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

好不容易将裴郡主扶到床边坐下,李也已是汗流浃背。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浸透心魂的奇特清香,余光瞥去,半透明的蚕丝睡衣挂在衣架上,这提莫是她的里屋!

“郡主稍待,我这就去把小蝶喊来。”

“等等~”

裴怜看着李也匆匆要逃的背影,不禁有些幽怨。

她掉了两斤泪珠才骗得他走进里屋。

这都走到床前了。

孤男寡女她亵裤都湿透了。

他是怎么忍得住的…

“郡主有何吩咐?”

“…”裴怜有些着急的咬着唇,越想越不甘心。

白天没见着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忍不住,现在瞧见自己的李郎就在眼前,好不容易独处一室,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裴怜一咬牙,凶着眼神,踩住本无大碍的脚——

“呜!!!”

李也猛地回头,裴怜侧着身子撑着手,表情万般痛苦,泪珠子更是簌簌簌簌的往下掉。

“郡主这是…”

“真的好痛,李护院快帮我看看~”

李也大惊失色,立即蹲到床边抓起她的脚,小心翼翼的帮她解下鞋子,隔着白丝在脚踝处碰了碰:“是这里吗?”

在被抓住脚的瞬间,裴怜就讲不出话了。

她死死的抿住唇忍住兴奋,并且伸手到裙底下,勾住大腿下沿的丝袜蕾边,却是做出一副费了半天劲根本脱不下来的样子:“李护院~”

堂堂郡主可怜得好像都快要出声哀求了,李也想都不想直接拔刀出鞘,道了一声‘郡主莫动’,滋啦一声割破她的丝袜。

裴怜掉着眼泪直了眼,这也行?

“啊!”她立马痛苦的叫出声,好像痛得受不了那样,顺势往前扑过去将他死死地抱住:“疼!!”

蹭蹭蹭——

李也隐约感觉到她疼得直颤抖,于是便停下来柔声劝道:“郡主且松开我,我帮你上药包扎。”

“不要,我疼!!”

李也望着床沿上方精美的雕花,心情复杂。

这就和游戏里完全不一样了,李也在游戏里看到的病娇裴怜要不是放浪迎合要不就是狠辣殉情,哪会像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个任性的小姑娘。

不过也对,娇生惯养的十九岁,侯夫人早逝,平安候戍卫边关军务繁忙也很少回府,这样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郡主平日里不知该有多委屈,磕着碰着了,哭一哭也不过分。

李也默默叹息,悬着的手也缓缓抬起,轻轻抚住她的脑瓜:“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不疼了。”

感受着情郎的温柔抚慰,裴怜猛地绷直脚背咬住唇,早先蓄的力此时悄然的释然。

久别重逢的喜悦终于得到满足。

满溢的爱意终究流淌。

将近两分钟,勒在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

李也连忙撤开身位,并且马上低头看向她红肿的脚踝,好一会都没想出来刚才那一步是怎么能崴成这样的。

难怪总说弱女子弱女子。

这水做的女人当真是碰着就碎。

“万幸伤得不重,郡主莫要心急,三五天就能好全了。”

“嗯~”

“郡主往后可要记得远离寒兵,切莫逞强了。”

“嗯~”

裴怜声细如蚊的答应着,眼睛则片刻不移的看着李也。

昏黄的灯光中,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脚,就像对待易碎的宝物般舍不得用力,布条随着他的手轻轻绕在她的脚踝上,整个包扎的过程不曾让她感知到半点的疼痛。

往昔,他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尽管他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本能还会如此。

这就够了。

裴怜心满意足的摁住裙子,想着来日方长,看向李也的眼神也愈发的深情:“今夜多亏你了,谢谢你。”

“郡主言重了,这本是李也之过。”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你的…………你多大啦?”

“回郡主,刚满十八。”

“比我还小一岁呢,有心上人了吗?”

李也笑笑摇头:“不瞒郡主,李也一心求取长生,暂时不想论风花雪月,儿女私情。”

“这样呀,很有志气嘛。”

“让郡主见笑了。”

裴怜可笑不出来。

要知道他上一世就是死在修行路上,今生如果继续任由他去走前世的老路,那等待她和他的就会是又一次的死别。

不行的。

不可以阻止他修行。

也不能看着他死。

是了。

八年太短,长生即可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这一世理当陪他求取长生。

正好这时李也包扎完毕,裴怜瞧了瞧绑在脚踝上的蝴蝶结,心底暖得一塌糊涂:“我来帮你吧。”

李也刚起身准备离开,闻言一愣:“什么?”

裴怜微笑抬头,勾去眼角的泪滴:“往后你教我武功,我来想办法帮你问仙,怎么样?”

这是哪门子买卖?

李也低着头看着她扭伤的脚,神色古怪的说道:“郡主还是先养伤吧,夜深了,请郡主歇息。”

本来是想看看她信不信吴国大军要来。

谁知道这郡主刀都拿不稳走一步就崴,要她护着兄弟们倒不如兄弟们直接绑了她跑路……转身离开之际,李也如释重负,然后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人类啊?

