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国内看到那么多真家伙也是稀罕。”
虽然体力不能马上恢复，可可还是稍有兴趣地俯身抚摸包里的武器。
“那个叫什么愣鱼的东北人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静澜有些气恼地捏了下拳头，“那家伙差点让我来不了。”
“嗯哼？你惹着他了？”
“我救了他一条狗命，但他脑回路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说是更不能让我离开他的营地。然后，那天晚宴上，往我的饮料里下了听话水。”
可可噗嗤一声笑出声。
“你怎么那么容易吸引男性喜欢啊。听话水……γ-羟基丁酸是吧，那玩意明明是渣男欺负女孩子的**，居然对你用上了……”
可可突然不再言语，有点担心地凑了过来。
“等一下，你喝了那玩意儿以后……”
“直接昏了三天。”静澜气愤地扭过头去。
这下子两人都沉默了。
可可知道，听话水是一种抑制中枢神经的药物，会导致服用者出现意识模糊、身体麻痹等症状。
因此被当作一种**使用。在一些风气不好的酒吧里，会有坏人往女生的酒杯里偷偷下这种药水。
一般人使用后，也就作用几个小时，最多十几个小时。头昏脑胀、行动受限，还可能发琴。
但静澜比较特殊。曾经因为神经系统疾病，手部近乎瘫痪，用很慢的书写速度参加高考，除了数学之外的科目几乎都没写完，最后即使有数学发挥不错这种文科生很期待的好情况发生，也没能考上好大学。
之后因为查不出准确病因，只能一种种药物尝试，谷维素，加巴喷丁，甲钴胺……
以至于不知道是哪个药物和自己相性不合，导致了持续两个月的药物性精神分裂。因为好几个药物的说明书“不良反应”一栏都有“可能导致精神分裂症”，无法确定该停哪个药，于是只能全停了。
停药后，每天陷入无止境失控联想的大脑终于安静下来。
而医生说建议是：以后尽可能避免吃这类药物，特别是神经阻滞剂。
因为药物可能导致静澜的神经系统已经出现了一些微小的改变。平时还很正常，但稍有刺激就可能触发精神疾病。
比如加巴喷丁在临床试验中就曾出现服用者精神错乱产生自杀念头的现象。
结果那个天杀的东北少爷，居然给静澜投毒……
当时也是心情不错，未加防备就把一杯饮料灌了下去，没过多久，静澜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垮塌在地上。
然后陷入植物人状态整整三天。
听完静澜简述这几天的遭遇，可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应该谴责投毒行为，但一想到哥哥在众目睽睽之下两眼一黑搁地上躺着，就本能地想笑一笑。
静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某种意义上，这里死去的孩子，也有冷羽的一份责任。”
“我们想问题不该扯太远。”可可继续小口喝着水，“不过那个东北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好像很混账，但恐怕他真的能在这个世界上混下去。掌控欲强的人确实讨人厌，但他们有足够的竞争意识。”
静澜还想继续聊聊在冷羽的营地里发生的事情，但可可侧耳一听，拉住他的衣袖，“有车声接近。也许是听见飞机声音过来的。”
“也许是来找我的。”
“东北人派人来追你的？好家伙，他们开车速度怎么都接近飞机了？”
“有一伙儿决心离开冷羽营地的人，主要是粮仓里的幸存者，营地里有个叫文浩的胖子也不想呆了。他们开着运粮车离开了冷羽营地，分散注意力，我趁机劫走了飞机。”
“你们约好地方汇合了？”可可问。
“两个地方。民族中学或者团结公园。因为公路上很多地方可能被废弃的汽车堵塞，所以不能指望他们来救我们。他们过来可能要花很长时间。团结公园那边毗邻好几条公路，可能更好进入。”
可可凑到靠近公路的一间教室，向下俯视，“是他们吗？”
静澜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教学楼下外面的街道上。
有几只丧尸闻声接近，被熟练的驾驶员开车碾死。
等一下，车顶上好像趴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有点眼熟。
静澜稍稍眯眼，终于看清，那是一个白发的人。看姿态应该是个少女。
怎么又是白毛？边境地区的人已经那么非主流了吗？
但一瞬间，一道闪电一样的思绪在静澜头脑里闪过。
他将左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继续凝视着楼下那辆正在靠撞击清场的汽车，以及车上匍匐的白发少女。
（来救我们。）
静澜心中默念。
突然，车顶上的少女抬起来头，和楼上的静澜目光相接。
自己肯定没见过这个女孩子。而且最近见到的白发的人只有粮仓里那个发疯的杀手。
但就这么一个对视，静澜却感觉那目光无比熟悉。
……
趴在面包车上的凌夜辰再度感受到那种沉重的精神压制，不同的是，这次的压制力不仅更强烈，还包含着具体的内容——好像是一个命令，像是个呼救，但听不出属于哪个语言。
这个未知语言的命令有着诡异的效果，似乎能绕过大脑里的什么回路，直接无视理性，驱使自己产生强烈的去回应那个神秘命令的冲动。
哪怕凌夜辰反复确认街道附近还有丧尸，依然危险。但心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强调，自己需要去拯救很重要的人。
难道楼上的人真的是静澜和可可吗？
杜兰给自己的眼镜毕竟度数不完全合适，还是有点看不清楼上窗户里的人。
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魂穿进了什么体弱多病的做题家少女身体里。但做题家应该不会染非主流白发吧。
正疑惑楼上的人是谁，坐在副驾驶上的赵龙已经探出头来，对楼上喊：“夏花和寸可行同学在么？”
楼上传来推开窗子的声音。不过好像推不到底——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我是寸可行。夏花死了。”
“飞机飞到楼上了吗？”赵龙又问。
一个男生的声音在楼上响起：“我和一个飞行员开飞机过来的，寸可行是我妹妹，我来救她。”
“你们怎么下来？”
“我们有枪！”
“什么枪？”
静澜拎起56式自动步枪，在窗外晃了晃，“AK！”
楼下面包车里的牛警官龇牙咧嘴地自语道：“他们哪来的长枪？”
“先别管吧。如果他们有连发枪，我们倒不需要费劲去救人了。”赵龙扭过头说道。
其实停车场营地这次确实没有下了死决心要把学校里的人救下。因为牛警官一行人确实缺少火力，两把警用92手枪，子弹还少，学校里全是丧尸的话根本无从下手。
但如果等待救援的人自己能解决问题……
“如果他们有枪，他们大概率是已经杀了人的人。”牛警官突然恶狠狠说道。
“我们回去！不能让他们去我们营地！”
正好这时，楼上的静澜又喊：“楼下的同胞，你们能帮忙吗？你们应该有庇护所，等我们冲到楼下，能不能搭你们的车加入你们，去你们营地？”
牛警官对开车的小孙喝道：“不要管，我们开车回去。”
突然，车顶传来动静，凌夜辰纵身跳下，向着学校大门跑去。
车里的人一下子懵了。
这白毛丫头是不是疯了啊？
赵龙猛推开车门，拔出手枪追上去，“姑娘，回来！”
凌夜辰已经跑到学校门口，哐嘡一声，学校门口保安室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肤色已经发白的穿着保安服的丧尸一下子把白发少女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