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的水痕开始融化，变成血红色的溪流顺着镜面蜿蜒而下。他伸手触碰镜面，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镜中的倒影没有同步他的动作，反而咧开嘴角，露出墨璃的虎牙。
"早上好，周教授。"镜中人用墨璃的声音说，手指在镜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今天的游戏要开始喽。"
周亦安抄起剃须膏砸向镜子。玻璃爆裂的瞬间，无数碎片映出墨璃不同角度的笑脸。等声响平息，镜子完好如初，只有他右手背多了两道抓痕。
抓痕排列成罗马数字Ⅱ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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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十七分，周亦安在警局物证科敲开老同事林骁的办公室。
"我要做毒理检测。"他把密封袋拍在桌上，里面是那枚带血的画针，"还有微量物证分析。"
林骁推了推金丝眼镜："连环杀人案的新线索？"
"私人委托。"周亦安盯着显微镜的目镜，"三天内出结果。"
"最快也要四十八小时..."林骁的话戛然而止。他举起密封袋对着灯光，画针突然诡异地颤动起来，在袋内划出细小的血痕，逐渐组成字母"M"。
周亦安夺回密封袋时，林骁的瞳孔正在不正常地扩散："那个M...是'墨'吗？十年前医学院有个..."
警铃突然大作。走廊传来尖叫："停尸房！停尸房的尸体在动！"
周亦安冲向地下二层，在停尸房门口与踉跄跑出的法医撞个正着。法医的口罩渗着血，指着3号解剖台嘶吼："她睁开眼睛了！"
不锈钢台面上，一具女尸正在抽搐。当周亦安看清尸体的脸，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后脑——那赫然是年轻版的墨璃，右眼尾的泪痣分毫不差。
尸体突然坐起，腐烂的手指抓住周亦安的手腕。他闻到熟悉的苦橙花香气混着尸臭扑面而来。
"第二天..."尸体的声带像生锈的门轴，"要取走...你的声音..."
周亦安抄起解剖刀刺入尸体咽喉。黑血喷溅在墙上，组成一行字：【21:00，301室，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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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已是黄昏。周亦安在电梯里发现数字面板多出一个不存在的楼层按钮：-18层。按钮表面布满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抠了无数个"M"。
302室的门把手上挂着一套熨烫整齐的西装，口袋里塞着染血的邀请函：
「诚邀周亦安先生参与今夜的声音祭典
着装要求：禁声 」
——您忠实的M。
西装内衬缝着人皮材质的标签，上面烙着暗红色的"DAY 2"。周亦安换上西装时，发现尺寸精确到毫米，连他最近因焦虑消瘦的两公分都计算在内。
二十点五十五分，他站在301室门前。这次门自动开了条缝，门缝里渗出暗红色雾气。
客厅被改造成哥特式祭坛。七根人骨蜡烛环绕着青铜鸟笼，笼中悬挂着无数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漂浮着声带组织。墨璃穿着黑色修女袍，正在给手术刀消毒。
"迟到三十秒。"她的指甲变成骨白色，"不过看在你这么适合这身衣服的份上..."
周亦安突然出手，将准备好的镇静剂扎向她脖颈。针头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弯折，墨璃的皮肤下浮现出鳞片状纹路。
"惊喜吗？"她握住他手腕的力度几乎捏碎骨头，"今天的规则是——"她舔了舔突然裂开到耳根的嘴角，"你每说一个字，我就割下一片声带。"
周亦安的后背撞上鸟笼。墨璃用腿压住他的膝盖，手术刀贴上他的喉结。这个姿势让他想起警校学的擒拿术，但墨璃的每个关节都违反人体工学地扭曲着。
"现在，说'我爱你'。"刀尖刺破表皮，"或者永远沉默。"
周亦安突然仰头撞向她的鼻梁。在墨璃踉跄的瞬间，他摸到鸟笼底部冰凉的金属——是他在警局丢失的配枪。
枪响震碎三个玻璃瓶。墨璃的眉心出现血洞，却笑着伸手抠出变形的弹头："这是第二次杀我，周教授。"
她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蠕动的黑色发丝。发丝缠住周亦安的喉咙，将他吊上鸟笼顶部。窒息中，他看见墨璃撕开修女袍，露出心口七个弹孔组成的北斗七星。
"现在，该取走你的声音了。"她漂浮着贴近他张开的嘴，舌尖探出分叉的尖端。
剧痛从咽喉炸开的瞬间，周亦安在最后一丝清醒中咬破舌尖。鲜血喷在墨璃脸上，她突然发出惨叫——那些血珠像强酸般腐蚀着她的面容。
笼顶的时钟指向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在墨璃的尖叫声中，周亦安坠入黑暗。
周亦安在浴缸里醒来。水面飘满带血的玻璃碎片，镜面上布满指甲抓痕，最清晰的三道组成：
"DAY 3"。
他摸向喉咙，那里缠着浸血的绷带。当他试图发声时，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来自未知号码：
「你比前六个有趣多了。明晚九点，负十八层见。
——想念你惨叫声的M」
洗手台的水龙头开始涌出黑发，发丝间缠着七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有一片声带组织。第七个瓶子的标签上，写着"周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