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将薇歌的衣领扯过来重新盖上,随后望着屋内的一地狼藉,一时竟有些出神。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一个并不算熟悉的女人,在一个随随便便的小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全程聊得都是些无关正经事的闲话,喝醉了就开始目中无人地发疯,让最后一丝理智都掺着酒香埋葬在空气里。

好吧,虽然那全是薇歌的表现而不是他的,但这也的确填补了他人生的一大片空白。

直到酒馆老板从斯卡利庄园喊来了雷利后,沃德这才放心离去。

走在拥挤街道上时,恍惚之间,沃德突然感觉街上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更加清晰了。

只不过这样的恍惚也同样让他忘记了谨慎,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几双躁动不安的眼睛重新变得凛冽了起来......

...........

...........

“你醒了?把自己灌成这样,你最好是打探到了有价值的情报。”

“.......”

薇歌捂着宿醉的脑袋醒来,大脑一时间还不能完整回想起整个过程,只觉得被记忆的碎片刺得有些胀痛。

“这是哪?”

“漂亮,看来我给你的金币是打水漂了。”

“雷利先生?”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难不成你指望一觉醒来枕头旁边躺着光屁股的沃德?然后你好裸着身子捂着被子边装哭边做你的阔太太美梦?”

“嘶......”

薇歌强撑起身子,缓了小半天才将自己的记忆重新拼接好。

“沃德呢?”

“很遗憾,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对你这送到嘴边的美肉下手,是不是觉得很沮丧?”

“你有病啊?我只是错估了他的酒量,你在这说些什么东西?”

“哼......”

雷利冷哼一声,随后将醒酒汤放到床头柜上。

“我是个商人,薇歌小姐,我的态度取决于我们的交易内容。你说的东西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帝国一号机密,谁碰谁死,完整的手枪你是不用想了,我尽最大的努力给你从各个渠道搞来零件吧,作为补偿,你说的火药和铅丸倒是可以多弄一些。”

“哦......谢谢......”

“我需要的不是口头的感谢,你最好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否则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白干吗?”

“你不要着急好么,梅琳娜又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女人,现在刚对沃德的好感有所下降,你就这么着急想去填上沃德的缺位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实际上我并不着急,我只是害怕你中途还有另外的打算,所以特意给你提个醒,薇歌小姐,可别忘了,我们手上都有彼此的把柄,无论谁出事,另外一个都绝对跑不掉。”

薇歌不想再聊下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谁会愿意在自己计划挫败正懊恼的时候听到来自甲方的挖苦和催促,要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以她的脾气这都可以直接一拍两散的。

雷利也是个读得懂气氛的人,眼见薇歌这种表现,于是叮嘱了两句后便起身离开了。

薇歌不爽,他同样也不爽,在他眼里薇歌这和试图叛变没什么区别。

哪个头脑正常的女人会想出灌酒套话这种招数,一个女人去灌一个男人?这不搞笑呢吗?

拿着他的启动资金去布置勾引沃德的局,到时候真要是把沃德套到手里了,反手再把他给卖了,他找谁说理去?

更何况薇歌安排给他的这都是什么差事啊?帝国一号机密?她一个海盗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有些东西就是不能细想,一旦在心里种下了猜疑的种子,接下来便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看似离谱甚至永远不会发生的if线,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干扰大脑的判断,从而让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雷利走后,薇歌端过醒酒汤来,只觉得越看越不舒服,索性直接泼在了地上。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不光是因为在沃德那里一无所获,更关键的是,她为什么会醉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酒量不好?

不可能,绝对是沃德的问题。

那臭小子肯定是在酒里下药了。

嗯,凡事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减少没有意义的精神内耗。

思路开阔之后,沉闷的心情终于打开了复苏的窗口,薇歌披着外套起身,视线不断打量着窗外的美景。

要想让梅琳娜彻底沦陷,她还得来几剂猛药才行。

............

............

那几天的夜里,沃德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

后颈渗出的细汗浸湿了枕巾,被单在腿间缠成麻花,他翻身朝向窗户,月光恰好漫过睫毛,在视网膜上晕染出一片迷人的琥珀金。

食指无意识收紧,将丝绸床单攥出放射状褶皱,喉结在月光里上下滑动,像要吞下这满室银辉,脚背突然蹭过床单,细绒摩擦带来的痒意让他蜷起脚趾,膝盖撞上另一条腿的胫骨。

少年猛然醒来,粗重的呼吸有些紊乱,他用颤抖的手指撩开黏在脸上的发丝,呆滞地凝视着湿成一片的被单。

嘴角似乎还残留着梦中情女留下的余温。

那个梦中人......怎么那么像.......可恶.....不可能.......

