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枪骑兵驰骋于雪原,飘落的雪花刚从随动装甲炙热的散热口附近飘过,便瞬间被灼热的气体升华,不见踪影。

“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大概还有十分钟就会接近莫斯科城区外围,报告剩余燃料,别林斯基上校!”贝拉的声音从别林斯基眼前的无线电中传出。

“报告,额.......大概,大概还剩百分之四十九!”别林斯基如同小学生一般认真地数着仪表盘上的数字,到目前为止,虽然军衔别林斯基上比贝拉要高,但自从坐上随动装甲以后,这支三人小队几乎完全变成了贝拉在发号施令,但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贝拉已经用她的行动展现了她的专业,在战场上,听取专家的意见是作为军官不可或缺的能力。

“唔,看来混动动力炉的燃料利用率确实高......那么,别林斯基上校,叶莲娜的情况怎么样?”贝拉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随后继续问道。

“别担心我,我没事,伤口我已经简单处理过了,基本上不会影响行动。”没有等别林斯基回答,叶莲娜抢过话头说道,只不过她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失血依旧有些虚弱,别林斯基回头望向蜷缩在驾驶舱角落里的叶莲娜,她的脸色依旧缺乏血色,但她的脸上却见不到半分痛苦与疲态,然而看看看着她身旁堆积着的带血绷带与各种被取出的尖锐的碎片,不难推测出这大概是她硬挺着的表现出的样子。

“我认为叶莲娜少校可能需要更专业些的治疗,她的脸色并不算好。”看着逞强的叶莲娜,别林斯基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回复贝拉道。

“我没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别耽搁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叶莲娜皱起眉头,她的声音有些激动,但很明显这样的行动对她的伤口来说并不算友善,她很快因为牵动伤口而扭曲了表情。

贝拉没有理会叶莲娜的话,自顾自地在无线电中问道:“那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我们得做好与整个莫斯科为敌的准备,如果要为叶莲娜治疗,我们可能得放弃随动装甲偷偷进城。”

“我说了我不需要治疗!”叶莲娜再次插嘴,只不过别林斯基也和贝拉一样完全忽视了当事人的意见自顾自的说道:“没有,但我认为我们不能放弃随动装甲,毕竟这是我们手里最后的牌了,毕竟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单靠一个伤员和两挺轻武器能闯进去的地方.......”

“所以说你把电台放哪了?”贝拉有些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我宿舍的地下隔间,也就是警卫随动装甲团的驻地,但这也不失是一个好消息,我们也许能在那里找到叶莲娜需要的医疗物资,但前提是我们有命拿到。”别林斯基苦笑道。

“但基于现实情况来说,我的燃料可能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之前的战斗我对燃料控制有些疏忽了.......”贝拉轻轻地咬着下唇,盯着仪表盘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换乘一下吧,我刚才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消耗,把燃料交给你比浪费在我手里有用的多。”别林斯基说着便已经停下了随动装甲的脚步,他操控着随动装甲趴下,随后打开驾驶舱,尽可能轻地将叶莲娜扶了出来。

“我没事,别担心.......”叶莲娜挥了挥手拒绝了别林斯基的搀扶,与此同时,贝拉也走出了驾驶舱,走到了叶莲娜面前。

“你最好对自己的情况有所确定,逞强的话会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危险的。”贝拉看着叶莲娜说道。

“我不需要你来操心,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叶莲娜的声音很坚定,贝拉见状也只能耸耸肩接着说道:“事已至此,那我们的计划就很简单了,我们现在的方向大概在莫斯科的西北方,很不幸,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与近卫随动装甲团驻地太远,为了避免交战,我们还得向东走六公里才能走相对最短的直线距离赶到目标地点,这样算下来,剩下油料大概只能留下十分钟的战斗盈余,也就是说,到了目标点,你们两个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找到电台发送警告,只不过我个人很担心叶莲娜的状态是否能完成这个目标。”

“别担心,我没有问题。”也许是出于对贝拉多次质疑她的不满,叶莲娜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诺曼诺夫少校的意见确实没有问题,但二位有没有考虑过发完报后的情况呢?这样大闹一场的话.......”别林斯基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等发完报,他们只会身陷重围,而那时候三人大概也已经弹尽粮绝。

