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的客人来了。
沃德笑着打开房门,紧接着在看到薇歌的一瞬间便收起了笑意,转而变得疑惑与不解,他又退出门去朝左右扫了几眼,这才顶着一张冷脸进门。
“你假借你哥哥的名义约我出来?”
“你也不想让你家人知道你和一个女人出来私会吧?这是为你考虑。”
“你最好真有事。”
沃德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如果知道是薇歌一个人约他的,他可能压根不会应邀赶来。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薇歌笑着用两指捻出口袋里的一张金卡,沃德当即眼神清澈了。
“【海军大将】巴列维?你从哪里搞来的?”
“之前在琉璃堡的地下拳场和人赌博的时候赢来的,回去收拾随身物品的时候才发现忘了这张,我留着也没什么作用,不如——”
她将金卡向前伸出,沃德用一双兴奋的眼神紧盯着卡面,两只手有些颤抖地试图接过。
然后薇歌迅速将手收回,沃德下意识地扑过去,仿佛一条被薇歌钓到的大鱼,眨眼之间便来到了薇歌的面前。
“陪我喝顿酒,我就把它给你,怎么样?”
“真的?”
“真的。”
沃德没有拒绝的道理,喝顿酒也不会少块肉,和得到这张【猎日】首领的金卡相比,那点儿代价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也是好久没有体验过微醺的快感了。
“喝也可以,酒水我来选,账单我来付。”
“......一言为定。”
薇歌默默将那枚金币收好,这种上赶着来送钱的,她只要头脑正常就不会拒绝。
反正喝谁请的酒都是喝,核心目的都是套近乎和套话。
没有什么情形比直接询问本人更能得到可靠的一手情报,也没有什么场景比酒桌上更适合开这个口,这是上一世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阅历带给她的宝贵经验。
她相信,在异世界一定也行得通。
............
............
酒馆昏黄的灯光下,薇歌的视线开始模糊,舌头也有些大了,她摇晃着酒杯,试图把话题引向梅琳娜。
“梅.....梅琳娜小姐知道你.....知道你这爱好吗?”
然而沃德根本不为所动,他给薇歌再度满上一杯特调翠鸟胭脂红,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继续介绍着他的卡片。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兴奋过。
“她估计都不知道这卡的来历,薇歌你看,看这卡边上的包浆,里面是不是有点银白色?诶,对了,这就是【异闻协会】独家的防伪标识,但是三个分工厂的防伪标识工艺都不一样,拉克撒郡的防伪标识是紫金包铜,弗拉米德郡是.........”
他就这么坐在薇歌的身边自顾自地讲着,薇歌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
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的酒量一直不赖的啊?
以前都是啤的踩箱喝,白的成瓶灌,红的当果汁,甚至在快吃不上饭的困难时候,她还专门干过去给大领导挡酒的兼职差事,就算是那样她也没醉过啊,怎么如今却越来越拉胯了呢?
这酒度数也不高吧?
最关键的是旁边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跟我好好聊天啊,唠嗑的时候能不能别惦记你那张破卡?
“你难道没和她.....没和她讲过这些?”
“她才不懂这个,你看这立绘,看到没?裂彩技艺,这绝对是出自莱文斯画师之手,莱文斯......”
“停!!!”
薇歌突然爆发出一声娇喝,终于止住了沃德的喋喋不休。
“怎.....怎么了?”
“你话真密,你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是不是在这偷奸耍滑?给我喝!干!”
说罢,薇歌直接给沃德续满,然后和他一碰杯,自己率先饮完,随后用一双紫眸紧盯着沃德的动作。
沃德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可也没有推辞,就这么顺着薇歌的意思再次一饮而尽。
他刚准备开口,却又被薇歌打断。
“继续,来,干!”
我就不信我灌不出你话来。
.......
“喝!我让你喝!”
.......
“不准停!”
.......
“是男人就整完这杯!”
.......
.......
“你这就....嗝....这就不行了?”
“你还能喝多少?要不然差不多行了吧。”
薇歌颤颤巍巍地比出一根手指。
“好,那这是最后一杯。”
“不.....我是说....一直喝!”
......
......
“呼.....真特么.....喝.....”
......
“没.....我没醉.....”
......
“啊?说啥?......叽里咕噜的......听不清!”
......
“再.....来.....”
......
“唔......嗯.....”
......
