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宽敞又豪华,来信人热情地招待奥菲莉亚坐下吃水果,并问她的红茶中要加几块方糖。交谈间,他的语气和神态就像一位亲切的远房长辈,问她工作顺不顺利,生活幸不幸苦。

奥菲莉亚觉得他并不像坏人,便劝说道:“我知道你犯了错,你还是赶紧去自首吧。你只能在这住一天,明天你一旦退房,克俄柏局的人就会对你下手。你没注意到门口的道路已经封锁了吗?”

来信人淡淡一笑:“你这姑娘倒是心善,但我是一只飞蛾,飞蛾就是那种为了追逐火光不惜被烧死的虫子啊。”

奥菲莉亚不解其意,来信人便请她一同将茶桌搬到窗边。来信人给她倒了一杯酒店的香槟,然后为她一一指出了藏在附近的特工们,有人躲在对楼的窗帘后架起了来福枪,有人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下午,有人伪装成工人在街上徘徊。

奥菲莉亚暗自惊叹,眼前的来信人不愧是昔日血猎军的精锐,他对局势的观察与把控比起战术课上的老师还要更胜一筹。她凝视着对方,开口问道:“你明知道会有天罗地网,为什么还要来酒店?”

来信人指了指街角的加长礼车,说:“那辆车里坐着那位死了儿子的议员,他是黑道出身,我杀了他唯一的继承人,他一定会来亲眼观赏我的死。

奥菲莉亚终于想起他是个杀人犯,不禁问道:“你真的杀了他的儿子?”

来信人平静地点了点头:“是的。因为我是一只飞蛾,而他的儿子踩灭了我的火焰。”

不等奥菲莉亚回应,来信人便从武器箱中取出了一袋浓缩血浆。奥菲莉亚在最终考核前也喝过这种东西,它能最大限度地激活吸血鬼的细胞,但也会激发嗜血好战的本性。

来信人将浓缩血浆倒入香槟,一饮而尽。短短几分钟内,邋遢的他变得年轻壮实,肚子上的赘肉消失,肌肉线条隆起。他随手脱掉毛衣,披上了笔挺的西装外套。

奥菲莉亚缓缓地拔出了藏在腰间的短剑,虽然莱卡特再三叮嘱,但他还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自己闯的祸当然要自己收拾,这是奥菲莉亚的人生信条。

来信人没有用枪,他抽出了武器箱中的猎刀。他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坦然,这场战斗他早已有所预料。

奥菲莉亚紧握着手中的短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凝视着眼前的对手。

“何必呢,孩子。”来信人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惋惜,“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会逃避。”奥菲莉亚的声音坚定,“这是我该承担的。”

话音刚落,来信人如鬼魅般欺身而上,猎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奥菲莉亚的咽喉。奥菲莉亚反应迅速,侧身一闪,短剑顺势刺向来信人的腹部。来信人微微后仰,轻松躲过这一击,同时手中猎刀翻转,朝奥菲莉亚的手臂削去。奥菲莉亚急忙撤回手臂,身体向后一跃,拉开了与来信人的距离。

豪华套房顷刻间被刀光剑影填满,奥菲莉亚却不由得觉得有些热血上涌,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能在实战中尽情施展自己的剑术。

来信人再次发动攻击,猎刀如蛇般舞动,奥菲莉亚全神贯注,凭借着磐石架势,一次次化解对方的攻势。

战斗愈发激烈,来信人刚饮下浓缩血浆,体能与力量都处于巅峰,刀光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奥菲莉亚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每一次抵挡都像是在对抗汹涌的海潮,她的体力正被迅速地消耗着。

突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脚步踉跄,佯装慌乱地向后退去。来信人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挥刀直砍向奥菲莉亚。

就在猎刀即将触及她身体的瞬间,奥菲莉亚用尽最后的力气,侧身一闪,同时手中的短剑如闪电般刺向来信人的胸口。伴随着一声闷哼,短剑没入来信人的胸膛,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下。

然而,来信人的意志超乎想象地顽强,即便遭受重创,他也没有丝毫退缩。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手臂猛地发力,猎刀反手砍在了奥菲莉亚的肩膀上。

奥菲莉亚只觉一阵剧痛袭来,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手中的剑柄,她的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来信人停下了动作,却没有拔出插在胸口的短剑。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中没有丝毫愤怒,他低头看着奥菲莉亚,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我的好侄女,你已经是出色的战士啦,别再自怨自艾了。去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吧,不要让自己后悔!记得代我向莱卡特那家伙问好!”

说完,他从武器箱中抽出两支冲锋枪,一步步走向窗前,只身跃出了酒店的窗户,奥菲莉亚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

后来,她听说来信人冲破了十几个黑乌鸦的阻击,像个血人那样杀到议员的车前,一刀砍断了议员的脖子。当然,他自己也死了,死因就是奥菲莉亚刺在他胸口的那一剑。

隔日的报纸上就报道了这起恶性事件,伦丁尼姆的市中心竟然能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一时间人心惶惶,但很快生活就恢复到老样子,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大约一周之后,莱卡特请奥菲利亚吃早餐,对她表示感谢,并说出了一切的真相。其实莱卡特和来信人是结拜兄弟,他的名字是塞缪尔。

奥菲莉亚大大地吃了一惊。

莱卡特给她讲了塞缪尔的故事。当年他和塞缪尔都是火蔷薇军的成员,那时人魔大战刚刚结束不久,还没有联合王国。克莉丝治下的阿尔比恩如日中天,他们都沉醉于克莉丝建立的秩序。

后来,克莉丝宣称要在北陆上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度,但即使其他两名国王都献出了王冠,可各地贵族,上至封君、下至男爵,却都纷纷竖起叛旗、公然反抗阿尔比恩人的统治。

在那场漫长的镇压中,血猎军也被派上了战场,塞缪尔认为这场战争是必要的恶,虽然会有无辜的死难者,但他们最终会把自由与民主带给整片北陆。

塞缪尔身为四代血族实力很强,在海伯尼亚的战场上战功赫赫,手上沾染了无数凯尔特人的鲜血。可随着他目睹的杀戮越来越多,他的信念开始动摇。当面对女人和孩子都拿起武器对着自己,而自己不得不痛下杀手时,他心中的信念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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