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们何必动怒呢。”
话音未落，本源心火骤然苏醒。碧绿的火苗自他心脏处迸发，瞬息间游走全身经脉。
当那张蕴含恐怖威能的灵力织网逼近至三尺之内时，突生异变——
嗤——
如同寒冰遇骄阳，看似坚不可摧的灵网突然燃起翠绿色的火焰。那火焰无声无息，却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将交织的灵力丝线尽数吞噬。被灼烧的灵网寸寸断裂，化作漫天流萤般的星屑，在叶归尘周身飘落。
十二道虚影同时剧震，为首老者失声惊呼，那火焰倒映在他惊骇的瞳孔中，照亮了那张骤然色变的面容。
叶归尘拱手作揖，“各位前辈，晚辈没有恶意，只是见此灵力浓郁，想来修炼一番而已。”
“莫要以为破了一张灵网便可肆意妄为，即便汝有灵物护体，擅闯九凰宫禁地者，必杀之！”为首的老者吼道。
叶归尘无奈地叹气，“九凰宫连雕像都是不讲理的吗……”
“放肆！”为首的虚影手中凝出一把青色剑刃，灵力奔涌之间，直奔叶归尘脖颈而来。
“大姐，请等一等！”
一名略显年轻的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的灵力，竟将那汹涌的剑气在空中抵消。
“小十二，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者的虚影停留在半空，叶归尘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苍老且布满皱纹。
被称作小十二的虚影缓缓飞来，冲着老者单膝下跪，“大姐恕罪，只是小妹有些事想问问此人。”
老者挥舞剑刃，不依不饶道：“擅闯我宗禁地之人，有何话可说？小十二，如若你执意阻拦，本宫就先惩罚你！”
“大姐，此人方才使用的功法闻所未闻，恐怕是……”小十二顿了顿，“恐怕是大陆中域宗门之人。”
听到中域宗门，老者狰狞的面容才有所舒展，她转过身看向叶归尘，冷冷地说：“即便你来自大陆，如果要做出对我宗门不利之事，本宫也决不饶你！”
叶归尘会心一笑，“如若我真的心怀歹意，现在拎着凤清月的脑袋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小十二闻言缓缓起身，虚幻的瞳孔看向叶归尘。
“方才你提到了凤清月，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现在吗？”叶归尘思索片刻，开口道：“应该在筹备她女儿的婚礼吧。”
“那你与九凰宫有何关系，为何会知晓此处？”小十二继续问道。
“晚辈……姑且算是凤清月宫主圈养的小宠物吧。”
“哦？！”小十二听闻此言不禁眉头一皱，随即凑到叶归尘身前，细细打量起来。“确实有些相似，就是个子更高一些……”
“十二妹，不要磨磨蹭蹭了，”又一名虚影飞了过来，“后生，既然你与小十三熟络，那本宫问你，宗门出现的邪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姐——”小十二急切地喊道。
“十二妹，这邪气已经在宗门内存在数月之久，小十三又迟迟不来找我们说明情况，三姐这也是为宗门考虑。”另一道虚影在一旁劝阻道。
“可是月儿绝不是——”
……
“等等——”叶归尘打断这些老太太的辩论，缓缓开口道：“晚辈明白了，各位前辈都是九凰宫的历任宫主吧！”
小十二的虚影飘然而出：“不错。本宫凤晚棠，第十二任宫主。现任宫主凤清月，正是本宫亲传弟子。”
“噢噢——所以说刚才要杀我的老奶奶就是首位宫主喽。”说罢叶归尘朝着老者打了个招呼。
她虚幻的手指轻抚过叶归尘的衣襟，“既然你不是九凰宫弟子，那不妨说说你的真实身份？”
叶归尘挠头笑道：“在下不过云麓城一个小小的鉴宝师罢了，云麓城，就在九凰宫山脚下，各位前辈应该知道的。”
凤晚棠的虚影微微颤动：“我们这些老骨头只剩一缕残魂，困守于此只为守护宗门正道。如今邪气弥漫，却无能为力……”
她突然压低声音，“若你愿意相助，我们或许也能给你些好处。”
“好处？”叶归尘挑眉。
小十二的虚影穿过叶归尘的身体，出现在她的后方，“本宫的剩余的灵力，你尽可拿去。”
此话出，山风骤起，十二道虚影在光下明灭不定。
叶归尘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前辈的条件倒是诱人得很——”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转身时衣袂翻飞，“不过嘛，晚辈觉得跟着凤清月宫主继续当她的小宠物也挺好~”
叶归尘刻意放慢脚步，玄色靴底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步、两步——
“且慢！”
果然，还未迈出第三步，身后便传来一声沧桑的喝止。那声音仿佛穿越了千年岁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在山谷间回荡。
叶归尘缓缓转身，他挑眉望向声音的源头——那位悬浮在半空中的苍老虚影。九凰宫开山祖师的身姿虽然虚幻，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绝世风姿。她雪白的发丝在灵光中飞舞，深邃的眼眸如同能看透人心。
“若你真有能力助我九凰宫渡过此劫……”老者的虚影缓缓降下，与叶归尘平视，“本宫这一身修为，尽可赠予你。”
她说着，虚幻的掌心浮现出一团璀璨的灵光，那光芒纯净得令人心惊，仿佛蕴含着至纯灵力。周围的空气都因这股力量而微微震颤，连山风都为之波动。
叶归尘眸光微动，体内本源心火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他能感觉到，那团灵光中蕴含的力量，足以使心火的力量更加精进。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老者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决绝与悲悯。
这位开山祖师，竟是为了宗门甘愿舍弃最后的残魂，化作一缕尘烟消逝在这世间。
十二道虚影同时抬手，掌心各自浮现出一团璀璨的灵光，那光芒纯净且浩瀚，如同十二轮明月同时升起。
叶归尘的脚步顿住了。
他背对着这片璀璨的光海，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诸位前辈何必如此呢……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缓缓转身时，他的气质已然不同。原本玩世不恭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气度。
灵光映照在他俊逸的面容上，勾勒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
“太虚剑阁——”他右手轻抚心口，行了一个专属于太虚剑阁的礼节，“叶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