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的油箱见底时,桃花机场的轮廓终于在尘雾中显现。那不是希望的剪影,而是一座钢铁铸就的坟墓——跑道上的军用运输机全部被撕开了腹部,像被开膛破肚的鲸鱼;塔台的玻璃全部破碎,里面晃动着无数人影。

"见鬼..."陈志远猛踩刹车,轮胎在跑道上擦出两道焦黑的痕迹,"不是说这里有军队接应吗?"

钟于正疯狂调试着无线电,只收到沙沙的杂音和某种诡异的、类似李教授笑声的电子音。林星然突然捂住耳朵:"它们在唱歌...所有丧尸...都在唱同一首歌..."

我摇下车窗,腥臭的风立刻灌进来。确实有声音,成千上万具腐烂的声带发出的嗡鸣,在机场穹顶下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鸣。更可怕的是,那些蹒跚的身影正在以完全相同的频率摆动——就像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的木偶。

"进化没停止。"张薇给小宇注射最后一针抑制剂,孩子脖子上的蓝丝已经蔓延到下巴,"李教授虽然死了,但他建立的神经网络还在自主进化。"

一发子弹突然击穿后视镜。我们这才注意到,航站楼二楼有穿着军装的丧尸正机械地举枪射击——它们居然还记得如何使用武器!

"弃车!"陆远航踹开车门,"去货运码头!"

我们像受惊的兽群般冲向最近的入口。林星然趴在我背上,她恢复黑发的小脑袋紧贴着我后颈,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身后传来装甲车被掀翻的巨响,回头瞥见十几个军装丧尸正用战术队形包围过去。

航站楼内部宛如地狱。值机柜台前,一群穿着登机牌的丧尸还在执拗地排队;安检通道里,变成怪物的安检员仍在重复扫描动作。最骇人的是贵宾厅——玻璃幕墙后,几十个西装革履的丧尸围坐在会议桌旁,它们腐烂的手指正在平板上滑动,蓝光映出森森白骨。

"这边!"钟于正砸开员工通道,"我叔叔的物流公司在这有仓库!"

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时,林星然突然咬了我耳朵一口:"天花板上...有东西在爬..."

抬头瞬间,一具变异到极致的丧尸从通风管扑下!它像蜘蛛般长着六条肢体,脊椎骨刺破制服后弯成夸张的弧度。陆远航的子弹只打碎了它的左半边身体,剩下的部分依然死死抱住陈志远的腿。

"操!这东西会——"

陈志远的咒骂戛然而止。丧尸的胸腔突然裂开,数十条蓝色神经索刺入他的小腿。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发光纤维顺着血管向上蔓延,转眼就爬到了脖颈。

"走!"他怒吼着拉响腰间的手雷,"记得给我立块帅点的碑!"

爆炸的气浪把我们推进货运区。这里相对完好,但最骇人的发现等着我们——所有货柜都被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以千计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婴儿大小的暴君雏形。

"批量生产..."张薇的医疗包掉在地上,"他们早就计划好..."

"码头!"陆远航抱起小宇,"现在!"

我们穿过最后一道防火门时,夕阳正刺破尘雾。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但眼前的景象让心沉到谷底——码头空空如也,所有船只都被炸成了碎片。

"那边..."张薇突然指向防波堤尽头。

在漂浮的残骸间,竟有一艘生锈的巡逻艇随波起伏!但它离岸有二十多米,而水里的丧尸已经发现了我们,它们腐烂的头颅像浮标般冒出海面。

"我游过去。"钟于正开始脱鞋,"小时候我可是校队..."

话音未落,整座航站楼突然倾斜。丧尸们有意识的开始扑向这里,他们已经产生了意识,他们想把我们都留在这里。

"带孩子们走。"陆远航把步枪上膛,看了眼张薇,"你知道该怎么做。"

张薇点点头,从医疗包取出两支肾上腺素。我认出那是薛琳常备的型号,喉头突然哽住。

最后的记忆像断片的胶片:钟于正抱着小宇跳进海里;我背着林星然紧随其后;冰冷的海水中,丧尸的手指像海草般缠绕我的脚踝;身后传来陆远航和张薇最后的交火声;然后是一道刺目的白光,整个码头在冲击波中化为火海...

当我终于爬上巡逻艇时,熊北市的方向已经变成一片火海。林星然蜷缩在船舱里发抖,钟于正用找到的毛毯裹住她。

整个岛屿已经结束了,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如果有只有是这些可憎的丧尸。

“联络支援的无线电怎么样了?”

陆远航操作着船舵开足马力逃离身后的地狱。

“还是联系不上。”

陈志远拿着仅剩可用的无线电,试图与岛外的人类联系但依旧无法成功,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们只能在这搜小船里好好休息下才行。”

我瘫坐在椅子上,连日来高强度的战斗让我疲惫不堪。大量的真相和有关父亲的研究以及......薛琳......眼泪从眼角处流出。

“林夏说得对,当下我们只能好好休息,迎接接下来的挑战才行。”

张薇握紧拳头,这一连串的事件彻底改变了她原本的性格,她不在优柔寡断而是一切以众人的性命安全而行动。

作为唯一一名逃离熊北市的市民,钟于正将自己破败不堪的手表丢进了大海,对于他而言他说熟识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现在他只剩一个目的,终结这场可怕的末日危机并找到失去联系的父母。

“我一定会再回来这里给所有人祭奠的。”

钟于正沉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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