪歪扭扭,像个喝醉的蜘蛛爬过的痕迹。男爵叹了口气,站到她身后,右手握住她持剑的手。
"感受我的力道,"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剑是你手臂的延伸,不是外来的工具。"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引导着薇奥拉的手完成一系列流畅的动作。
随着训练深入,薇奥拉逐渐体会到贵族剑术的精妙之处。与父亲教的实用剑术不同,这种剑法更像是在跳一支致命的舞蹈。每个动作都蕴含着多种变化,每次交锋都是心理的博弈。
"看好了。"男爵突然加速,剑尖如毒蛇般刺向薇奥拉的咽喉,却在最后一寸停住。薇奥拉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只觉得一阵风掠过,冰冷的金属已经抵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真正的杀招,"男爵收剑后退,"永远藏在最优雅的动作之后。"
三个月后,薇奥拉已经能够熟练地完成全套基础剑式。她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剑尖划出的弧线越来越精准。但男爵仍然不满意。
"你太拘泥于形式了。"一个雨后的傍晚,男爵突然扔给她一把真正的刺剑。"真正的战斗没有套路。今天,我要你忘记所有学过的招式。"
接下来的对练堪称惨烈。男爵的攻势如暴风骤雨,薇奥拉只能狼狈躲闪。她的手臂被木剑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束起的长发早已散乱。就在她快要放弃时,突然福至心灵——她不再思考下一步该用什么招式,而是完全凭本能反应。
奇迹发生了。她的剑突然变得如臂使指,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恰到好处。当男爵的剑再次袭来时,她一个侧身,剑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堪堪停在男爵的咽喉前。
训练场一片寂静。男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欣慰。"很好,"他轻声说,"现在你才算真正入门了。"
除了剑术和礼仪,男爵还教授贵族世界的生存法则。这些课程通常在书房进行,厚重的窗帘将房间遮得严严实实。
"记住每个重要家族的纹章,"男爵指着墙上的纹章图谱,"认错人比得罪人更致命。"他特别强调了几个与卢修斯家族有世仇的家族,要求薇奥拉牢牢记住他们主要成员的面貌特征。
毒药课让薇奥拉大开眼界。男爵展示了数十种常见的毒药及其解药:有些藏在戒指里,有些溶于酒中,甚至有些可以通过皮肤接触生效。
"贵族的孩子五岁就要学会这些,"男爵将一瓶无色液体滴在银匙上,匙面立刻泛起诡异的绿色,"因为宫廷比战场更危险。"
最令薇奥拉震撼的是密码学课程。男爵展示了各种传递密信的方法:用特定方式折叠的信纸会显现隐藏文字;乐谱中的特殊音符组合代表暗号;就连花园里鲜花的摆放都能传递信息。
"知识就是力量,"男爵在课程结束时说,"而在贵族世界,秘密就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