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达理,倘若不知,不讲道理呢?贾丞相,还有什么真假可言矣。鄂州退敌后,贾似道声望日隆,被视为士林之光。景定元年四月,左丞相吴潜罢职,诏右丞相贾似道赴阙。

姚勉,作为大儒蔡杭的门人,对贾似道的评价极高。他期待贾似道能赏罚分明,逐步实现功业。至当年五月,吕文德新任京湖制置使,李庭芝主管两淮安抚制置司公事,这两位都是贾似道信赖的将领。姚勉更是积极为贾似道延揽名士,如召见福建安抚使徐经孙等。

将要举办吉利的事情,出门远行,横渡大河大湖的人,都不与产妇接触。产妇的家里,也忌讳厌恶产妇,让产妇住在墓侧或路旁的茅舍里,满月才能回家,厌恶产妇厉害之极。突然见到产妇好像会带来不吉利,彻底追究这件事的根源,有什么可厌恶的呢?

妇人生育孩子,孩子体内含有元气而出生。元气,是天地间最精微的东西,怎么会又凶又恶呢?人是物,孩子也是物。孩子的出生与万物的产生有什么不同之处呢?忌讳妇人的生育称之为恶,万物的产生也同样恶吗?

婴儿出生时胎衣也随之而出,如果认为胎衣为不吉利,人有胎衣,如同树木的果实有花萼一样。胎衣包裹婴儿的身体,随着婴儿一起出来,就像鸟蛋有壳一样,有什么妨害而认为它恶呢?如果恶就认为不吉利,那么各种生物有枎壳的,应该都是恶的了。万物又广又多,难以一一列举出来验证一下事实。人的出生与六畜的出生有什么不同呢?

沁园春(寿贾丞相)

章武中兴,淮蔡欲平,晋公已生。信天生英杰,正为国计,擎天著柱,要自支撑。万里长江,古称天险,去岁里风涛忽震惊。公谈笑,把云腥霓翳,一日都清。

归来奠枕于京。有辉焕明堂前一星。称衮衣廊庙,枫宸眷宠,彩衣公府,萱砌春荣。著片公心,辨双明眼,长与群贤扶太平。无它愿,植万年宗社,万古功名。

开篇以历史典故起笔,借章武中兴的辉煌气象与淮蔡平定的赫赫战功,将贾似道的诞生编织进天人感应的宏大叙事。这种倒装句式不仅重构了历史时空,更暗含“英雄出世以济苍生”的宿命论逻辑。章武中兴的煌煌气象与淮蔡平定的赫赫战功,本是前代功业,却被压缩成晋公降世的前奏,个体生命被赋予改天换地的神话意义,折射出宋代士人将个人命运与家国兴亡紧密勾连的精神结构。

“信天生英杰,正为国计,擎天著柱,要自支撑。”四句以“擎天”“著柱”的建筑意象重构权力空间,暗合宋代政治生态中士人阶层的集体焦虑。自庆历新政失败后,士大夫始终在理想与现实间徘徊,既渴望成为大厦之材,又忧虑大厦将倾。词人将贾似道比作支撑乾坤的巨柱,既是对权相现实权力的确认,也是对宋代士人精神困境的象征性表达——他们既渴望成为时代的脊梁,又恐惧承担历史的重负。

“万里长江,古称天险,去岁里风涛忽震惊。”长江天险的永恒意象与“去岁”惊涛的短暂动荡形成时空错位,词人通过“风涛震惊”的视觉化处理,将抽象的国家危机具象化为自然景观的失衡。这种意象选择既化用了杜甫“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时空意识,又暗含对南宋偏安格局的隐忧——当自然秩序的失衡映射政治秩序的动荡,词人以“万里长江”的永恒性反衬现实危机的短暂性,为下文的“云腥霓翳”埋下伏笔。

“公谈笑,把云腥霓翳,一日都清。”“云腥霓翳”四字尤为精妙,词人通过跨感官的意象叠加,将战争的血腥与阴霾转化为视觉与嗅觉的双重体验。云本无味,却以“腥”字赋其嗅觉属性;霓本绚烂,却以“翳”字赋予阴影质感。这种超越传统比兴的表达,既化用李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视觉意象,又通过“谈笑”二字将军事行动升华为艺术化的视觉盛宴,暗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儒将风范。

“归来奠枕于京。有辉焕明堂前一星。”换头以星象隐喻权力合法性,明堂作为古代朝觐的最高礼制建筑,其前之星既象征贾似道的辅弼地位,又暗含“天命所归”的合法性叙事。这种星象叙事传统可上溯《尚书·洪范》“惟命不于常”,在宋代政治语境中被赋予新的阐释:当外患频仍、内忧丛生,士人对“贤相”形象的集体想象折射出对理想政治秩序的深层渴望。

“称衮衣廊庙,枫宸眷宠,彩衣公府,萱砌春荣。”四句通过服饰与自然意象的叠加,构建出权力与家庭的双重和谐图景。“衮衣”象征辅弼之臣的尊贵地位,“枫宸眷宠”暗喻皇权的恩泽;“彩衣公府”则化用老莱子娱亲的典故,将忠孝两全的儒家理想具象化为视觉画面。而“萱砌春荣”的自然意象,既呼应“云腥霓翳”的前文,又通过季节的转换隐喻政治秩序的恢复——从秋冬的肃杀到春日的繁花,词人以自然循环隐喻治乱兴衰的哲学思考。

“著片公心,辨双明眼,长与群贤扶太平。”三句以“公心”“明眼”构建理想政治的道德基石。“公心”二字直指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核心价值,而“辨双明眼”则暗含《庄子·秋水》“察乎安危,道通为一”的哲学智慧。词人通过这种道德与智慧的双重构建,将贾似道塑造成理想政治秩序的化身,既是对权相个人品德的赞美,也是对宋代士人集体理想的投射。

“无它愿,植万年宗社,万古功名。”结句以“万年宗社”与“万古功名”完成从个体到家国的终极升华。这种超越时空的永恒诉求,既是对贾似道个人功业的无限拔高,也是对宋代士人“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理想的终极表达。当个体生命被融入家国永恒的叙事,词人以“无它愿”的决绝语气,将个人命运与历史长河熔铸成永恒的美学图景,为这阕寿词注入了超越应酬文字的哲学深度。

所以还是,欲知后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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