“喂?薇歌?薇歌?”
望着那有些不省人事的金发少女,沃德也是不禁用手捏了捏眉心。
嗯,久违的微醺感。
不过这女人连一瓶特调都没喝完就成这样了吗?
那她怎么还表现得跟自己很厉害一样?
还有这四仰八叉的动作.....嗯.....酒品有点差......
沃德尝试着从薇歌的十字箍中抽出腿来,没想到却跟陷进了泥潭一样,越挣扎越是动弹不得。
轻叹一口气,他又想把插进自己衣领口的胳膊拿出去,结果直接引发了薇歌下意识的紧握。
“嘶.....”
沃德胸口猛一吃痛,紧接着便听到了薇歌的喃喃自语。
“小妹妹......你好平啊......”
“你管谁叫小妹妹?你真是喝傻了。”
“嗷.....原来是......大~姐~姐~......”
她的手掌突然又摊开了,像揉面一样开始耍流氓,急得沃德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硬把她的胳膊给薅了出来。
“嗯?”
薇歌从迷迷糊糊的双眼中挤出一道缝来,眉头猛然一皱。
“你什么.....服务态度?你......你当我.....当我没钱吗?我告诉你.....我......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紧接着突然埋头啜泣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啊......天杀的包工头!......我半年的血汗钱啊.....呜呜呜呜呜.........房子欠租了.....晚上没有灯.....公厕的自来水.....好难喝......我想吃.....我想吃肯特基.....呜呜呜呜呜呜.....”
对于这种近乎胡言乱语的醉话,沃德自然是不可能往脑子里记的,但他能感觉出来,薇歌现在是真情流露,一点掩饰都没有,就像是刚被迫害了很久才放出来一样,搞得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于是他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薇歌的脑袋,没成想薇歌突然抖擞起精神来,转过脸就一口咬住了沃德的手掌。
“嘶......啊啊啊啊啊啊!你是狗吗?你咬我干什么?!”
沃德只是随口一说,薇歌却来劲了,不仅嘴上没松力,甚至还想摆头撕扯,吓得沃德赶紧用另一只手捏住了薇歌的鼻子。
这是野外生存课上老师传授过的技巧,被疯狗咬住要么勒它脖子要么掐它鼻子,喘不过气它才会松开。
“呼.....呼.....”
松开嘴的薇歌脸上仍挂着余怒。
“让你拖我工资......咬死你.....你以为会请讼棍帮你打官司,我就奈何不了你吗?我.....我......”
她四下寻找着,顺手抄起了酒瓶胡乱挥舞着。
“惹急了我.....我找到你家门,我挨个我就喝啊!嘿哈!喝啊!哈!哈!哈!”
劈里啪啦——
酒瓶敲在桌上碎了一地,薇歌终于停下了动作,愣愣地望着酒瓶。
泪,炸了出来。
“我的刀怎么也断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是酒瓶......”
“我!刚!捡!的!酒!瓶!啊——!!!”
沃德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一个酒瓶而已,至于吗?”
“你知道我欠了银行多少学贷吗?要还十年的利息啊!十年!!我要捡多少个酒瓶才还得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好饿啊.....好想吃肯特基......”
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薇歌,沃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顺着她的话来。
没办法,酒蒙子在你面前意识不清地耍酒疯,你再跟人家计较就不合适了。
“好好好,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完了我带你去吃那个.....肯什么基.....”
“果真吗?义父!”
薇歌不由分说地便扑了上来,直接头槌给沃德砸进了沙发里。
“义父你对我真好,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可惜我没钱还你.....要是你.....你哪天想让我还......我就只能....只能肉)偿了.......”
沃德咽了口唾沫,一边安抚着怀中的佳人,一边将视线挪到另一边。
“那...那.....那就不必了......”
薇歌仿佛找到了温暖的港湾,在他怀里趴着趴着就睡着了,直到微醺的鼾声响起,沃德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正过脸来。
沃德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恰好横在薇歌微张的唇间,将酒渍染成蜜糖色的光斑。散乱的金发黏在她泛着珍珠光泽的白皙脖颈上,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窝里,还晃动着半滴将落未落的香汗。
沃德的目光被衣领滑落处的阴影牵住,那里有颗极小的美人痣,像落在雪原上的蓝莓,随着薇歌翻身时胸口的起伏时隐时现,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朝那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