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将手掌翻转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如初,只有胸口被染黑的布料,诉说着少女之前的暴行。
黑发少女歪歪头,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过于惊愕的神情,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她单手倒转短剑的方向,反手握住剑柄,朝着自己的心脏猛地一刺。
“......!”
在剑尖即将刺破肌肤的时候,她身上的衣裙突然诡异地蠕动起来,仿佛拥有生命,布料死死贴着少女的身体,粘腻潮湿的特征逐渐在衣裙上浮现。
艾薇琳不断挣扎,却在衣物的控制下难以活动,直到包裹双腿的丝织物突然绷紧,酥麻与刺痛的感觉从下肢传递至全身,如同触碰剧毒的水母。
她无力地跪倒在女仆面前,再难反抗。
“为了防止您突然伤害自己,我在您的衣物中织进了一些发丝。”
白发的女仆双手交握与身前,保持着女仆应有的优雅,她仿佛没有注意到少女跪倒在地的狼狈惨状,任由少女在她面前翻滚挣扎。
“还有修格斯的体液,您应该知道它们具有麻痹神经的毒性,前提是您还残留些许曾经的记忆。”
“但最重要的是,它们是活的。”
仿佛印证女仆的话语,艾薇琳感觉下肢已经完全不听使唤,被半透明黑色包裹的双腿上仿佛有阴影蠕动,如同未知生物的舔舐。
她猛地掀起裙摆,企图将下身的连袜脱下,可身上的衣服似乎察觉到少女的意图,她的手臂被袖口扯住,而连袜自腰间突然收紧,几乎压迫到她的内脏。
“咳!”艾薇琳感到一阵恶心,她张口干呕,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身上衣物不断压迫她的身体,企图将内脏挤出,将骨骼压断。
疼痛、屈辱、恐惧,混杂而阴暗的情绪刺激着少女的神经,艾薇琳瘫软地趴在地上,在白发女仆的注视下,无助地遭受着衣物的侵蚀,沾染漆黑的短剑早已从掌间脱落,躺在女仆的脚边。
在少女在地上不断抖动的时候,缇娅轻轻捡起地上的短剑,残留的漆黑液体顺着剑尖流到她的指尖,随后消失不见。
不知是否是因为光线的变化,隐约有阴影在房间中闪过,女仆将短剑归回手杖中,但当她的指尖拂过杖头,银质的表面上留下新纂刻的花体字。
——“永远的少女,艾薇琳·薇尔莉特·莫里亚蒂。”
做完这一切,女仆暗藏笑意的眼眸终于落向地面,少女早已在挣扎中虚脱,但因为丝织物中包含的剧毒刺激,依旧在一下一下地颤抖。
即使面对这样残忍怪异的惩罚,她依旧在顽强抵抗,紧绷的衣物勾勒出她娇俏的线条,让少女的身躯都仿佛缩小一圈。
“您现在似乎并不适合外出走动,艾薇琳大小姐。”缇娅缓缓转身,仔细调整着装饰在床脚的黄铜镣铐,“您需要再休息一个下午吗?”
苍白女仆虽然口中询问,但完全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艾薇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无论她如何挣扎,身上的衣裙都将她死死困在原地,几乎无法动弹。
“该......死!”
她不该是这样,这一切都本不该是这样,即使现在她的脑袋仿佛被搅碎,曾经的生活细节一团模糊,但她知道,曾经的自己绝不是现在这般,趴在地上被肆意羞辱的玩物。
......又或许,她的脑袋真的被搅碎过?不然如何解释自己记不清曾经的细节,如今的身躯也完全没有人类的特征,无论被怎样玩弄都不会真正死去。
柔软漆黑的长发,柔弱细瘦的娇躯,还有这一身精致优雅,却活着的衣物,一切都是依照面前存在的喜好雕琢而成,将自己彻底扭曲成只属于她的艺术品。
但如此样貌只会让她感到恶心,因为精致的外表之下是丑陋的漆黑与蠕动的阴影,而扮演大小姐与女仆的虚假戏码,更是让她作呕异常。
两个贯穿心脏都不会死去的怪物,两个皮囊之下流动着漆黑的怪物,她们藏身于迷雾笼罩的庄园之中,维持着拙劣而扭曲的日常,而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周。
混沌的记忆在隐约呼唤着她,暗示她曾经的名讳,艾薇琳有时能察觉到暗藏在心底的悸动,那是作为人类的叹息与荣耀,而每当作为非人之物遭遇羞辱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格外强烈。
少女的强烈情绪向房间四周蔓延,让调整床沿镣铐的女仆不由得一怔,苍白的眼瞳望向床头柜,一本有着鎏金黑色封皮的书在无风翻动,精致檀木盒的金属暗扣不知何时打开,盒身在剧烈抖动着。
缇娅的眼眸深邃几分,在她的裙底,漆黑的阴影融入地板,整个房间内的光线因此开始颤动,如同两股不知名力量的角逐。
“咔嚓!”如同水晶破碎的声音响起,即使房间中并无类似制品,缇娅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类似惊愕的神情,但更像是拙劣的模仿。
黑皮书终于停在空白的一面,檀木盒彻底打开,一枚骨骰从中滚出。
那是一枚四面骰,古老数字印刻在骰面上,正渗着血。
『你的身体遭受修格斯的侵蚀,麻痹神经的毒素使你动弹不得。』
漆黑的字迹从书页的开头处浮现,仿佛一支看不见的手正在上面书写,字迹的内容似乎在指代当下房间中的事件,而主人公赫然是趴在地上的艾薇琳。
『你开始剧烈挣扎,在■■■■好奇的注视下,企图挣脱束缚。』
突然被书本记录的缇娅身体微微停顿,苍白的眼瞳死死盯着床头柜上的书本,她裙摆之下的阴影开始疯狂舞动起来,如同遭遇天敌的恶兽。
嗒。
骨骰突然在桌面旋转起来,发出清脆却沉闷的响声,而当这枚不起眼的骰子开始转动,房间中的某些事物似乎开始改变,如同时钟转动的齿轮,不可觉察却又无处不在。
缇娅收起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她快步走向床头柜,直奔逐渐停下的骨骰。
但她还是迟了一步,骨骰在她手指触碰的前一刻,定格在最小的数字,即使她再一次翻动骨骰,血红色标注的古数字“一”依旧出现在她面前,如同命中注定。
在她的身侧,有着黑色鎏金的书籍再度浮现出文字。
『你的挣扎产生了效果,修格斯的体液与■■■■的发丝不知为何,暂时丧失了活性。』
『你成功脱身。』
“咚!”
后方传来门框剧烈撞击的声音,缇娅回头,却发现原本瘫在地上的少女消失不见,只留下地毯上的少许水渍,以及房间外匆忙的脚步声。
“......”
缇娅没有前去追赶少女,她苍白色的眼眸深深地望着门外,直到裙摆下的狰狞阴影逐渐平息,直到少女的脚步声远去。
她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双手优雅地交叠于身前,如同一位无比正常的女仆。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