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无形的针刺痛了一般，她的唇瓣微微颤抖。
看着这样的沐若曦，洛凡心中一慌，连忙开口安慰道。
“若曦姐，没事的，我也很久没见她了，正好把一些事说开。”
颜祈雪此时也从洛凡身后探出了脑袋。
“沐老师，你也是一片好心。”
沐若曦眉头紧锁，雪白的俏脸气鼓鼓的，过了好一会，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大概明白你出来这么晚的原因了。话说为什么祈雪也这么晚出来？”
“我也刚忙完。”
颜祈雪平静地看着沐若曦，语调自然。
沐若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此时她的脸色恢复了安宁，碎钻满湖的眼眸亦如过去那样温柔，可湖底却似乎藏着一丝波澜。
“如果余老师是洛凡母亲的话，那有些事情我也要先问清楚一下。”
看见沐若曦的脸色恢复正常，洛凡放下心来。
“时间很晚了，你们就先走吧，我在这边等余教授出来就好了，快回去休息。”
洛凡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
沐若曦踮起脚尖，纤细的玉手趁洛凡不注意，扯了扯他的脸。
“放心回去吧。”
对于沐若曦的突袭，洛凡还没反应前，颜祈雪就已经默默地将沐若曦的手指轻轻松开了。
“沐老师，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有一点点小炸毛的颜祈雪，沐若曦嘟了嘟嘴。
“好吧，好吧，两位大人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还有课呢？”
时间确实很晚了，洛凡朝颜祈雪示意了一下。
颜祈雪停在洛凡前面，低着头，小手乖乖地背在后面，双手这次没有打架，反而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人牵。
或许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给颜祈雪带来了冲击，今天的她想多任性一会。
“若曦姐，先走了。”
洛凡朝沐若曦挥了挥手，经过颜祈雪的身边时，自然地牵过少女的手。
晚风清寒，暮色正浓，沐若曦的三千青丝随风荡开，她温柔地注视着离开的二人，繁星点缀，温润的少女仿佛被画在了这夜幕中。
突然，少女悄悄地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夜幕也一下子活了过来。
“对了，祈雪是有什么额外的工作吗？我看学生会那边很早人就都走完了。”
沐若曦说完也不等回话，反而像是刚做完恶作剧的孩童般，躲到了礼堂柱子后面。
洛凡手中的玉手握得越来越紧了，颜祈雪的俏脸仍然是如山涧清泉般平静，可脚步却默默加快了。
“等了很久吧。”
颜祈雪将头藏进夜色里，可灯光微亮，藏不住少女耳后转瞬即逝的绯红。
“回家，吃饭……”
“好。”
树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沐若曦重新探出脑袋看着远去的二人，默然不语。
沐若曦没等多久，余清湫便从门口走出来了。
余清湫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或许是刚刚哭过的缘故，她的眼眸还红红的，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加上生病的缘故，沐若曦看过去的时候，眼前的女子虚弱地仿佛一碰就碎。
“若曦，你在外面等我吗？谢谢你。”
沐若曦有一瞬间感觉她看错了，余清湫见到她时，嘴角适宜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刚刚所有的虚弱与无助，都来自沐若曦自己的幻觉。
轻而易举地便将她自己的脆弱收好，娴熟到仿佛是这样做过无数遍。
沐若曦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打量着眼前的人，而余清湫也对沐若曦的目光没什么反应，只是像在看风景似的，在四周找寻着什么。
“洛凡回去了。”
沐若曦冷不丁地说道。
“回去了吗？这么晚了，也确实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余清湫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偶尔失神的瞬间，却泄露了她极力掩饰的失望。
“不过……他确实有想在门口等你一会，后面被我劝回去了。”
“等谁，等我吗？”
余清湫自言自语般问道，可虚弱的眼眸转瞬间却仿佛闪着开心的光。
沐若曦没有打断余清湫的话，她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先走到余清湫面前，先深深地鞠了一躬。
“怎，怎么了？”
“首先，不管您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还是要感谢您选我当学生，让我可以继续往下学习。”
沐若曦认认真真地说道，某些事情上，沐若曦和洛凡很像，都不喜欢拖拖拉拉，有话就说，而不是一直憋在心里。
“刚刚洛凡和我讲了一下您的身份，既然您在那么多学生中，主动选了我，想必您也了解一些我和洛凡间的过去。”
“余老师，有件事我想先和您讲清楚，如果您收我做学生是想让我去劝洛凡接受您的话，很抱歉，我帮不了你这个忙”
沐若曦鞠完躬起身，温润如玉的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因为我了解洛凡的过去，即使继续钻研学术是我的梦想，但我也不会因为梦想去做违心的事，您和洛凡的事情，终究要您和他自己解决。”
余清湫揉了揉眉头，轻轻地拍了拍脸提神。
话说，这好像是第二次有人和她这么说了，虽然她们都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本意，不过余清湫还是为洛凡有这两位真心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我和洛凡的事，你和洛凡的事，都边走边说吧，我现在没什么站的力气了。”
接连的谈话加上感冒，让余清湫的心力有些交瘁了。
看着脚步有些虚浮的余清湫，沐若曦还是上去扶了扶。
“你大一的时候学校实习，正好给当时还是初二的洛凡和颜祈雪上过三个月的课。”
“对。”
“三个月，对于整个大学生涯来说都算不上太长，可你却因为这三个月，在之后一直与洛凡和祈雪保持联系，所以这三个月一定发生了给你带来很大冲击的事。”
沐若曦有些诧异。
“您不是很多年没回来吗？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我？当年资助我留学的就是颜家，这些年洛凡也一直被寄养在颜家，从他们口中知道这些事，应该不算难吧。”
余清湫状若无辜地眨了眨眼。
“颜家？”
“是啊，颜祈雪的家。”
沐若曦檀口微张，心思百转。
“很吃惊吗？那如果我说，我其实不是洛凡的亲妈呢？”
余清湫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
“可是，洛凡以前有讲过，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和您生活在一起啊，您怎么会不是……等等！您也有个姐姐，对吧？”
沐若曦好看的云眉都皱了起来，说话结结巴巴的。
“是啊，姐姐如果还在就好了。”
余清湫深深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真生病了，我这个年纪了，竟然也多愁善感了起来。帮我保密吧，下次有时间的话，我会告诉你理由的。”
教师公寓很快就到了，余清湫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看了一眼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沐若曦，轻轻嘱咐了一句后便松开手，独自离开了。
月色皎皎，如梦似幻。
有人孤孤单单地上楼，忆往事；有人牵着手回家，望未来。
同一轮明月下，藏着百种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