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把简单的下课铃换成了很长一串的感谢词，在学生看来是变相的缩短了半分钟下课的时间。

台上的英语老师是个很开明年轻的女老师，没有拖堂，示意大家赶紧出去——高三第一节课下课后仍旧参加集体跑圈，学校给出的解释是保护学生的身体。

说实话，有不少高三生反而不喜欢跑操活动，比起跑步，他们更愿意待在教室里写写题、聊聊天，顺理成章的，他们会翘掉跑操，直接不下去。

如果是高一高二，班主任肯定会上楼抓人下去跑步，这关系到学校有没有落实教育方针，不过高三的话，大部分老师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身体更重要还是学习成绩更重要，确实是一个有很多答案的题目。

裴度不在这类不喜欢跑步的人里，很痛快的收拾好桌面后，随着大部队下楼跑步，赵宇没跟着他一块下去，说是要用跑操的时间继续补作业。

关于身体与学习成绩的取舍这一点，裴度的答案永远是身体最重要。

身体好，知识总有机会去学；身体不行，以后上了年纪，有的是机会哭。

赵宇啊赵宇，以后三十岁，不，二十五岁的你，会悔恨没有和我一起下来跑步的，想到这里，裴度又坚定了自己要好好保护身体的决心。

“宿主，可以开始选取你的第一完美人生伴侣了吗？”

才刚刚到下楼的转角，系统就迫不及待向裴度展示他的“筛选功能”。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金手指，必须要重视一下，裴度这次没有继续说等等，爽快地同意让系统选取一下什么第一完美人生伴侣。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系统是不是真的能贴近自己的标准找到完美的人生伴侣。

还没下两个台阶，系统捷报就已经传来，并自作主张的弹出来了蓝色的面板。

挺高效的。

正当裴度看向弹出来的面板上的照片，想见识一下自己金手指的作用时，背部忽然感觉像被什么包裹了一层软泥的钢板砸了一下，旋即便感觉有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间往下坠。

迈开下楼步子的裴度一时之间没站稳，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倏地滑下去了一个阶梯，幸好他身体素质和平衡性不错，靠着人挤人的借力环境勉强稳住了快前倾摔倒的身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被撞了一下没站稳。”

腰间环扣着的手马上缩了回去，少女慌乱的声音却是响起在身旁。

不是在身后而是右边？

裴度意识到是刚刚砸在自己后背的少女，站稳后马上走到自己身侧来道歉了。

看见少女伸手意图搀扶自己，裴度连忙摆手，表示没什么事。

“没事，走路的时候小心点。”

对方看起来不是故意的，认错态度也很积极， 自己又没受伤，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印象里刚刚确实有几个女生急着下楼，从左边几乎是挤着人冲下去的，可能是不小心撞到她，导致一时没站稳倒下来了。

裴度看着身旁女生到他胸口下的身高和穿着校服外套也很瘦小的体型，相信了对方不是故意的，这确实是风都能刮走的身材。

也万幸是这样纸糊般轻飘飘的身体才没能压倒自己。

“裴同学，还是去一趟医务室吧？”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有种清泉流响的透明感，没有尾音，很通彻。

两人默契的边下楼边说话，跑操时间段下楼的学生很多，只有高三的四楼到三楼那一段人稍微少点，下面基本是人挤人，如果停下来会耽误其他学生下楼的节奏。

“不用，我感觉没什么事。”

“如果有什么内伤呢？”

“只是滑了一下。”

“那也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少女的语气不似作假也不是那种出于愧疚的补偿式询问，是一种能听出担忧情绪的语气。

裴度很厌烦那种做了错事怕担责所以才关心一下受害人的人，这种补偿和免责式的关心缺乏人基本的同理心，少女的担忧倒是挺让裴度感到舒适的。

是不是作假出来的不重要，论迹不论心。

他有点明白有的人被车撞了，身体没什么事，对方只说赔钱了事，被撞的人就会很生气，会闹事到底；对方郑重地担忧你的身体受伤会影响未来，对你很关心，被撞的人就不怎么生气了，也不会闹到底。

明明是很老套很公式的处理，偏偏让受害人满意的不得了是怎么一回事呢。

也许受伤的人就需要这样一种被呵护的感觉吧，不是关心也不是补偿，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呵护。

“贺同学，真的不用了。”

聊了会天，裴度也总算低着头在下楼的转角看清了对方的脸，是年级第一，贺澄溪的脸。

是从高一开始蝉联年级第一到高三的贺澄溪，是包揽了大大小小各类演讲的贺澄溪。

不知道是不是用的话筒的缘故，主席台上少女的声音更清冷，导致一开始裴度没有听声音认出来人，在主席台上也看不出少女身材这么娇小——大概一米五不到的样子。

“裴同学......”

“贺同学，你认识我吗？”

意识到对方是个较真的性子，裴度只好说点其他的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他发现贺澄溪一开始对他的称呼就是裴同学，也就是说对方是认识他的，他还是有点好奇这一点的。

永远的年级第一是怎么认识他这种年级第七上下浮动的“虾兵蟹将”的？

学校为了不区分学生，并没有说按成绩分考场，自己记忆里甚至没有和她同处过一个考场，一班和七班也是一个走廊最右侧一个最左侧，也就是说平时根本见不着面。

她怎么记住自己的确实很让裴度好奇。

“是啊，裴同学，你名气很大呢。”贺澄溪往墙那边靠了靠，裴度也跟着靠拢过去，给左边的人留出空间。

这倒是把裴度问住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名气很大？无论是比赛、社团，还是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没怎么参加过的裴度陷入了不理解。

“这边来。”

“真的不用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楼，贺澄溪似乎还是惦记着把自己送去医务室，裴度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去，干脆就想直接去跑操，心想着贺澄溪应该也会顺着台阶结束这件事。

裴度迈腿便往操场走去。

扪心自问，他有些享受贺澄溪的“呵护”，但每天跑步来维持身体的健康也是很重要的事。

他可是要成为二十五岁能对各种运动大喊“我可以”的男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放弃宝贵的锻炼时间？

当然裴度不是逞强故作大男子风，是基于身体并没有传出很疼或难受的信号以及一丢丢不想在少女面前显得身体很脆弱的自尊心才不去医务室的。

刚刚走出去一步，袖口那里就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拉住了，力道很轻，正常走过去就能摆开，却仍然牢牢拽住了裴度。

“这边走。”

贺澄溪拖着裴度往后面的校医务室走去。

说是拖，不如说是裴度配合着少女的步调走。

贺澄溪的手真的很好看，节节分明，秾纤得度，娇小的一张手在合适的比例下也显得修长了起来，没有蓄指甲，干干净净，粉嫩的指甲壳像盖上了果冻色的美甲。

薄薄的阳光撒下来，她整个人宛如披上了一层圣洁的辉纱。

裴度不是手控，只是回想起当时的画面似乎只回忆起来了少女白皙的手掌，小小的，可能自己一手就能包住。

其他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