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故事里，也是这么叩头拜师。
她不知道化婴期是什么境界，也不知道修仙是怎样的。可是修了仙，有了仙力，就有可能变回原身，也可以以此救治病人。
在元苓的认知里，仙人就是无所不能的。
“起身吧。”陆白九挥手抬起跪在地上的元苓，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有了这小狐狸，还用怕纯狐氏来寻仇？
死胎复活……狐族圣女就在他手里，恐怕纯狐氏要求着他对元苓好。
不，还得有层保障才是，纯狐氏惹急了怕是会跳墙。
思索片刻后，陆白九还是觉得灵宠契约比较好用。契约在手，纯狐氏绝不敢轻举妄动。
收起脸上的笑意，陆白九又取出一纸契约，递与元苓。
“这份契约便是师徒契约，签下它，以后你便是我陆白九的徒弟。”
“……仙人们拜师收徒，还要签契约吗？”
“没错，唯有签下后，你才能是我陆白九的弟子。”陆白九脸不红心不跳地强调着这份契约的重要。
被狐耳少女懵然又带着点纯真的眼神看着，饶是陆白九良心也有了些许不安。
“朝契约上滴下一滴指尖血即可。”好在良心不安只持续了不到一息，陆白九面色不改地指使道。
照着陆白九的话，元苓皱着眉头咬破了指尖，按在了契约上。陆白九见状一愣，他刚想拿根针给她，没想到她这么狠，直接咬了下去。
狐狸的牙这么尖，那岂不是……
没等陆白九想怪东西，契约忽地散出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息，不多时，元苓与陆白九两人之间便多了一种难以道明的联系。
“师尊……？”元苓带着不确定地语气，头上的狐耳紧张地压着脑袋。眼前的陆白九莫名就感觉亲近了许多，而且不由得想要去……服从？
“乖徒儿。”陆白九满意一笑，大手在元苓的小脑袋上揉搓着，毛绒绒的狐耳手感颇好。同时，手上青光一闪，点在了元苓指尖的伤口上，顷刻便愈合。
在师父去世后，元苓已经很久没被如此温柔对待过了。毕竟在他人眼里，她是大夫，哪怕年纪尚轻，可是医术却不差，还是或多或少都对她有几分敬意。
细细感受着发间那抹温暖，元苓红着脸低下了头，随即目光斜瞥向一旁桌上的酒壶。
从开始就隐隐觉得不对，那好像是师父生前藏起来的酒……
见元苓神色有异，陆白九赶紧将酒壶挡了挡，装作无事发生。
“师尊？”元苓的语气多了几分不满，若非怕惹怒了陆白九，乱动了她师父的遗物，高低得要骂一顿。
分明先前还觉得师尊挺有仙家风范的。但是这样也挺好，没有让人感觉十分难相处，元苓并不排斥。
陆白九摩挲着下巴，先前他已问过元苓那师父了，她师父也没说不能拿。但元苓这样子，说出来怕是会被她讨厌。
“师尊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找人问路。”
“那他们会不会看见了我这副模样。”元苓忽然变得不安，让附近的人看见她这副模样，肯定会引起不小骚动。
“不必担心，你师尊可是个修仙者，怎么可能连这种小手段都没有。”闻言，陆白九无奈一笑。这只小狐狸太过敏感了，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医馆大门前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元苓大夫，昨日多谢了您来治我家小子了，今日给你带了只烧鸡过来，山上新鲜打来的，麻烦开下门——”
元苓有些疑惑地看向陆白九，昨日她都没醒来，怎么去治病人。听这声音像是住在东边的宋伯，是个做木工的汉子，倒是有个儿子，自幼多病，元苓也都认识。
“近来求医的人不少，总不能误了你这医馆，我就去帮了些忙。”
说着，陆白九调动灵力，身形变幻，顿时便变成了元苓原本的男身模样。
元苓见状，满脸震惊的呆愣在原地，头上一只狐耳立着，另一只耷拉在脑后。
从样貌上看来，陆白九变成的元苓不能说是完全相同，但是七八分相似还是有的。