贝拉与叶莲娜都没有接话,毕竟别林斯基的问题,确实很难给出一个答案。

但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无论这件事的代价有多大。

“到时候再考虑吧,我们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完。”叶莲娜拍了拍别林斯基的肩膀,率先一步朝着贝拉的随动装甲走去。

“别担心,我会给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的。”贝拉也拍了拍别林斯基的肩膀,随后走进了随动装甲的驾驶舱。

钢铁巨人的心脏再次被启动,散热口喷出的热气瞬间融化了一片积雪,随动装甲再次开始在雪原奔驰,他们的足迹宛如一支箭矢,朝着苏维埃病变的肿瘤射去。

随动装甲的速度极快,二十分钟后,莫斯科城的外围已然出现在贝拉的视野中,与此同时,贝拉的无线电里响起了陌生的声音:“这里是莫斯科卫戍部队,为确定你方随动装甲呼号,请立刻停止接受检查,否则将向你方开火,完毕。”

“我是贝拉·诺曼诺夫少校,我已得到奥博连斯基叛乱的确切证据,立刻让开,我需要通知圣帕拉格堡!完毕”贝拉回应道。

“我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刻停下接受检查,否则我方将立刻开火!”无线电里的声音厉声警告道,但贝拉非但没有降低速度,反而朝着最近的一处碉堡飞驰而去。

很快,就如无线电中警告的那样,碉堡开火了,一枚炮弹直直地朝着贝拉驾驶的枪骑兵直射而出,然而这种固定炮台的攻击对贝拉来说,甚至干扰都称不上。

看似笨重的枪骑兵丝毫没有减速,直挺挺地朝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冲去,就在炮弹即将命中的瞬间,枪骑兵突然身形一沉,在雪地上滑铲而出,炮弹只在枪骑兵的肩甲上堪堪蹭过,随后在枪骑兵的身后发生了爆炸。

然而这里的防御阵地并不只这一个碉堡,随着一个碉堡的开火,整个碉堡群都进入了防御状态,很快,更多的炮弹便朝着贝拉的方向飞来。

只不过,贝拉的来袭始终过于突然,莫斯科的防线本应该由机动部队与碉堡群一同组成,现在只依靠固定的碉堡群,对了解莫斯科城防结构状态的贝拉的来说,几乎起不到什么像样的限制。

贝拉的枪骑兵在火线前宛若游龙,爆炸只能作为她表演的灯光秀,只不过相对于贝拉的举重若轻,别林斯基就狼狈了许多,尽管贝拉冲在前方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但他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几发炮弹,好在枪骑兵的装甲足够厚实,才不至于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对付这种级别的火力,贝拉并不愿意浪费本就捉襟见肘的炮弹与燃料,只见她的速度丝毫不减,眨眼间便冲到了碉堡前,枪骑兵的钢铁身体在贝拉手中被直接当做可以复用的炮弹碾碎了碉堡的顶部,贝拉没有理会步兵们发出的惊恐的呼喊,枪骑兵的头部火神炮吐出火舌,准确地命中了不远处的数个露天弹药堆放点。

“跟上我,我们得在机动部队增员过来之前冲进莫斯科城区!”贝拉的声音自无线电中响起。

“可是城区还有平民!我们不能在那里交火!”别林斯基大声在无线电里喊道。

“别天真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把莫斯科所有的随动装甲都干掉,现在我们已经陷入了一场由奥博连斯基挑起的战争,为了战争的胜利我们不能投鼠忌器!”贝拉大声在无线电大声喊道。

“可是,我们不应该把战火蔓延到普通人身上.......”别林斯基还是有些犹豫。

“贝拉是对的,这场战争由奥博连斯基挑起,就算造成了损失,自然也是由发起战争的人全权负责,现在如果奥博连斯基的计划成功了,只会造成更多的死亡,我们没时间犹豫了!”叶莲娜打断了别林斯基的,直接了当地说道。

就在别林斯基犹豫的当口,贝拉已经朝着城区直冲而去,她已然注意到了几台以城区建筑为掩体试图狙击的枪骑兵。

贝拉没有犹豫,抬起速射炮对着那个方向便是一个短点射,几乎是同时,贝拉射出的弹幕便与对方射出的大口径榴弹相撞,二者之间的视线瞬间被爆炸的硝烟阻隔,枪骑兵的辅助机械臂拉动炮栓,一枚巨大的蛋壳冒着热气掉落在地面上,很快,又一枚大口径榴弹已然做好发射准备。