“或许也能为我自己求得一份仙缘,不是吗?”

“请郡主歇息。”

“你再考虑考虑嘛!”

“我会的,郡主歇息吧!”

直到李也走出门,裴怜扑哧一下笑出声,随即无视脚上的痛站起身,回眸瞧了瞧早已湿透的被褥,有些羞耻也有些得意。

她真的太弱了。

在李郎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便是日后有机会成仙,恐怕也抵不住仙君一根。

还好没有被发现,要是被现在的李郎发现她如此放浪,肯定会吓到他的,可不能把他吓跑了呢。

裴怜情不自禁的扶住脸颊,开始幻想起以后那些没羞没臊的神仙日子,她会死掉的吧?

会美死的。

——————

院外,云蝶蹲在拱门前。

双手抱着膝盖,望着天上那一轮将满的月亮。

她在想,先前对赌的时候院里可黑,导致她无法看清裴怜刺来的剑以至于害她痛失四两银子。

这可是天大的仇恨。

终有一天她要把月亮打下来,生擒嫦娥做婢女出气。

“嘻嘻嘻~~”

“…”李也像看傻子似的站在云蝶身后,也不知道这小萝婢在想些什么,大半夜的竟笑得如此猥琐。

经过裴怜的连番惊吓,已经没什么余力逗弄小萝婢。

李也从怀里掏出回城时顺路买的一包甜点,轻轻扣到云蝶的脑瓜上:“郡主受伤了,快回去伺候着吧。”

“呜…”云蝶吓得一激灵,小嘴里憋着个‘哇’字没能喊出来。

她下意识的摁住头上的东西,呆呆的看向李也的背影:“这么快就完事了?郡主伤着…了?”

小脑瓜里开始浮想联翩。

年轻气盛的李也哥哥猴急的把郡主摁倒在书案上一顿疯狂……

初经人事的郡主经受不住求饶无用最终血溅满屋……

想着那不知廉耻的荒淫画面,云蝶黑了眼神冷笑:“反正都是她自找的,天知道她这会心里有多美呢,才不心疼她。”

打开包裹一看,琳琅满目的甜糕糖果映入眼帘。

哭了一晚上的云蝶忽然怔住,满心的怨气渐渐蒸发消失。

她捻起一颗糖果,含进嘴里尝了尝,慢慢的,两只杏花眼笑成了小月牙儿,甜。

————

漫步在星辰下,李也摸着怀里的功法残卷,思绪万千。

在和裴怜相处的时候他一直都很紧张,直到现在静下心来才逐渐感到安宁。

就裴郡主今夜的表现来看,李也感觉她不是天生的病娇,大概也没有受到‘第九仙缘’的影响,除非她是自己把脚崴掉的。

这也就是说,尽管‘第九仙缘’与现实存在关联,却不会影响到现实里的人物事,即不存在既定命运的枷锁。

否则他就无法提前取到这份功法残卷,裴郡主也不会提出要助他问仙,这都是与游戏截然不同的发展。

既然裴郡主不是先天病娇圣体,那么与她合作问仙也未尝不可。

“郡主想求仙缘?平安候不死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可是凭啥?”

“扶她一下臭脚就要带上我?”

李也有些好笑的摸了摸脸,除了帅之外很难想到别的理由。

回到护院房的时候,赵恺已经睡下。

屋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排排床铺前或立刀剑枪弓,铺上的护院们睡相各异,呼哧着粗野武夫的臭味阳刚。

听着声闻着味,李也便也感觉到疲倦困顿。

谁知他才刚躺下,隔壁床铺忽然翻过来一个林超,俩眼瞪得像铜铃:“出事了也子,乔公子被侯爷抓了!”

李也被他的‘埋伏’吓得半死又被他的话惊了一惊,当场弹坐而起倦意全消:“什么意思,他又犯啥事了?”

俩人一人一句并不大声,可屋里的呼噜声还是轻了许多。

林超左右瞧了瞧,压着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白天你不是说梦见敌军了吗?我和乔公子回营打听了一番,并无消息,可乔公子非说你边关梦敌军必定邪乎,就去找他那个畜生骑督要说法……”

林超的话还没说完,李也已经跟他一样瞪大双眼。

不是。

你俩去要说法关我屁事?

怎么每句话都带上我?

正当李也感觉大事不妙,林超下一秒便说出了他心中所想:“那狗娘养的骑督当场就把乔公子给扣下了,给他安了一个妖言惑众动乱军心的罪,恶同奸细,那搞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李也张口欲言,欲言又止,反反复复最终又好气又好笑的哭笑不得,无奈得半天没能吱出一声来。

就像人在家中坐屎从天上来,啪叽一下狠狠拍在他的饭碗里。

饭碗丢了事小。

要是平安候闲得蛋疼来追查谣言的源头……总不能说是他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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