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九怀里抱着一坛从街上打来的酒，空着的那手扶额摇头。

前日在镇上四处打听，终于是找到了小狐狸的住所。要不然他们一人一狐就得在山上风餐露宿了。也幸好元苓是个大夫，镇上不少人认识她。

十丈见方的前厅，百子柜占据整面东墙，黄铜把手被光阴磨得锃亮，屉格里大多都是空的，有的也只是些便宜药材。一面不大不小的木桌，上面摆着药臼与竹筛，以及一箱制丸的工具。

往里进便是厢房，一间空着，摆着些杂物，以及一个灵位。另一间便是陆白九与元苓所在的房间，一张朴素的床铺，书柜里只有几册医书，还有木桌一面。

本担心会碰见她的家人，陆白九还想了不少说辞。可惜方才在酒肆时打听到元苓是她师父一手带大的，前些年她师父走了，留下她一人，倒也是磕磕碰碰地把这医馆经营起来了。

而隔壁的那厢房里有着不少陆白九感兴趣的东西，元苓的师父那留有一柄品质低劣的灵剑。虽说在修士眼里这东西并不值钱，可是这是在凡俗当中，十分罕见。

如此看来，她师父应当是个修士才对……可能也是天赋不佳，迟迟突破不了灵台期，寿元到了。除此之外，那里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修仙的痕迹。

是他不想让元苓修炼，又或是她原本就没有灵根。陆白九也懒得细思这么多。

她原先看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也在外行起医来。虽许久没来过凡俗，对尘世诸多已经少了许多印象，可想来也是难。

陆白九一边将酒壶放在桌上，一边想着。随后他径直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等着元苓醒来。

与那纯狐明山斗法时那个伤口看着恐怖，其实只是些皮肉伤，很快便通过丹药痊愈。

至于为何会与那只老狐狸打得这么焦灼，罪魁祸首便是那先天灵胎。

此物当真是害人不浅，这灵胎姑且是活物，不仅不能放进储物戒指当中，而且这灵胎只要接触他就会莫名地抽离灵力，连化婴期修士都难以抵抗。

纯狐明山追了一路，灵胎就吸了一路，就这样吸了他大半的灵力。

狐族圣女，哪怕没有神魂，也是恐怖如斯。

那要这么算来，这只小狐狸变幻那时，吸收的周围那些稀薄的灵气，恐怕不足以其展现如此神妙，多半还是靠他体内的灵力才足够。

直到现在，陆白九体内的灵力都还没完全恢复，虽说绝大多数原因是此处灵气稀薄。

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节奏起伏的胸膛，还有那随着呼吸闪动的毛茸茸狐耳。陆白九心中一动，摸着下巴开始痴笑起来。

要不……摸一摸？

相传狐族的耳朵和尾巴只允许亲近之人触碰，但是……反正大家都是男人，那这也不算女色，更不算轻薄了她。

带着没品的想法，陆白九更没品的行动了起来。

早在狐族地界时就看见狐族的这些耳朵和尾巴，硕大又蓬松，很难不想去摸摸，到底是什么手感。

望着熟睡中元苓恬静的睡颜，陆白九罕见地感觉到了背德感。不过，这种感觉只会是调味剂。

陆白九握住元苓那比起他的手小不了多少的狐耳，指尖顺着耳廓深入，触碰到内处的绒毛，掌心的耳尖随着动作小幅度地颤抖着。

发间的狐耳或许是因为不适，向后倾倒，露出了内侧淡白的绒毛，甚至能看见耳廓下细嫩的皮肤与血管。

陆白九故意用拇指摩挲着耳根，细密的绒毛像是高级的绸缎。不多时，她那白皙细嫩，略带些婴儿肥的可爱侧脸漫上了些许粉红。

元苓整个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下意识地蜷缩。

“嗯……”少女的喉咙中发出几声咕哝，吓得陆白九立刻松开了手，一旁摆动的狐尾却缠了上来。

窗棂间切入的阳光恰好洒在元苓那狐尾上，蓬松的尾尖顺着小臂卷在手掌，绒毛间浮动的阳光忽明忽暗。

见少女还在熟睡，并未因为他的动作醒来。陆白九松了一口气，随即神色一凛：“不是，我这么心虚作甚。”

既然送上了手，如此主动，哪有不摸的道理。

尾尖的那簇银毛扫得令人发痒，陆白九反手一抓，将绸缎似的长尾握在手中，细长的尾骨比外表看起来细弱得多，绒软的狐毛蹭过指缝，带着些微阳光的暖意。

顺着尾椎的方向抚去，手掌陷入绒毛当中。当触碰到根部那一截骨头时，元苓周身一颤，喉咙里滚出幼兽般的咕噜声与几声咕哝。

此刻元苓缩成一团，发间的狐耳高高竖立，随着抚摸的动作一点一点。她双眸紧闭，柳眉微微皱在一起，小嘴微张，脸红得已经能滴血了。

陆白九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把手收了回来，而狐尾还在缠着他的手，似乎有些依依不舍。

确认了元苓仍未醒来，陆白九心里还是免不得犯起嘀咕。

去取这先天灵胎，究其原因便是数月前算的一卦。

四次卜算解卦，结果如出一辙，都是泽山咸卦，对于陆白九来说，通常此类卦象都关系着一个大机缘……

可四次都是如此结果，饶是陆白九也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卜算。想来是天机作怪，若非如此，绝不会出现此类结果。

“‘咸’为感应，于修士大多都是合命格之物。”陆白九沉吟思索，他的卦术可谓一流，算出寻常事物的因与果更是小事一桩，可这次却怎么也算不透。

“凡俗中这卦象是不是还有娶女和吉利的解释来着……？”

陆白九看了一眼床上这只小狐狸，虽说是可爱，他也喜欢。但他可不是这般轻浮的男人，见到女性就想着娶其为妻。

谈婚论嫁是要论感情基础的，现在的他不过是贪图元苓的美色，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但要是元苓因为迷恋他的神勇英姿，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

绝不是见色起意。

“……这样说反而更像小人了。”陆白九老脸一红，不再细想。

再说，凡俗那叫迷信，他手上的是仙术，自然不是凡俗神棍那种拿着龟壳丢铜钱的卜算相提并论。

如今元苓变成这副模样，与寻常纯狐氏的样貌一模一样，而且那份先天灵胎的气息……应该说是狐族的气息，无比明显。

此番闹腾下来，和纯狐氏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先天灵胎在他们那里没有作用是真没错，可是这件事传了出去，让世人皆知纯狐氏连世世代代守护的先天灵胎都难保下，被一个贼人偷了去……

那丢的不是先天灵胎，而是纯狐氏的脸面。

“蛮可爱的，收回去做个灵宠也不错。”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液，陆白九无奈叹气一声，至少看着这小狐狸挺养眼的。

他绝然不会放跑这小狐狸，先天灵胎可是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才弄到手。

就算她不想跟着，陆白九大概也会强行掳走她，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是他种下的因果，自然也要他来了结。变成这副模样的元苓，他没可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