虽然自动装弹机构依然很快,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开第二炮的机会了,灼热的红色斧刃撕破硝烟冲着枪骑兵的额头飞去,在嵌入枪骑兵头部监视器的同时,贝拉也赶到了对方的面前。

拔出热能斧的下一刻,贝拉速射炮的炮管已然顶住了枪骑兵的腹部,贝拉的速射炮与枪骑兵队友的速射炮同时响起,却都打在了这名被贝拉当做掩体的倒霉狙击手身上,随着贝拉所驾驶的枪骑兵那只红色独眼从被当做掩体的枪骑兵残骸后探出,敌方速射炮的空弹匣也刚好掉落在地面上。

没有迟疑,贝拉从掩体后窜出,热能斧在空中笔直地划出一道轨迹,为首的枪骑兵的手臂伴随着炙热的熔融铁水落在地面,随后热能斧的斧柄便从侧面凿穿了他的头部监视器。

纵然是型号一样的机体,但在贝拉手中,原本应该迟缓笨重的枪骑兵却宛如鬼魅,还没有等上一名失能的枪骑兵倒下,一根厚重的炮管便已经砸碎了第三台枪骑兵的头部监视器,随后从第二名枪骑兵手中夺来的速射炮便顶在他的装甲缝隙处打空了弹匣。

一支枪骑兵小队从进入贝拉的攻击范围到全灭,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而此时坐在驾驶舱中的贝拉,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没有发生变化,坐在驾驶舱中的她是如此的平静,就宛如方才经历的战斗不过是轻轻用抹布擦去橱窗中的灰尘,地面上那三台熊熊燃烧的枪骑兵对她来说,很可能连热身都算不上。

但敌人是不会给贝拉休息的时间的,随着地面的震动,敌人的增援已然赶来。

“还是和洞窟里的时候一样,跟紧我。”贝拉的声音自无线电中传来,还没有等别林斯基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贝拉已然将又一名枪骑兵化为燃烧的残骸。

响彻全城的警报终于响起,近卫随动装甲团在警报声中迅速开始武装,大量的枪骑兵在警报响起后的不久便迅速完成了出击准备,金属碰撞的声音有序地在机库响起,枪骑兵们宛如准备前往猎场的猎人们,枪骑兵猩红的独目宛如狂猎降临前的血月。

“怎么回事?是谁在袭击我们?将军不是向我们保证过科琳娜的部队绝对不会对我们发起攻击吗?”一名军官打扮的驾驶员在戴上头盔的同时略显焦躁地对着一旁的文官打扮的人质问道。

“老实说事发突然,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我能保证,袭击者绝对不是科琳娜的部下。”文官打扮的人说着,突然凑到那名驾驶员耳边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矿场那边也被袭击了?”军官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不会是圣帕拉格堡那边发现了什么?”,军官的声音中的焦躁顿时又多了几分。

“应该不是圣帕拉格堡,袭击者是抢夺了矿山的资源后发起的袭击,如果是圣帕拉格堡的力量,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小打小闹。”文官连连安慰道。

“该死,好吧,我们先去把冲进来的蠢货们处理掉,该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莫斯科闹事!看起来是活腻了!”军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走了一旁的文官,跳进了枪骑兵的驾驶舱内。

猎人们整装待发,然而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被他们视作猎物的野兽已然撕碎了猎场的围栏,带着獠牙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机库的大门伴随着火光被撕的粉碎,下一刻,一台没有任何涂装与身份标识的枪骑兵冲进了机库,紧接着,一根155毫米的长身管狙击炮已然顶住了距离他最近的枪骑兵的驾驶舱。

随着一阵爆炸声,猝不及防的枪骑兵裹挟着熊熊烈火倒了下去,而那门因为过于抵近射击而导致炮身出现裂纹的狙击炮,却已然插进了另一名枪骑兵的身体。

看来对方很节俭,即便是损毁的武器也会找到其用处。

只不过,机库里的众人没有时间感慨对方的勤俭持家了,毕竟他们现在得面对的,是这头冲进他们狩猎小屋的怒兽。

速射炮与各种武器的声音瞬间便开始充斥在机库中,机库的墙壁几乎在瞬间便变成了充满孔洞的干酪,然而,随着时间的持续,枪炮声并没有停下,唯一变化的只有响起的枪炮声越来越弱,直到不久之后,机库里的最后一挺速射炮的声音随着在一阵金属被切开的声音后停了下来。

