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沿领命,出了屋子,约莫一刻钟后,他带着两个太监。

捧着一把钥匙,一盒针线,还有一张空白的黄符,以及一盒药粉走了进来。

“禀陛下,钥匙,符纸,药粉,都来自翠芸的房间。”

乐帝站起身来。

“拉下去审,问问她是受了谁的蛊惑。”

直到此时,他才好似看到了戚笼身上的水渍。

“去换身衣服吧。”

翠芸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怨毒的看了一眼戚笼。

随后猛然站起身来,想要以头撞柱,却被早有准备的段沿死死压住。

戚笼却没去看她,只是偏着头,拉着君慕清的衣角,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翠芸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她做事一向缜密,哪里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针线早已焚烧,钥匙也偷偷放了回去,至于药粉,她给君长淑下药,用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方子。

她用的药方,别说药粉,就是当作香薰来用,也是够用了。

但是谁让此方世界的第一只鬼对戚笼言听计从那。

这就属于降维打击了。

至于招财,他胆小,自然怕鬼,更怕能驭鬼的戚笼,所以,对于戚笼吩咐的,钥匙只有一把的说辞,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错。

看着翠芸怨毒的眼神,乐帝的收住脚,脸色很差,他看向君长淑。

“美人放心,我一定彻查此事,不让美人蒙受冤屈。”

君长淑看着试图自杀的翠芸,神色很不好,听到乐帝的安慰,也只是嗯了一声,乐帝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多少要点脸,今日差点冤枉了戚笼,又不能说出自己迷信卦象的事情,此时哪里肯多说话。

乐帝走后,君长淑安抚好了自家两个侄女和养子,神色有些悲伤。

君慕清看不下去,下午的时候,拉着姑姑,妹妹,还有换好了衣服的戚笼,出了娇鸾宫,走向了御花园。

君慕清边走,边想着该如何安慰姑姑,君长淑看着三个小孩各自小心翼翼的神色,反而先开口。

“好啦,别摆出这副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吓小孩那,死了也好,慕清,你说的对,有些人,她是不知道谁对她好的。”

君慕清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反而是戚笼,跟在三人身后,忽然开口。

“但人世间,大多数的人,都是知冷暖的。”

君长淑哈哈笑着,摸了摸戚笼的头。

“好啊,六殿下读了这么久的书,也是会说话了。”

笑着笑着,君长淑的语气温和下来。

“你,慕清,还有慕宁,慕诚,都是知道谁好谁坏的,这样很好,不要变,知道吗?”

戚笼没说话,因为君长淑的靠近而有些紧绷的身体却放松了下来。

他的头顶传来温度,让戚笼有些迷茫,他的‘触感’,不是和慕清绑定的吗?

君慕清不知道戚笼的想法,只是凑到他身边,温声调笑道。

“没看出来啊,读了几天书,都这么会说话了?”

君慕宁凑过来,拉住戚笼的手。

“小哥哥厉害,和姐姐一样,会说话。”

戚笼心中忽然生出些许酸涩,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红着脸吐出话来。

“没,没有。”

入夜后,戚笼的房间里,无头女在向戚笼邀功,她开口道。

“任务,完成,厉害。”

戚笼十分惊讶。

“你会说话了?”

“会,我,厉害。”

第二天早上,乐帝身边的年轻太监过来传话。

翠芸死了,是自杀,什么都没说。

得知这个消息的君长淑却没有在小辈面前表露出伤心的意思,戚笼读取着她复杂的心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看向君慕清。

君慕清却拍拍他。

“你们今日还要上学。”

上午的时候,君慕清没有修炼,而是陪着姑姑,玩起了投壶,她的技术不行,只是陪姑姑玩乐。

君长淑却没多大兴致,几次投不进后,就拉着君慕清坐了下来,絮絮叨叨的说起了翠芸的事情。

翠芸算是安国公府的家奴,父母不是奴籍,却也受了安国公府的恩惠,不然的话,君长淑也不会如此信任她。

可她还是背叛了,甚至到死都没有说出个理由和新主子。

这让君长淑很伤心,更让她伤心的是,她入宫多年,却没有怀孕,居然是身边人下的暗手。

这让她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娇鸾宫中,此时已经没了掌事的宫女,一应事务,都是徐海在打理。

君慕清听着姑姑的絮叨,决定,小寒的宴会后,就不回去了,待在宫里,再陪姑姑,还有戚笼几天。

她看着眼前的姑姑,脑海中却回忆起那日被一众世家子弟围在中间的戚笼,还有那结着冰,淌着水的衣角,袖口。

另一边,戚笼却没有去上学,他穿着自己昨日那件早已布满脏污的衣服。

带着招财,溜达到了自己昨日‘落水’的那处池子附近。

随后就蹲在池边,挤出扭曲的笑容,和招财聊起了天。

听着戚笼关心的话语,招财只觉得头皮发麻,虽然除去无头女第一次现身之外,他就没看到过鬼。

但是他能听到戚笼和无头女说话啊,戚笼的温柔,对他来说,还不如之前的冷漠那。

不多时,几个小太监打打闹闹的走了过来,他们显然不在乎,或者说不知道戚笼是谁。

当然,这是表象,在几个小太监离开后,戚笼又‘关心’了招财好一会,这才等到了他想见,或者说,想见他的人。

那是个年岁不大,和戚笼差不多岁数的小家伙,唇红齿白,眼底却露出谨慎。

他平静的看着戚笼,声音很淡,让戚笼觉得对方在学自己。

“六殿下,张顺,张公公,当年贴身伺候您母妃的太监,想见您。”

戚笼看着面色平静的小太监,嘴角勾起笑。

“你不会表现的惶恐一点?”

段十九诚实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东厂的番子就这个水平?”

“殿下,臣叫段十七,是厂公的养子,如果我们水平高了,就看不上殿下了。”

戚笼看着段十七,只觉得对方和自己很像,却又没有自己能忍。

或者说,段十七的恨意,怒火,并没有被转化,也就是说,对方还是个人。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