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看我这,害!我的问题。”抬手敲了一下脑袋,煎饼摊老板终于把口音改了过来。“买煎饼不,妹咂?你看我这煎饼,又大,下料又足。”说着用手里的铲子翻了一下啊锅里被烧得焦黄的煎饼。
马荀椤听完挥了挥手,说到:“我不买煎饼,我来和你打听一下别的事。”男人一听,顿时少了一半兴致。“不买煎饼啊,行吧。你说什么事,我听听看?”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目光已将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斟酌着开口:“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人,或者别的什么生物?”
听见这话,男人有饶有兴趣地抬眼瞟了她一下,那因为常年吆喝导致的破锣嗓子“豁”一声笑了出来,大着嗓门:“这里不蛮好的?哪里有什么危险的人啊,动物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伸出那黝黑粗短的手指指着马荀椤打趣道:“要说有什么危险的人啊,要我看,美女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我?”马荀椤一愣。
她注意到了对方那毫不避讳地指着自己肩上挎着的长刀,她的手正紧握着刀柄。意识到自己的气势有些过盛了,她赶忙把手松开,将刀藏到了身后以减少自己棱角,但那把刀的长度太长了,都快有她人那么高了,根本挡不住多少。
“咳咳。”马荀椤清了清嗓子,郑重说到:“我是来自金商王朝国都的安和司使,是不会做出伤害民众的事的。”她亮出了自己的金字腰牌,这是证明她身份的最好证据,煎饼摊男人看了眼,挑了挑左边的眉毛,又凑近看了一会儿。缓慢点着头缩了回去,表情惊讶的模样,撅着嘴:“哟,还是个官妹儿,彳亍~你……有两手的。”边说着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马荀椤将腰牌收了起来。“您过誉了。”应该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晰,她决定换种说法说得明白点,她向男人招了招手,男人狐疑地把耳朵凑近了点。“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和常理的生物或者现象?比如说……”“比如说?”
“妖怪。”
男人手里动作一顿,他看了眼马荀椤脸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猜不透想法。
难道那群官府的人又来了?
他缓缓退回了摊位上,审视的目光直直看着马荀椤。
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下沉,就在马荀椤以为能够得到什么不一样的消息的时候,那男人下一秒就变了脸色,他嬉笑着将脑袋昂起来,向不明所以的马荀椤扇了扇手:“嗨哟,哪里有什么妖怪啊这儿,这地儿那么大,妖怪跟人碰不上的,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们这儿好的很。”马荀椤则是一脸疑惑:“什么?”
见她还是有些不信的模样,男人眼睛提溜转着,招了招手,把马荀椤安排在一边的小木凳子上:“这样,妹子你坐在这里等着,我呢,去给你拉个懂这行的人来。”一边说还一边包起一个煎饼。“这个煎饼呢,就算我送你的,啊,可不要说出去了,这饼老好吃了呢,在这儿等着,嗷。”
说罢,手脚麻利地熄了锅底下的火,倒退着看着她,脚步倒是越走越快:“在这儿等着我回来啊!”最后变成了跑,一溜烟地,人就不见了。
马荀椤哑着口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桌上躺着的煎饼。
“奇怪的人……”
虽然那模样完全不像是去找人的样子,但她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相信民众,决定在摊位上原地等待一下,毕竟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坐定下来,她观察着街上的人流,虽然来往的人群们没有统一的服饰风格,可能都是来自各个地区的人,但他们与周边人们的交流却不受影响,或者说影响很小,两个并肩行走的两人中一人可能是本地人,另一个则可能是来自不知名地域的偏远旅客,他们可能是来自王朝的北方,或者来自乡野村落,甚至可能是一个金发的迪亚琉刻人,他们各自操着不同的口音,与和自己同行的人交流着。
她记得金商王朝和迪亚琉刻的关系不是很好来着。
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个镇子,就像一条清澈见底的河,然后突然有一天,有人往里面倒入了大量的种族、地区、习性,都有所不同的鱼,让他们生活在一起。这听起来一定是异想天开,但……
这个例子就在她的面前。
马荀椤顿时觉得自己的黑色劲装也不是那么显眼了。
再次坐直了身子,她继续等待着煎饼摊老板回来。可时间应该过去很久了,但老板人呢?她甚至把周围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个遍,现在马荀椤都开始研究起她面前一口没吃的煎饼来了,她依然没有看见老板人影。