“师尊，好厉害。”
“想学吗。”陆白九炫耀似的动了动手脚。
“想。”元苓激动地看着陆白九，这种神通要是学会了，那她不是想变回去就变回去吗。
“修为不够，你现在学不会。”陆白九看着小狐狸激动又失落的模样，想要捉弄她的心思越来越重。
见小狐狸耳朵瞬间耷拉下来，陆白九不由得笑了几声。言罢，他便去到前室去给来人开门。
元苓眼睁睁看着陆白九去接待宋伯，自己却只能躲在后面从窗缝窥视，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一会，陆白九便提着那只烧鸡回来了。
“我们继续说吧。”陆白九将烧鸡放在桌上，摇身一变又变回原本模样，大摇大摆的坐在床上打开包烧鸡油纸。
“这是纯狐氏的功法和心法之类的东西，先看一遍吧。”陆白九随手便丢出了几枚玉简交予元苓。这些功法是前些日子顺先天灵胎的时候一道借过来的，本想着带回红莲宗给那几个家伙研究研究，现在倒是有了别的用处。
“师尊，能不在我床上吃东西吗。”
不久前那个帅气的白衣仙人去哪了，现在怎么就只剩下一个地痞流氓躺在她床上……
虽心中有些不满，但元苓还是乖乖听话，接过玉简阅读起来。玉简上的文字神妙异常，明明只有寥寥几字，元苓却能从中读出浩瀚涵义。
修炼分为五个境界，分别为凝气期、灵台期、结丹期、化婴期、元神期……
记得师尊说过，他是化婴期的修士，那岂不是很厉害？
崇拜的目光又看向躺在她床上的陆白九，他还在抱着酒壶畅饮。
……仙人果然是仙人，和她想的和师父讲的大相径庭。
而最初的境界便是凝气期，共有九重，每一重都是为了凝筑灵胎所作准备。
纳气入体，凝出气旋，便是第一重。往后每凝出一道气旋，便能突破一重。
看完最初的修炼功法，元苓放下了玉简，她没有着急去看后面境界修行的部分。
陆白九正咬着鸡腿抬着酒壶，他的酒壶里已经见空，只倒出几滴酒液。见元苓放下玉简，赞许道：“不错，莫要好高骛远，修仙就是要脚踏实地。”
“师尊，我们很快就会离开元江镇吗。”元苓沉默片刻，头顶的狐耳又压在脑后，手中紧攥着玉简，她从拜师那一刻就在想了，那些常来找她的老病患该如何是好，心中还是放不下这件事，“要是我走了，那……”
“……师父在天之灵，会怪罪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与难以抉择，元苓目光飘忽。
话说出口，元苓又觉得这样说不妥，想要解释，却又被陆白九的话打断。
“帮你问过了，你师父说不会怪罪你。”
又在捉弄人，元苓下意识鼓起脸蛋瞪着陆白九，身后的狐尾随着主人心情不愉快地甩动起来。
“再者，你原本便是收钱办事，也无需担心亏欠了这里的人。”
半盏茶功夫不到，陆白九就将半只烧鸡吞进了肚子里，但是手和脸上却没粘上油污，异常的干净。
“师尊……”元苓略微失落地看着陆白九。她自从跟了师父后，就一直在学医行医，算来也有七八年了。
师尊所言很对，何况她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面对他们呢。
见小狐狸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陆白九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即撕下一块鸡腿，塞进了元苓嘴里。
咸香的烧鸡味道充斥着口腔，元苓这才感觉到有些饿了。说的也是，已经不知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陆白九那伸到元苓嘴边的手并未收回去，元苓咬下烤的恰到好处的鸡肉，舌头无意识地在手指上舔了一口。
温润湿滑的触感在指尖转瞬即逝，陆白九诧异地看向元苓，但她似乎没有察觉到刚刚做了什么。
😋她真可爱。
即使她再难受，既然选择了修行一道，那就再无商量可言。毕竟，仙凡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