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先有言后有词矣。

尝不喜旧词所谓‘宴罢琼林,醉游花市,此时方显男儿志。’以为男儿之志,岂止在醉游花市而已哉,此说殊未然也,必志於致君泽民而後可,尝欲作数语易之而未暇。癸丑叨忝误恩,方圆前话,以为他日魁天下者之劝,非敢自炫也。

夫以天子之所亲擢,苍生之所属望,当如之何而後可以无负之哉。友人潘月崖首求某书之,是其志亦不在彼而在於此矣,故书不敢辞。是年一阳来复之日,姚某书。

我一向不认同旧词中所谓“琼林宴罢,醉游花市,这般光景才算男儿志”的说法。男儿的志向,怎能局限于宴饮游乐、流连花市?这种论调实在荒谬!真正的志向,必当以辅佐明君、造福百姓为追求。我曾想写些文字批驳旧词,却一直未得空暇。癸丑年我有幸蒙受皇恩(高中状元),方得以修正前论,以此劝勉未来天下的夺魁之士,绝非自夸自耀。

身为天子亲自选拔的人才,肩负万民殷切期望,究竟该如何作为才能无愧于心?友人潘月崖率先请我写下此文,足见他的志向亦不在浮华享乐,而在家国大义,故而我岂敢推辞?值此冬至阳气初生之日(象征正道复兴),姚勉书。

科举对社会的影响是全方位的,自然也包括婚姻与家庭。宋代进士地位大异于唐代,只要唱名及第,就能“释褐”授官,圆上民谚说的“有官便有妻,有妻便有钱,有钱便有田”的富贵梦。于是,科举制给择婿婚配也竖起了新标杆。

科举制促成了士大夫官僚的崛起,构成唐宋社会变迁的主题之一。宋代奉行“取士不问家世”,“一切考诸试篇”的原则,向全社会各阶层开启了科考及第、出仕为官的门禁。诚如南宋戴表元所说:“名卿士大夫,十有八九,出于场屋科举。”

有人统计过文天祥为状元的宝祐四年那榜进士,来自平民家庭与出于官员家庭的人数比约为七比三。倘将这一数据与范仲淹断齑画粥、欧阳修欧母画荻等经典故事相匹配,确实印证了贫寒之士由科举入仕而终成名臣的现实可能性,彰显出宋代科举的相对公平性,以致有学者把宋代称作“科举社会”。

贺新郎(及第作)

月转宫墙曲。六更残、钥鱼声亮,粉粉袍鹄。黼坐临轩清跸奏,天仗缀行森肃。望五色、云浮黄屋。三策忠嘉亲赐擢,动龙颜、人立班头玉,胪首唱,众心服。

殿头赐宴宫花簇。写新诗、金笺竞进,绣床争蹙。御渥新沾催进谢,一点恩袍先绿。归袖若、天香芬馥。玉勒金鞯迎夹路,九街人、尽道苍生福。争拥入,状元局。

“月转宫墙曲”描绘了月亮缓缓移动至宫墙角落的景象,点明时间,营造出静谧氛围,为后文殿试场景做铺垫。

“六更残、钥鱼声亮,粉粉袍鹄”中,“六更残”进一步明确时间,“钥鱼声亮”以声衬静,突出宫廷的庄严肃穆,“粉粉袍鹄”形象地描绘出考生们身着白袍,如鹄鸟般纷纷涌入殿试场地的场景,既展现了考生们的风采,又暗示了他们对功名的渴望与期待。

“黼坐临轩清跸奏,天仗缀行森肃”中,“黼坐临轩”描绘皇帝高坐龙椅、临轩而坐的威严姿态,“清跸奏”“天仗缀行森肃”则渲染了殿试的庄重氛围,皇帝的仪仗整齐排列,威风凛凛,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之感,凸显了皇家的威严与殿试的重要性。

“望五色、云浮黄屋”中,“五色云”象征祥瑞,“黄屋”指代皇帝所乘之车,此句描绘出五色云霞仿佛在黄屋之上浮动的祥瑞景象,不仅烘托出殿试的庄重与神圣,更象征着皇恩浩荡,国泰民安,为后文作者及第后的荣耀做铺垫。

“三策忠嘉亲赐擢,动龙颜、人立班头玉,胪首唱,众心服”中,“三策忠嘉”表明作者呈上的策论皆是忠诚嘉言,凝聚心血与智慧,“亲赐擢”体现皇帝对作者的赏识与器重,“动龙颜”“人立班头玉”形象地描绘出作者被点为第一名时的荣耀场景,皇帝龙颜大悦,亲自点其名,使其站在班列之首,周围考生心服口服,为他鼓掌祝贺,这一系列细节描写,生动地展现了作者及第瞬间的激动与自豪。

“殿头赐宴宫花簇”中,“殿头赐宴”点明及第后赐宴的地点与事件,“宫花簇”描绘出宴会上宫花簇拥的热闹喜庆场景,渲染了欢快的氛围,为后文描写众进士的才情展示做铺垫。

“写新诗、金笺竞进,绣床争蹙”中,“写新诗”“金笺竞进”“绣床争蹙”形象地展现了众位新科进士们在宴会上各展其能的场景,他们或挥毫泼墨写新诗,或在金笺上竞相书写,或在绣床上争蹙绣品,以表达对皇恩的感激之情,同时也展现了他们的才华与喜悦。

“御渥新沾催进谢,一点恩袍先绿”中,“御渥新沾”体现皇恩浩荡,“催进谢”表明作者被催促进宫谢恩的急切,“一点恩袍先绿”中“恩袍”的绿色格外醒目,象征着生机与希望,暗示作者未来的光明前景,也表达了作者对皇恩的感激之情。

“归袖若、天香芬馥”中,“归袖若”形象地描绘出作者归去时衣袖间仿佛还残留着宫中天香的情景,“天香芬馥”不仅写出了香味的浓郁,更暗示了作者及第后所获得的荣耀与福气,仿佛这香气也沾染了皇家的贵气与吉祥。

“玉勒金鞯迎夹路,九街人、尽道苍生福”中,“玉勒金鞯”描绘出作者骑着装饰华丽的骏马的威武形象,“迎夹路”写出百姓们夹道欢迎的热闹场景,“九街人、尽道苍生福”则通过百姓们的言语,从侧面展现了作者及第后的荣耀与声望,同时也表达了百姓们对他的期望与祝福,希望他能成为造福苍生的人。

“争拥入,状元局”中,“争拥入”形象地描绘出人们争先恐后地簇拥着作者进入状元局的热闹场景,体现了作者及第后所受到的追捧与敬仰,“状元局”则点明了这一系列庆祝活动的高潮与归宿,也暗示了作者未来在状元局中将承担的重要职责与使命。

所以还是,欲知后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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