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望着面条里的煎蛋，那是他留到最后吃的宝物，他喜欢那个香香脆脆的煎蛋，终于把那个煎蛋吃完以后，他放下筷子，开始安静等待对面的鹿芊芊吃完。

直到鹿芊芊吃完，他才终于骄傲的抬起头，接着认真的开口，“我要走了。”

“诶？”鹿芊芊抬起头来，“又要出门去找季姐姐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顾清的语气停顿了一瞬，“我要离开这里了。”

终于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如释重负。

或许在季月泠把他删掉的时刻，她心中也和他有一样的感觉。

鹿芊芊放下筷子，纤细腰肢挺的笔直，白嫩可爱的小脸此刻满是温柔的神情，轻声说道，“什么时候走呢？”

“三天，或者五天以后？”顾清含糊不清地回答。

可这个答案一说出口，他的离开计划就有了破绽。鹿芊芊的眸子温柔的望着他，又过了几秒，她似乎忽然想到什么，桌下的纤细小腿轻轻抬起，顾清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少女忽然将白嫩小巧的纤足搁在了他的腿上。

她托着腮帮，眸子温柔凝望他的眼睛，“为什么要走呢？”

顾清挠了挠头，或许是因为鹿芊芊的反应并不如他预想的那么激烈，让他一下子松了一口气，于是缓缓回答，“我还是更习惯一个人。”

“可是外面现在昼夜温差很大诶，晚上很冷的。”鹿芊芊小声说。

“没事啦，我习惯了，再说，很冷的晚上还可以到网吧蹭空调。”顾清如此回答着。

“可走了以后，就没有按摩了哦……”

“我会慢慢习惯的！”

“也没有小脚可以摸了哦……”

少女白嫩的小脚微微动了动，雪白晶莹的足尖在他的小腹很轻很轻的戳了一下，接着被顾清轻轻攥在了手心里。

顾清的声音满是煎熬，“我也会慢慢习惯的！”

眼见鹿芊芊还要出招，顾清赶忙打断了她的话，轻声说道，“而且芊芊也快要开学了吧？到时候刚好芊芊开学，我也该离开了。”

“可是学校就在我家附近诶，每天回家做饭好麻烦。”鹿芊芊的眸子很认真的看着顾清，“好舍不得。”

“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做的饭菜？”

“唔……都有一点。”鹿芊芊鼓起腮帮，眸子温柔凝望他的脸，“可不可以再多陪我一会儿，最近外面好危险，我有点害怕。”

“没事啦，其实这一片还算安全的，我保证芊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于是鹿芊芊好像真的没有了再挽留的理由，她将桌下的小腿缩了回来，缓缓站起了身，顾清稍稍愣神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言语，鹿芊芊却先凑近过来，接着便自然而然地跨坐在了他身上。

少女此刻穿着运动短裤，粉臀软软的，身上香香的。

顾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颈，雪**嫩的脸颊凑近，粉嫩嘴唇忽然在他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可不可以不走？”

“原则上来说……不可以……”

鹿芊芊的粉嫩嘴唇又在他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可不可以？”

“不行……”

鹿芊芊再一次凑近，只是这一回，她却不再是一触即退，而是小心翼翼的贴着他的嘴唇，粉嫩小舌开始试图撬开他的牙齿，灵活粉嫩的小舌头找到他的舌尖，轻触了一下，宛若两只蜗牛触碰触角。

这样的姿势让她的上身也贴的好近，饱满的胸脯贴着顾清的胸膛，顾清仿佛听见她轻微的喘息声，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否该搂住鹿芊芊的身子狠狠地吻她，可这样的话，他似乎就更说不出离开的话了。

可他也没有把鹿芊芊推开的力气。

“我真的真的该走了……”唇分的时刻，顾清总算是有了几分说话的力气，鹿芊芊的眸子湿漉漉的望着他，或许并非是因为想要哭泣，而是亲吻让她的身子颤抖，以至于眸子变得那么水润明亮。

“我会放你走的。”鹿芊芊又凑近过来，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将温度传递给他，只是声音轻柔了许多，“但可不可以……再多陪我一会儿？”

“这……”

“拜托。”鹿芊芊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又好委屈，仿佛只要顾清再拒绝一下，她的眼泪就要掉出来似的。