军官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枪骑兵手中端着的那把被切断枪管的速射炮,熔融的断口还在往下流淌着炙热的金属液体,而在断口的前方,那台曾在他口中被视为猎物的无名枪骑兵,正从一旁的枪骑兵残骸上捡起一把新的热能斧,并开始预热刀刃。

军官只敢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明明对方此时破绽百出,自己明明应该从腰间取下热能斧,准备应对接下来对方的攻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完全僵住了,无论理智如何催动身体,但身体就是一动不动。

恐惧宛如枷锁套住了军官的身体,当军官的潜意识经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便已经做出了判断,面对那个死神,也许不要惊动他才是唯一能生存下去的方案,就如同遇到猛虎的山羊,它们除了绷直身体装作僵尸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对方能在几分钟内杀光自己手下的数十台随动装甲,那么就算自己拔出武器,又能做什么呢?

很快,无名枪骑兵手中的热能斧已然加热完毕,军官没有犹豫,在对方有任何动作之前,他便迅速地拉动逃生杆。

军官的座位从枪骑兵身后的逃生舱里弹射了出去,他重重地摔进残骸中,随后大气也不敢出,他在祈祷对方不会发现他。

贝拉在驾驶舱里无奈地看完了这滑稽的一幕,奥博连斯基的手下最终也没有举起武器和自己对抗的勇气,死亡压倒了他对奥博连斯基的忠诚,这群家伙的忠诚,可真是廉价啊。

就在贝拉如此感慨时,无线电突然发出了声音:“滋.......滋........贝拉!叶莲娜.......找到电台了,但.......我们遭到攻击,我快挡不住了!”

几分钟前,别林斯基驾驶着机体与贝拉分头行动,贝拉负责去拦住可能支援过来的近卫随动装甲团,而别林斯基这边则负责去找到那台能通知中央的电台。

阻拦的步兵几乎没法对别林斯基造成什么威胁,很快,别林斯基便赶到了自己昔日的住所,操作着随动装甲蹲下,别林斯基打开驾驶舱便要跳出去,然而叶莲娜却抓住了他的衣角,摇了摇头。

“你告诉我电台在哪,我进去发报,你在外面驾驶随动装甲掩护我。”叶莲娜站起身子,有些艰难地说道。

“可是你的情况......你还是在这里休息更好些.......”别林斯基皱起眉头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坚持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休息的!听着,我们不能失去重火力援护,我不会开这该死的铁疙瘩!告诉我电台在哪!”叶莲娜的声音开始变得不耐烦,赶来的士兵已经开始朝着二人倾泻子弹,小口径弹药打在装甲上的声音宛若叮叮作响的警钟,他们没有时间继续纠结了。

“好吧,把我床下面的箱子拉开,下面有一层地毯,我把东西藏在地毯下面的!”别林斯基咬了咬牙,坐回了驾驶位上,操作着枪骑兵用头炮逼退了围上了的追兵,随后以自己枪骑兵的身体为掩护,让叶莲娜坐在枪骑兵的手掌上进入了宿舍。

宿舍里很快便传来交火的声音,很明显,宿舍内也有敌人,但别林斯基现在除了相信叶莲娜有能力完成任务之外没有其他选择,他必须面对围上来的敌人,至少,他在这里,就不能再有人能从这里进去干扰叶莲娜。

别林斯基的操作颇为笨拙,但奈何枪骑兵的装甲确实足够可靠,围上来的步兵们几乎穷尽所有的手段也没法对这个庞然大物造成什么威胁,然而更令他们抓狂的是,那群本该早就支援过来的近卫随动装甲团的家伙一直迟迟不到,也是幸好对方对攻击建筑物颇为谨慎,这群步兵才有了点容身之所,步兵指挥官躲在掩体后暗暗咒骂着那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驾驶员们,随着枪骑兵的头炮再一次在他藏身的掩体旁炸开,忍无可忍的步兵指挥官揪住了一旁同样狼狈的通讯兵的衣领,怒吼道:“该死,不是要你摇那群骑士老爷吗?他们怎么还不来!”