他起身将湿漉漉的底裤丢进垃圾桶,在厕所的盥洗台前不断用凉水让自己恢复清醒。

然而他越是冲洗,越是不想回忆,脑海中残留的几幕景象便越是清晰。

......

“主人,不要动,让我来服侍您吧❤~~”

......

“真是躁动❤不安的小家伙~~~”

......

“唔唔嗯❤~~咕咚~~欸嘿❤~~~”

......

啪!

沃德二话不说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太可怕了,他居然满脑子都在想那种事情!

这和出轨有什么区别?

虽然还没和梅琳娜完婚,但这种事情实在是......

沃德带着愧疚继续回床上睡觉,睡眠质量可想而知,第二天早上来喊他的奥蒂斯都被吓到了。

“小少爷,您这是......”

“卧室有蚊子。”

“我这就把负责驱虫的佣人开除。”

“不必了,蚊子已经打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少爷回来了,他说他很想您,想和您聚一聚。”

“大哥?”

沃德的困意顿时一扫而光,算起来,他已经有快一年时间没见过沃伦了。

打他还小的时候,沃伦就没少宠溺他这个小弟弟,总是不忘带给他一些新鲜玩意儿,还带他去看许多从未见过的风景,当然了,这些事都是瞒着凯瑟琳太太进行的。

“快快快,他在哪?”

“瞭望塔顶。”

奥蒂斯只是刚报了个位置,沃德整个人直接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要是沃德少爷知道和他感情这么好的大哥,却是他母亲处心积虑算计的对象,他会是什么想法呢?

恐怕只有主神才知道了......

绕过一个个小花园和雕塑后,越跑越快的沃伦直接一溜烟飞奔上了瞭望塔,连在门口打盹的护卫都被甩在了身后。

然后护卫直接被吓醒了。

“小小小小小.....小少爷!你等等等等.......”

然而一切都晚了。

沃德砰的一声打开房门,只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娇吟。

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仆正立在沃伦身旁,满脸羞涩地将裙摆压在膝上,而沃伦的一只胳膊还被盖在那女仆裙下,哪怕看见沃德这么冒失地闯进来,他居然也没有抽出胳膊的意思。

“好久不见,沃德。”

“额这......我......”

沃德显然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沃伦见面,眼神飘忽地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我让你放下裙子了吗?提起来。”

一声令下,女仆只得咬着嘴唇将头转到一边,双手不情愿地缓缓提起裙角,沃德立刻背过身去,连耳根都红了。

沃伦抽出手来,一脸坏笑地拉起白蕾丝吊带轻轻一弹,引得女仆又是一声闷哼,随后他拍了拍女仆的屁股。

“这身衣服晚上不许换,走吧。”

沃德连女仆的背影都没好意思看,像个罚站的学生一样,自始至终都闭眼面对着墙壁,右手紧紧攥着衣角。

他这种表现直接给沃伦都逗乐了。

“你在躲什么?你还没碰过女人吗?”

“.......没.....”

“那简单,等我吩咐照顾你的女仆每天早上跪在你床边帮你泄泄火。”

“不不不不不用了!”

“怎么不用?难道你的未婚妻肯让你在没完婚前碰她吗?”

沃德不说话了,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都没想过这种事,更别说问了。

“呵,我就知道......”

沃伦有些陶醉地嗅着手上的少女体香。

“这些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矜持,好像这么一装自己就能多高贵一样,实际上能有什么区别呢?要我说啊,还不如你多花点钱在外面养几个情妇来得逍遥自在。”

“大哥你.....你的情妇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连家里的女仆都......父亲大人和大夫人知道了肯定会责怪你的,就算他们不管,公主殿下难道不在乎吗?”

沃伦的脸这才渐渐认真了起来。

“你不懂的,沃德,能侍奉我们,是这些女仆的荣幸,她们应该高兴才是,至于其他人,不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其实这只是沃伦的敷衍之词,真话他不可能对沃德讲的。

毕竟他名义上的妻子玛格丽特公主,私下里玩的可比他要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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