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几下,在内心里不断念叨:
我不怕,我不怕,我要活下去,我要离开这里……
在这种自我安慰下。她拖着疲惫而虚弱的身体,颤颤巍巍向外走去,大腿上的伤口因为用力又开始流血了,
不过不怎么疼。
只是看着血珠子从大腿上往下淌,她心里有些发慌。
它会一直流下去吗?如果一直流,我身体里还有足够的血液吗?
她忍不住思考这样一些具体的问题。
当她终于走出入户门,来到外面走道上时,她才恍然发现伤口开裂得越来越厉害,很多血水已经滴到了地板上……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很难逃走——他是那么的灵敏,他一定会顺着血迹找到自己,即便侥幸没有留下血迹,他也会循着血液的气味追踪到自己。
他前世可是个妖怪呀!
到底该怎么办呢?是逃还是不逃?
她感觉好迷茫,好无助。
还是逃吧。
反正不逃,大概率也会被他找某种借口杀死——这似乎是宿命。
她想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把伤口包扎一下,可是这裙子的面料似乎很结实,她试了一半天也没有撕下来……
接着,她又想到也许应该报警。
她犹豫了一下,摸了摸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不见了——她心里更加害怕了。
她拖着疲惫而虚弱的身体继续往楼道的另一边走,因为抽动了大腿的肌肉,伤口处又传来一阵疼痛。
迷迷糊糊的,她竟走到了楼道的另一头。
那里有一扇红色的门,能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声。
她又痛又累又饿,想着要跑下楼几乎已是不可能了。
是的,应该向其他人求救!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应该有求救的权利和本能吧。
她这样想着,惴惴不安地敲了敲房门。
几秒钟后,房门竟然打开了,温暖的光芒从里面涌出来。
刹那间,她心里暖暖的,仿佛回到了家乡,里面有亲人在等她。
开门的是一个妇人,她穿着睡衣,一只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端着杯子,嘴角还沾着许多白色的泡沫。
“姑娘,有什么事吗?”妇人问道。
夜萤正欲作答,可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低沉而又阴冷的声音。
“宝贝,你跑去敲邻居家的门干什么?你是饿了吗?”
夜萤呆呆地站在那里,脊背发麻。
忽然,里面的屋子里又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姑娘,你是饿了吗?我这里有些吃的!”妇人望着美貌的姑娘,用温柔的声音怜惜地问道。
“姐,我……我不饿,打扰您了……”她苦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通道的尽头处,那个男人站在门洞里,而里面并没有开灯,他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即便隔着这么远,夜萤依然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野性气息和强烈压制愤怒所形成的那种阴鸷与严酷。
他的情绪似乎是有气味的,老远都能闻到,让她窒息。
她颤颤巍巍地走向他,迎接无法预知的暴风雨。
进屋后,当关门声在她背后响起时,她身体害怕地抽搐了一下。
她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双手不安地揪住自己短裙的边缘,不敢看他。
他关上门后,也没有说话,独自坐在桌子旁开始吃起那些生肉。
沉默和死寂在这个空间里淤积。
他越不说话,越不看她,她越害怕。
他似乎也没给自己买药。
“过来!”他突然命令道,语气冷冷的。
他的声音犹如寂静空间里的一道闪电,吓得她一哆嗦,身体竟有种刺痛感。
她虽然感到无比恐惧,但还是走到了他身旁。
他拍了拍他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在那上面。
“我喜欢吃生肉,你不喜欢吃,这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你不能因此歧视我,觉得我是某种动物或者一头野兽……”
夜萤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扯这个问题。
“我……我没有歧视你呀……”她说道,用无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他雪白的牙齿正狠狠撕咬下一块生肉,津津有味地嚼着,血水从嘴角往下滴落。
夜萤赶紧低下头。
“你看,你看……你都不看我吃肉,你这不是歧视是什么?把头抬起来!”
夜萤怕惹着他,又只好抬起头。
“还有,你不会以为我吃的是人肉吧?不是的!这是羊肉牛肉好不好?我这一世已经不吃人肉了——即使偶尔特别想吃,我也不会吃。但是如果我想吃人肉,别人也没法阻拦我,因为我足够强大。”
夜萤望着他,没有回应,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拜托,请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好不好?”他突然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后颈。
夜萤身体微微颤抖,大脑有些迷糊……
接着,她听到了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饿呀——他难道不知道我正饿着吗?
他可能是故意想饿我吧……
算了,饿一点也没事,只是他别再伤害我就好。
突然,男人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大袋子,三下五除二将袋子撕碎,焦躁地从里面拿出一只巨大的烤羊腿,拍在了夜萤前面的桌子上,吓得也她一哆嗦。
“吃!”他命令道。
羊肉的腥香刹那间弥漫整个屋子。
夜萤的眼睛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和处境,也忘了大腿上伤口的疼痛,开始学着他的模样,凶狠地撕咬着羊腿上的精肉。
他望着她仿佛因食物的诱惑而堕落的形象,内心里无比满足,竟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夜萤打了一个嗝,轻轻揉了揉自己圆圆的肚皮,长长呼出一口气,全然忘记自己此刻正被他囚禁着。
“怎么样,好吃吗?”
“嗯,不错……”
“亲我一个!”他突然要求道,依然是用那种命令的语气。
“不亲!”她果断地回绝道,仿佛是因为吃饱了饭,有了拒绝的力气和勇气。
“真的不亲?”
“不亲就不亲!”
“为什么?你若说不出让我满意的理由,就别怪我用强制手段。”
“因为你割伤了我呀,而且还是故意的,然后你说你要去给我买药,可最后你也没给我买药啊……”她理直气壮地说。
“因为你根本不需要药。”
“你是想让我忍着痛,让它自愈吗?”夜萤不满地反问道。
“那你看看你的伤口还在不在!”
伤口还在不在?
夜萤被他这句话问得有些迷糊。
她低下头,在雪白的灯光照耀下,她发现自己大腿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了,竟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