“报告长官,我们好像断线了,那边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通讯兵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该死,打不通就用腿跑!赶紧去给我把人喊过来!”指挥官怒吼着一脚把通讯兵踹走,然而,即便这样,也并不能缓解他的糟糕处境。

别林斯基对敌人的压制相当成功,他已经尽可能地逼退了试图靠近的敌人,突然,他的无线电发出了声音:“喂......喂.......别林斯基,听得到吗?”

那是叶莲娜的声音,不知道她哪里搞来了无线电,但别林斯基无暇去考虑这些,迅速接过回答道:“听得到叶莲娜少校,请说。”

“我找到了电台,已经接通了电源,但线路不太稳定,联系用的频道是多少?”

“电台底部有夹层,你需要的信息的都在里面。”别林斯基回答道。

“好.......好........找到了,帮我争取些时间,我已经开始发报了。”

听到叶莲娜的话,别林斯基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一路过来,真算得上有惊无险,只要这份警告信息被圣帕拉格的中央知晓,至少不会在奥博连斯基的阴谋中陷入被动。

就在别林斯基心口的大石落下时,一枚炮弹突然在别林斯基的脚边炸响。

“给你个机会,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将你当场击毙!”一个声音从别林斯基的无线电中响起,这个声音别林斯基很熟悉,他抬起头,果然在半空中看到了数台嘉姆的身影。

“莱昂尼德,你终于来了啊?是你的主子让你来的吗?”别林斯基望着天空的嘉姆,冷笑着问道。

“哦,没想到是熟人,原来是别林斯基政委,久违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莱昂尼德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挑衅,虽然别林斯基军衔比他高很多,但很明显,在莱昂尼德看来,这不过是个无从轻重的小人物。

“你们这群叛徒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我已经知道了你主子和白匪匪首科琳娜的关系,我早就觉得你们这群家伙不对劲,你们等着被剿灭吧!”别林斯基说着,同时举起手中的速射炮,然而还没有等他举起武器,一发精准的点射便摧毁了枪骑兵的手腕。

“老实点,被动,你现在还活着只是我还没有打算杀你,我问你,贝拉·诺曼诺夫和叶莲娜·沃尔科娃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莱昂尼德用硝烟未散尽的速射炮口指着别林斯基冷冷地问道。

“你别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别林斯基咬着牙用头炮对着半空中的嘉姆射去,可惜莱昂尼德只是微微侧身便避开了要害,机炮子弹在嘉姆的装甲带上叮叮作响,莱昂尼德再次抬手,这一次,速射炮击毁了枪骑兵的头监视器,别林斯基的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不要浪费我的耐心,诺曼诺夫和沃尔科娃到底去哪了!”莱昂尼德降落在地上,走到了别林斯基身前,别林斯基还想反击,然而他笨拙的动作完全不是莱昂尼德的对手,只是瞬间,便被对方砍去一只胳膊,随后枪骑兵便被重重地击倒在地上。

“你似乎是守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在你身后这栋建筑里?”无线电里,莱昂尼德突然说道。

“呵呵,你猜错了,她们现在正在前往圣帕拉格堡的路上,你们的叛乱很快就会被剿灭的!”别林斯基咬着牙说道。

“政委先生,你我都知道撒这种谎没有任何意义,你在这里就已经说明她们不会走远,算了,把这栋楼拆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莱昂尼德叹了口气,随后把手中的速射炮指向了别林斯基身后的宿舍。

然而,就在莱昂尼德打算开火的瞬间,别林斯基驾驶着残破的枪骑兵再一次站起身,凭借着感觉朝着莱昂尼德的嘉姆撞了过去。

虽然莱昂尼德有些猝不及防,然而身处黑暗中的别林斯基终究是缺乏准头,莱昂尼德轻松地躲开了枪骑兵的袭击,随后举起速射炮对着枪骑兵的后背便扣动了扳机,枪骑兵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地,然而,很快,残破的枪骑兵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重新挡在了宿舍楼与莱昂尼德中间,看着眼前残破的枪骑兵,莱昂尼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不能理解机体与驾驶员的差距吗?你愚蠢到让我失去了杀你的心情。”

“在我死之前,谁都不允许过去......”黑暗中,驾驶舱里的情况几乎可以称得上糟糕,灼热的金属碎片穿透驾驶舱,别林斯基只感觉感到肺部灌满了铁锈味,他低头看着贯穿腹部的钢筋,呕出一口鲜血。

