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也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刚走进大门,年过四十的大哥徐虎秀着他那一招鲜吃遍天的轻功,挎着双刀稳稳落到飞檐上。
“哪里来的毛贼,报上名来!”
“你儿李也!”
“臭小子占你爹便宜,看打!”
啪!
徐虎甩手弹下一物,李也眼疾手快的将其抓住,只觉劲力十足打得掌心生疼,打开一看,却是一枚尚有余温的糖炒栗子。
“你小子上哪潇洒去了?”
“咋了有事儿?”
“云蝶寻了你一整晚,快去看看吧。”
“好咧!”
忙活整夜却发现危机将至,归途中李也一直在想对策,精神高度紧张,此时回到家与大哥打趣两句,总算有所放松。
剥开栗子往嘴里一塞,香。
………………
与此同时,后院的对赌迎来中场休息。
目前胜负比:367比0。
云蝶生无可恋的鸭子坐在地上,脑瓜子歪着十度左右的绝望。
她没刺中。
她一剑都没能刺中。
她已经感觉不到挨了三百多剑的痛,痛麻了。
尽管她有时心血来潮也会去护院房学两手剑舞,可是直到今天晚上她才终于明白什么叫三脚猫功夫,什么叫被打得嗷嗷叫的纸老虎……
云蝶万万没想到,素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郡主,不知何时竟偷偷变成了一个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剑术高手。
不,这或许和剑术无关。
云蝶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裴怜,她早就发现了,她发现了的!
郡主的身高腿长臂长加剑长,那该死的距离不论她是跳起来刺还是扑着刺都够不到,她都起了杀心去拼了,可是根本碰不到!
“三百六十七剑就是三千六百七十钱,一千一贯,一贯一两,就是四两银子?诶?~四两!?”
“呜哇蝶儿一年的月钱啊!!”
“郡主你好狠的心呐!!”
边上,裴怜抱着剑,就像抱着心爱的情郎。
关于云蝶在狗叫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见,只因往事一幕幕一帧帧在脑海中浮现,那都是李也手把手教她舞刀弄剑的日子。
对曾经的她来说,练剑很苦。
弄刀更加苦。
可是都很充实。
每次她的李郎都会非常温柔的贴着她拥着她抱着她抚慰着她,总是会借喂招的名义欺负她最敏感的地方,还美名其曰:‘这是在磨炼你的心性。’
那样的调戏,她哪里还能握得紧刀剑嘛。
所以最后都免不了一番棍棒加罚,而且是就地正法。
在家里,在山里,在水里,甚至被吊在悬崖上迎风尿三尺……
“呜~~”裴怜扶住滚烫的脸颊,痴痴如醉。
腰肢不自觉的荡漾起来。
抱在怀里的剑尖不安分的往大腿根部下落。
正当晶莹流淌聚于丝袜,院外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护院李也,拜见郡主。”
李郎!!裴怜忽如梦中惊醒,连忙弃下木剑整理衣装。
云蝶则跟见了仇人似的冲到拱门前:“你怎么才来呀!!!”
李也警惕着后撤半步,顺势瞄了眼裴郡主的背影:“咋咋咋了?”
云蝶的委屈劲儿顿如火山喷发,小嘴一撅,两只杏花眼里马上旋起泪花,不过她很倔强的没有掉下眼泪,而是气汹汹的伸出小手:“拿来,我的糖葫芦!”
“啊!”李也震惊了一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我吃了。”
云蝶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良久后小手无力的垂落,嘴角抿起绝望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哼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呜哇呜呜呜呜……”
看着她突然仰头爆哭,边哭还边往院外走去。
李也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至于吗?
十六岁的大姑娘了,没糖吃哭成这样?
得益于云蝶争取的时间,这时裴怜已经稳住情绪,可当她回眸瞧见‘死而复生’的李也,心里的激动还是瞬间激化生理上的依赖,双腿立马就酥掉了。
连声音也情不自禁的夹出几分娇柔:“你你别管她,进来说话。”
来的路上李也就想好了,他一个小护院,想来也没有可能左右国战大事,可如果只是救一救府中的兄弟姐妹,或许可以找裴郡主说道说道。
“深夜叨扰还请郡主见谅,李也此来是有事情想与郡主商议。”
“好。快些近前来。”
“冒犯了。”李也始终低着头看着地面,渐渐有些紧张。
在古代,走到哪里都是尊卑有别。
特别是面对上位女尊,看一眼都是不敬更别说夜闯深闺,传出去不仅会坏了郡主的名声,严重还会掉他的脑袋。
可是事关重大,顾不上那么多了。
李也深吸口气定住心神,这才抬头看向裴怜。
四目交汇之际,忽见夜光明亮照亭台,朦胧中似是仙子望君来。
淡淡的月色洒在那一席黄白相见的竹丝长裙上,莹莹流光好似一层如梦似幻的滤镜,将那人儿衬得娇俏贵丽,动人心魄。
李也本以为游戏里的病娇裴怜已经很诱人,直到现在看到真人他才幡然醒悟,游戏和现实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此时的裴郡主只是微微笑着,端庄唯美,却深藏着更加勾人征服欲的强烈诱惑。
她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就已经足够让人想入非非,恐怕不论是谁都会想知道此时此刻这么正经的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姿势一点点转变为病娇裴怜的。
李也不禁放缓脚步,只为了能多看两眼,不料点点清香随着风不断钻进鼻子里,害得他又多看两眼,再多两眼。
一米七几的身高几乎全是腿。
丹凤眼果然是有些天然的妖媚。
脸型精美无暇,长发如夜。
肌肤却白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随风摇曳的侧开裙摆下依稀能瞧见白丝勒出来的肉痕,与年龄不符的饱满胸襟似让裙衣有些不堪重负,使之典雅贵丽的整体气质中隐约透着点色情的气韵。
哥穿越不惧山高,只怕那深山中的浪漫。
李也不禁暗暗赞叹,面对这种看起来就很爽的美人,他愈加坚定要修炼成仙的想法。
毕竟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配拥有这种女人,但要是能够修成大道,要她个三妻四仙又有何难?
