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师尊,真的要我穿这种衣服吗,可不可以……”

“你知道吗,天上的神仙叫做天仙,海里的神仙就该叫做海仙。”

“不要再讲这种谐音笑话了!”

房内,元苓蹙起眉头,略微气愤的朝门外喊道。

从昨日到现在,陆白九越来越过分,让她穿裙子、编头发,丝毫不管她羞耻异常。而且元苓一不听话,他就开始讲这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话。

既不好笑,也没意思,更不应景,陆白九以此转移话题,丝毫不管她的感受。

什么变作狐娘了就得打扮得可爱依人,在人前他才会有面子……徒弟是这么用的吗?

元苓气得心脏有些发闷。

元苓站在镜前,指尖发颤的系上襦裙的系带。丝绸料子贴在身上凉的吓人,贴着腿的感觉也异常古怪,不由得激起一阵战栗。

衣物压着胸口的感觉很陌生,但是这件襦裙却意外的很合身。

那团蓬松的尾巴将裙摆顶起,元苓慌忙间抬起手去按,狐耳在发间不停地抖动,生怕把好不容易穿上的裙子弄乱。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元苓不禁又红了脸。

这真的是自己吗,这么……可爱。

细嫩到一掐就能出伤痕的肌肤,像是在微醺的发红脸蛋,因为紧张而轻咬着下唇的皓齿,还有那双灵动且藏不住心思的狐耳。

元苓抬起一只手,学着小狗那样摇手的模样,对着镜中的自己小声嗷呜。

门外的陆白九用神识看着房间里的小狐狸换好衣服,见她还在对着镜子欣赏,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套衣裙后面有个专门给你放尾巴的小口子。”

陆白九的提醒很是适时,听见声音后,元苓浑身一僵,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竟然做了这种动作,脸蛋羞红得能滴水。

把困在裙底的尾巴重新解放,整理好衣物后,元苓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躁动的心。

变成这副模样真的是不适应,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她甚至没敢直视自己的身子。

“师尊,你没偷看吧。”

“没有,我都不在门边。”陆白九正靠在隔壁房门边,只是神识在光明正大的看着元苓而已。

“嗯,找到了,就说还藏着酒才对。”元苓师父还藏了不少好东西,就是不愿意和他说都在哪。

陆白九虚空一抓,隔壁厢房内的那柄灵剑以及一个酒坛凭空飞来到他手中。

“是觉得我品行不太好吗,还是说我这一身修为不配当元苓的师尊?”

“我也没做什么失格的事情才对,虽说刚刚还在看元苓更衣。”陆白九点点头,认为并无不妥。

灵剑闪烁了几道光芒,便不再有动静。

“你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是想就此魂飞魄散,为了元苓,再也不入轮回了?”

灵剑依然沉默着。

“你也不想她再留在这里才对。”陆白九对着灵剑,像是在自言自语。

元苓推开一条门缝,露出半颗脑袋,有些不忿地看着陆白九。

“我不想打扮了,师尊你要是……”

“啊……!那是我师父给我留下的酒,不能喝!”

见陆白九手里捧着那樽酒,元苓一下就变得着急起来,也不管身上衣物带来的羞耻,直接冲上前想要抢回来酒坛。

陆白九收起元苓师父那柄灵剑,脸上挂着坏笑,一只手按着小狐狸的脑袋,另一只手端着酒坛高高举起。

“这酒和昨日的有什么不同?”

“昨日你喝的是师父生前常喝的酒,这酒坛不是,是师尊留给我的!”

元苓被压着脑袋,根本无力反抗陆白九,又奈何身高实在不济,只能干着急地伸手在陆白九胸前扒拉。

“留给你,做何用的?”

“师父说,是成婚的时候用的……”

“那好说,我先替你保管便是。”

陆白九将手中酒坛收纳进储物戒指当中,又取出那柄灵剑,放在元苓手里。

“师父的剑……你怎么到处翻我家的东西!”元苓生气地看着陆白九,连师尊的尊称都不用了。

陆白九见元苓已经炸毛,连忙取出一枚红色的戒指,捧起元苓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这是一枚储物戒指,注入灵力便能自由存取物品,里面有些常用的丹药和几套衣物。”

“算是为师赠你的修炼物资,以及买下你这几坛酒的价格。”

元苓抬起左手,打量着手上这枚玉戒,脸上多了几分欣喜,身后的狐尾尖也随着摇动。

昨夜她已经尝试了引气入体,虽说还未凝出气旋突破到凝气期,但是已经可以操控一点灵力了。

灵力注入储物戒指当中,便能看见戒指内躺着大大小小的圆瓶,还有几套比她身上的襦裙还要轻飘飘的羽衣与罗衣。

是丹药,元苓顿时来了兴趣,从中取出一瓶便开始研究起来。

陆白九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汗,稍稍安心下来。好在元苓好哄,比起红莲宗里某个只会撒泼的疯婆娘好得多。

真是收了个不省心的徒弟,不过以后会听话就好。

陆白九其实并不太想用灵宠契约限制元苓做什么,免得误了她的修行……虽说更多是不想让她知道此事。

“我且出门一会,晚些我们就启程离开吧。”

“嗯……要这么着急吗,师尊。”闻言,元苓有些失落。

陆白九提着那柄灵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化作一道流光遁走。

空中,陆白九闭上眼用神识探查了一番,找准了方位,几乎瞬间便来到一座墓前。

“张木。”陆白九看着墓碑上所刻的名字,念了出来。

“现在元苓不在,可以出来和我一叙了吧,道友。” 陆白九看了手中灵剑一眼,笑道。

先前没想到元苓的师父还藏在这灵剑当中,倒也是个意外之喜,能和她的亲眷聊一聊。

灵剑嗡鸣,一道高瘦的男人虚影从中跳出,并朝着陆白九拱手作揖。

“拜见陆前辈,晚辈张木。”

这便是元苓口中的师父吗,从气息感受来说,如今这道残魂甚至连凝气期修士都能轻易打散。

陆白九倒是随性,径直在墓主人面前坐在墓碑旁。

“无须多礼,你我都算元苓那小家伙的师父,应当是同辈。”

“晚辈不敢当……”张木低着头,仍然不敢直视陆白九。

“先前问你能不能喝喝你的酒,你又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我又不敢随意言说,怕惹恼了小狐狸。”

“你倒好,真的在元苓身边连现身都不愿。”

陆白九见张木仍然一言不发,眉头一抬。

“让我猜猜你心中在想什么,是不想让元苓知道你以这副姿态留在她身边,而且不想我这个魔头带走元苓,对吧?”

张木吓得浑身一颤,原本苍白的虚影如今变得更加苍白。

“晚辈有眼无珠,冲撞仙架,还请不要祸及元苓。”张目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真是……在外界我的名声就这么差吗。”陆白九取出一枚小旗子,插在了坟墓前,随即言道:“此物是定魂旗,有安魂的功效,支撑一个时辰不是问题。”

“我把元苓带来,你们去道个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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