这叫人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马荀椤站起了身,她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再在原地等下去就要被太阳晒成人干了。转身离开了摊位,挑了一个看起来像集市的方向前进。
走到了一半又折返了回来,她拿上了桌上的煎饼,放下两枚铜钱在桌上便再次转身离开。
手里捧着已经凉透了的煎饼,嘴里还在咀嚼着。老板说的没错,这个煎饼确实味道不错,里面填上的馅料很饱满,汁水很多,让人吃着闻着口舌生津。
马荀椤正在街上逛着,虽然还是能吸引不少的目光,但刻意放松下来的她已经没有刚来时看起来那么具有攻击性了。
她正在挑选能够给自己提供情报的目标,目光扫过街道,一多半是朴素的镇民在挑选物品,另一小半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最后一点是单纯就是在逛街的小姑娘,这些女孩蹦跳着牵着伙伴的手,不知道在逛什么,但就是在逛着街。
把最后一口煎饼咽下。
“你好,这位小姐。”最终马荀椤选定了一名正抱着手勾着腰前进的女性,看起来胆小的人应该比较好说话吧,见她没有反应,她拍了拍这位长发姑娘的肩膀。
“你hao……”“噫噫噫噫噫噫——!”
尖细的声音从娇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让就站在她旁边的马荀椤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不见了,在短暂的时刻里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她看到这女孩正在焦急的说着什么,然后还对着她鞠躬。
但她真的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一阵嗡鸣声过去,马荀椤的耳朵才恢复了听觉,这才听清面前的女孩在说什么,女孩疯狂道着歉,她双手合十还对着马荀椤鞠了一躬。“你的耳朵没事吧?”细软的声音进入耳膜,这才让马荀椤有了一点实感。
“我没事,姑娘,我是来问你……”“我明白,我再也不会找五份工一起打了……”姑娘委屈巴巴地对她念叨。但马荀椤的问题更多了。
“啊?”“欸?”
马荀椤有些愣神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姑娘也差异地看着马荀椤。“你……为什么要打五份工?”马荀椤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什么样的老板会让自己手下的人同时打五份工?谈到这里,面前的姑娘似乎反应了过来
“呼——原来你不是我妈妈派来监督我的人啊。我只是想要多赚点钱啦,才接的零工。”女孩放松地说到。
“也不能这么干吧……那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为了避免麻烦,马荀椤就直接说了出来:“这里有没有什么妖怪?”
妖怪啊……她认真地想了想。这里是秋水山脉,虽然有时会有其他妖怪来做客,但没有哪个妖怪会在这里定居,一定要说有的话,哪儿还能有谁呢?除了……等一下,她紧急掐断了自己的思想,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马荀椤,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干净利落的头发,带着一点煞气的眼神,一身黑色的劲服,上面还有扎眼的红色条纹装饰,腰上别着一个惹眼的金字腰牌,握着刀的手臂肌肉看起来,扎实有力,还有那把挎在身后通体黑色的长刀。
又仰起头看着马荀椤探寻的目光,她嘴角向下弯了起来,一想到这个黑衣人可能是来干什么的……她有些两股战战了,头摇得同拨浪鼓一般。
马荀椤看着面前的姑娘,她好像在发抖?嘴里还嗫嚅着什么。“……不……我……”抬起手,她想要提醒一下这个姑娘,但是,好像把她吓到了。只见她浑身一颤,声音陡然拔高一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要,额,妖怪!”说着说着两脚开始向后退去。
见她后退,马荀椤赶紧也跟上一步,她抬手就想去阻拦少女:“姑娘,你……”“我,我也不清楚啊。”她轻巧避开了马荀椤的手,脚步越走越快,马荀椤也赶紧跟上,干脆两人都跑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妖怪,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啊啊啊啊!”少女在前面都快哭出来了,向前奔跑着。
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马荀椤才停下了脚步,看着女孩跑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我想问的还有哪里有客栈可住啊……哎。
直到停下了脚步,马荀椤才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异样眼光,假装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地加紧离开了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