“无聊......”莱昂尼德冷笑一声,随后举起手中的速射炮对着别林斯基扣动了扳机。

无数炮弹在枪骑兵的身上炸响,但随着莱昂尼德卸下打空的弹匣,他的视野中,那台残破的枪骑兵依旧挡在自己与宿舍楼之间。

“叛徒.......你们会付出代价的.......”别林斯基在粘稠的血泊中摸索操纵杆,失去头部监视器的枪骑兵如同被剜去双目的巨人,笨拙而滑稽。别林斯基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但他还是紧紧地握着操纵杆,"你...永远...别想..."他每吐出一个音节,喉头就涌上更多温热液体

“你可能真是命硬啊......别担心,我很快就会送你的好同志和你在下面见面的.....”莱昂尼德的速射炮再度轰鸣。爆炸冲击波掀飞了枪骑兵仅剩的胸甲,裸露的液压管如动脉破裂般喷洒着淡黄色冷却液。别林斯基的视野开始被黑色斑点侵蚀,但他仍用手顶住失控的操纵杆,枪骑兵依旧站立,挡在宿舍楼与钢铁死神之间

然而随着最后一轮速射炮的连射,燃烧的枪骑兵终于倒下,莱昂尼德看着地上燃烧的枪骑兵,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无论怎么挣扎,蝼蚁终究只是蝼蚁。

莱昂尼德踢开枪骑兵的残骸,再次举起手中的速射炮,对准了宿舍楼。

然而,随着他扣动扳机,速射炮却并没有吐出火舌。

一柄热能斧准确地切断了他手中的速射炮,莱昂尼德瞬间意识到不妙,但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另一把热能斧已然对准他的驾驶舱劈了过来。

莱昂尼德表情扭曲,但他还是瞬间将嘉姆令嘉姆的姿态控制喷口瞬间加力,巨大的瞬间加速度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但终究是堪堪躲过了这次袭击。

没等莱昂尼德看清是谁在攻击自己,他便又感觉到机身一震,很明显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莱昂尼德来不及多想,姿态控制喷口全开,嘉姆瞬间拔地而起,然而那个抓住自己的东西却影响了嘉姆的飞行,很快二者便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莱昂尼德感觉着机体的剧震,机体的装甲在战斗中发出撕裂的悲鸣,耳边响起的头炮声很快就让莱昂尼德确认,缠住自己的毫无疑问是一台枪骑兵!

该死!自己居然会被一台落后机体弄得这么狼狈!

莱昂尼德大怒,嘉姆的挣扎愈发狂暴,终于,在混乱的扭打中,嘉姆终于抓住了还击的机会,嘉姆的头炮在枪骑兵的手臂上扎起一串火花,更大口径的机炮直接将枪骑兵未被装甲覆盖的关机击的粉碎,然而枪骑兵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损失,抡起大臂便将小臂甩起,将断掉的小臂狠狠地朝着嘉姆的头部监视器砸去。

莱昂尼德无可奈何只得举起手臂格挡,枪骑兵的小臂在嘉姆身上撞的粉碎,但下一秒,枪骑兵头部的火神炮射向了嘉姆举起的腕部关节。

很快莱昂尼德便收到了嘉姆腕关节失能的警告,这场战斗就如同被迫与疯狗撕咬的鹞鹰,嘉姆的狼狈几乎可以被称为丑态。

不可否认的是,虽然枪骑兵虽然依靠偷袭建立了不小的优势,然而不论是出力还是体型甚至是装甲,嘉姆都要更胜一筹,尽管偷袭令嘉姆在一开始陷入劣势,但随着战斗时间拉长,枪骑兵的劣势几乎已经不可逆转,很快,枪骑兵便只能带着残破的身体躲进了一栋建筑后。

“该死,你TM是谁!我要杀了你!”从缠斗中解脱的莱昂尼德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但自然的是,他的怒吼不会有任何回应。

莱昂尼德一把从赶上来的手下手中夺过速射炮,驾驶着嘉姆一跃而起,他今天必须杀掉这个该死的偷袭者,嘉姆的机体掠过天空,很快莱昂尼德的视野中便看到了藏匿在建筑物后的枪骑兵。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他就那样安静地躲在建筑物后,莱昂尼德驾驶着嘉姆悄悄地来到了枪骑兵的头顶,然而当嘉姆的阴影覆盖对方时,枪骑兵依旧没有动静。