顾清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最，最多再待半个月……”

“一个月。”鹿芊芊又凑近，此刻她的粉嫩嘴唇已然变得尤其湿润，嘴角再度在他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顾清的脑袋变得有些晕乎乎的，又听见她追加攻势，“好不好嘛……”

少女微微晃了晃臀儿，惹的顾清一阵心慌，此刻她贴的那么近，身上的香气满溢在顾清鼻尖。

眼见顾清没有回答，下一瞬她便悄然抬起长腿，雪腻修长的大腿把顾清的腰紧紧夹住，眸子还是那么明亮湿润，她太会撒娇了，仿佛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

“好……好还不行吗？”顾清终于开始求饶。

要是鹿芊芊再来几招，他要先哭了。

……………………………………

艳阳高照。

成功猎杀那头A级的螳螂魔，因为能量消耗极大的缘故，季月泠又获得了将近十天的休假。

过往休假的日子里，她总是在锻炼自己的能力，直到将自己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都尽数榨干，她的心才终于能平静下来，获得几分慰藉。

曾经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再站在老陶面前，亲自把他的头颅割下，带到朋友们的墓前忏悔。仿佛从那时起她的脑中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她从未考虑过未来的事。

她不知道把老陶杀死以后她会去做什么？或许会在漫长时间里静静等待自己的衰亡，或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因为反噬而腐朽，或许会再度意识到，迟来的复仇并不能改变什么，她将永远活在对朋友们的愧疚里，或许这样的愧疚会把她也成疯子……她没法变得没心没肺，也没法往前看。

从前的她总是这么茫然，依靠着不断的锻炼能力来逃避这个世界的一切，仿佛只要努力到精疲力竭，就能够骗过自己。

此刻的她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能感知到似乎每天睡醒，她的力量都会稍微变强几分，而刻意锻炼带来的提升微乎其微。

于是她开始茫然，因为她失去了逃避世界的方式。

先前的小半个月里，她的心总被羞耻占满，因为她要思考该如何拍出涩气的照片来讨好顾清，就连工作时候她都会偶尔想到这事，然后因为自己的卑贱讨好而笑出声来。

现在她已经切断了和顾清的联系，又该做些什么呢？

季月泠开始翻书。

书是林医生推荐给她的，或者说是因为她先前向林医生要了顾清曾经找他借阅过的书单，她开始在阳光晴朗的玻璃窗台边翻书，连着翻阅了四五个小时，她觉得眼睛有些昏花，合上书页。

恍惚间她忽然愣神了一下，脑中忽然又浮现出顾清的脸。

他真的对自己的身体有欲望吗？他真的对那些照片有所期待吗？不……那家伙更像是一个疯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的事。

他会对她突然切断他的联系方式感到兴高采烈，还是沮丧呢？

或许会兴高采烈吧？反正他也极少主动联系她。

想到这季月泠心底忽然又感到一阵说不清的烦闷，先前把顾清删掉的愉悦感此刻又消失的荡然无存，她忽然觉得心底又空空荡荡的，书被她丢到了一边，她躺到床上开始发呆。

当感到羞耻的时刻，便会意识到自身作为人在社会中的存在。

动物不会羞耻。

浑浑噩噩，求死之人也不会。

哪怕是忐忑不安，心神不宁，也好过一片灰暗。

季月泠忽然如触电般弹坐起来，拿起手机，她删掉了顾清的联系方式，可删掉之前她却背会了他的电话号码。

搜索，找寻，添加，发送好友申请。

如她预料之中的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她默默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顾清不解的声音，“喂，您哪位？”

“是我。”季月泠淡淡回答。

“喔……怎么啦？”

“忽然想打给你，你别急着挂……”

“做什么？”

…………………………

顾清那头传来季月泠轻微的喘息声。

他倒是真的没挂断，而是就这么打开免提，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示意鹿芊芊噤声，于是鹿芊芊无辜的坐在那，和他一起听着季月泠喘息了好一会儿，顾清才缓缓开口，“她在做什么？芊芊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知道诶……”鹿芊芊小声回答。

下一刹季月泠就自己挂断了电话，顾清和鹿芊芊对视一眼，顾清忽然拍着桌子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