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箭矢钉入靶心边缘，比昨天又近了一寸。
老杰克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牙床露了出来："不错，再练个十年，说不定能射中兔子。"
薇奥拉撇撇嘴。"上辈子打游戏时，我可没想过真射箭这么累。"但她没抱怨，只是默默抽出第二支箭。
她的进步其实已经快得惊人。寻常孩子要练上大半年才能勉强射中靶子，而她只用了三周。老杰克把这归功于"猎户血脉"，但薇奥拉知道真相——她有两个灵魂在学同一件事。
白天练箭时，25岁的程序员思维能精准分析角度和力度；夜晚读书时，孩童的大脑又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这种双重叠加的效果，让她学什么都快得离谱。
日落西山后，卢修斯男爵的"贵族课堂"准时开始。
今晚学的是纹章学。男爵用炭笔在粗糙的树皮纸上画出复杂的家徽，薇奥拉只看一遍就能复述出所有细节。
"金狮鹫家族，现任家主是阿尔伯特伯爵，领地盛产铁矿，与黑狼家族有联姻关系……"她流畅地背诵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卢修斯的手指微微收紧，树皮纸被捏出了褶皱。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这个小村姑展现出近乎恐怖的学习能力。
"你确定你母亲没和哪个学者私通？"男爵半开玩笑地问。
薇奥拉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什么是私通？"
男爵被噎住了。他当然不知道，此刻薇奥拉心里正在狂笑："没想到吧？老子两世为人，CPU是双核的！"
但这份天赋也带来了麻烦。某天深夜，薇奥拉偶然听见男爵对老杰克低语："你那女儿聪明得不正常……教会审判所最喜欢烧这种孩子。"
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所以我们躲在尸体堆里装死。"老杰克往火堆里扔了块松木，火星噼啪炸开，"蛮族骑兵就在我们头顶上跑来跑去。"
薇奥拉裹着毛毯，眼睛一眨不眨。这些故事比任何冒险小说都刺激，而且藏着珍贵的信息——哪些领主贪生怕死，哪些部队容易倒戈，甚至蛮族部落的分布规律。
"后来呢？"四姐艾琳小声问。
"后来我们偷了匹战马，结果那畜生认主，差点把我踢进悬崖。"老杰克揉着左肋，那里有道狰狞的伤疤，"幸好卢修斯大人的佩剑……"
薇奥拉突然打断："父亲的箭术比那些骑士厉害多了，为什么不能当军官？"
屋里突然安静。母亲的手停在纺车上，姐姐们不安地交换眼神。
老杰克的笑声有些干涩："傻丫头，猎户就是猎户。"
**"放屁。"薇奥拉在心里爆了粗口。她注意到男爵欲言又止的表情——这是个有故事的表情。
当晚"课程"结束后，她故意在男爵转身时"自言自语"："要是父亲有战功证明就好了……"
男爵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天赋不是没有代价的。
某天清晨，薇奥拉在练箭时突然眼前发黑，直接栽倒在泥地里。
"累的。"村里的老巫婆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这丫头脑子转得太快，身子跟不上。"
薇奥拉昏睡了一整天。在混沌的梦境里，25岁的程序员记忆和5岁的孩童记忆疯狂交织。她梦见自己一边写代码一边追野兔，梦见上司的呵斥声和猎弓的震颤混在一起。
醒来时，她发现枕边多了本手抄小册子——《基础草药图解》。卢修斯男爵的笔迹在扉页上龙飞凤舞："聪明人得先学会活着。"
薇奥拉摩挲着粗糙的纸页，突然意识到：这位落魄贵族，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危险——也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