莱昂尼德举起手中的速射炮试探性地对着枪骑兵开了两枪,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弃机逃跑了吗?”莱昂尼德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枪骑兵,然而对方依旧没有动静。

看来对方意识到了机体性能的差距,选择弃机逃跑了,莱昂尼德这样想着,缓缓地落在了枪骑兵面前。

然而,在落地的一瞬间,莱昂尼德突然注意到,枪骑兵低垂的头部监视器突然一动,那只猩红的独眼突然锁定了自己!

没等莱昂尼德反应过来,枪骑兵便抬手丢出了手中的热能斧,莱昂尼德大怒,也不躲避,硬顶着飞来的热能斧,掏出热能刀便贯穿了枪骑兵的驾驶舱。

热能斧砍进了嘉姆的手臂与身体的接缝,但由残破的枪骑兵终究还是出力不足,终究只是斩进去几分。

然而等莱昂尼德拔出热能刀,却发现熔融的驾驶舱下方多了一个规则的缺口,不用想也知道,在热能刀捅进来的前一刻,对方拉动了弹射杆。

枪骑兵身后的建筑物被砸开了一个洞,想必对方这就是对方的逃生舱的杰作。

此时此刻惊魂未定的贝拉不知道此时上方的莱昂尼德心情如何,她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发狂破坏整栋建筑,但随着笼罩建筑的阴影消失,贝拉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安定了些。

又一次死里逃生,然而贝拉却并未感到开心,她终究是晚了一步,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别林斯基这个菜鸟登上随动装甲,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拉着他执行这个冒险的计划。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贝拉唯一能期待的,就是叶莲娜在别林斯基与自己争取的这些时间里,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可是不知道,重伤的叶莲娜,是否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或者自己现在应该去试着去找找叶莲娜,贝拉从枪套里抽卡尔特赠送的手枪,拉开枪膛,果不其然,最后一颗子弹。

贝拉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奈,现在满大街都是追兵,即便是她,这一颗子弹又能干什么呢?

贝拉环顾四周,自己现在大概在一居民楼内,公寓里并没有人,看来公寓的主人并不在家。随后贝拉小心翼翼地往窗外望了望,窗户外是一片绿植,围住绿植的建筑为贝拉留出了两条路,其中一条路直指叶莲娜所在的方向,而另一条路刚好相反。

贝拉大概能很轻松地在这间公寓里找到些衣服换掉身上的军服,这样或许能混出莫斯科。

可是然后呢?就这样狼狈地逃回圣帕拉格堡?

贝拉来到这间房屋的厨房,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浇在了脸上。

寒冷重新让贝拉冷静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而且她在很早之前就决定过了,她不会再逃避了。

她没有救下别林斯基,但叶莲娜,她必须得尝试一下,因为自己是这个莫斯科里,最后应该可能去救她的人了。

贝拉深吸一口气,来到了这间公寓的卧室,她摸索着身上所有的口袋,最后也只摸出了一块怀表和几张皱巴巴的卢布。

贝拉叹了口气,把怀表与卢布全放在了公寓的桌面上,随后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朴素的外套,和一顶毡帽,换掉了身上的军装。

准备完毕后,贝拉推开窗子跳进绿植中,低头走进了那条前往寻找叶莲娜的小巷。

小巷距离大道并不远,大路上军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还是令贝拉感到有些不安,贝拉低着头,尽可能的把脸埋的很低,然而,没走出一百米,贝拉便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人跟踪了。

甩掉跟踪并不是贝拉的长处,但她有

个更有效的方法,贝拉突然加快速度,随后便消失在最近的一个拐角后,随后贝拉撑住两边的墙壁向上爬,等待着跟踪者自投罗网。

不出所料,一个工人打扮的男人很快出现在贝拉的视野里,贝拉没有犹豫,松开双手,从天而降,直接将男人压到在地上。

“说!你是谁的人?奥博连斯基吗?”贝拉掏出手枪顶在对方的额头上。

然而对方只是表情古怪地笑了笑,随后指了指贝拉身后。

贝拉心下一紧,急忙转头,然而这已经来不及了,贝拉只觉得后脑勺挨了一记重击,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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