“……”
“……”
院中忽然安静了良久。
裴怜也不急催。
她就感觉李也的视线像一把剑,笔直锐利,几乎是要透过衣裳将她全身上下都看清楚,而这种极具侵略性的无形霸意,正是让她数年来欲罢不能的根源。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就是这种眼神,正经的时候英俊无双,使坏的时候更胜君子。
他还是他。
裴怜强忍住激动,忽然也有些委屈,她在等。
只要李也走近前来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她保证自己绝对会用最激烈方式回应他,告诉他自己也没有忘记他,全身心每一滴都在等着他。
快!
抱住我!
郎君快来爱我!!
终于,李也走到裴怜面前。
他在距离她尚有两米的地方停下,再次低头行礼,“郡主今夜…”
就今夜就现在!裴怜亮起眼眸,大腿不禁往内收紧蓄力。
“挺有雅兴?”
“嗯?”裴怜下意识的歪了头,刚准备抬起的手也马上狠狠地捏住裙子:“啊,你说这木剑呀?”
难道他没有前世记忆?
他果真不记得我了?
看李也低着头的样子,裴怜隐晦而迅速的勾了勾唇,有些不甘心的发出试探:“今日腰身有些不适,小蝶便说是我常在屋里歇着不运动,非要教我耍剑,可她哪里会用剑,分明就是想玩。”
“原来如此。”李也暗舒了一口气。
刚才裴怜死死的盯着他,他还以为是自己目光太直惹恼了这位郡主,现在看来,大概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大胆。
“李护院会弄刀,可会用剑?”
“不瞒郡主,不会。”
裴怜心都要碎了,她的剑法都是他教的,他怎能不会!
不过没关系。
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即便李也不记得她了,也不妨碍她记得。
“这样呀,那你教我弄刀可好?”
裴怜噙起嘴角,眸光一幽,整个人的气场陡然强势。
看着伸到跟前来的纤纤玉手,李也不禁心猿意马,只可惜这手要是握住了小命就该丢了。
“郡主,李也此来是想与郡主商议…”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不等李也把话说完,裴怜再次将手往前伸去:“教我弄刀,愉我心情舒我体乏,有赏。”
看来不管是温婉郡主还是刁蛮郡主她都任性啊。
李也有些无奈的皱起眉头。
她可以无视规矩跟任何人伸手,可他不能不拿她当主子啊。
“郡主乃千金之躯,岂可轻易沾染寒兵,若只是想动一动,郡主随小蝶舞一舞剑足矣。”
“给你加月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郡主就不要难为我了,李也今夜冒死走进后院,实是有要事与郡主商议。”
“加三倍!”
“那话又说回来……”
————
果然还是为钱劳命的可怜家伙。
看着李也为钱折腰的样子,裴怜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是一揪一揪的疼痛。
想往日在铁岭那些富足的日子,哪天不是他辛苦换来的?
没关系的李郎。
我不会忘记你待我的好。
别人不可以抬头看我,你可以的。
带着心中愈发难以收拾的感激和爱惜,裴怜湿润了眼眶,仍保持微笑轻声催促:“好啦好啦,说回来也不用解释那么多,拔刀给我。”
“那就冒犯了。”李也反手拔出刀锋,小心翼翼的将刀柄伸到裴怜手中,谁知他刚松手,刀锋‘歘’砸到地上。
与此同时,裴怜眼底闪过几分狡黠,‘诶呀’一声假装被重刀带着往前扑过去。
“郡主小心!”
电光火石间,香风何其猛烈的冲进鼻子。
李也猛地抬头瞪向天空,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裴郡主已经一步趔趄重重狠狠地撞进他怀里。
这一下撞得不轻,以至于先前在石缝中被磨得生疼的两点,此刻禁不住又被撞出来一点痒痒的感觉。
“咯咯咯,没想到这刀挺沉的,多亏李护院了。”
“……郡主没伤着就好。”
“等,等一下,我的脚好似崴到了。”
这一幕,给拱门外的云蝶看得咬牙切齿,眼神都黑了。
心中暗呼:‘这个卑鄙可恶下流无耻的臭娘们,你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你才没有崴脚!!’
看着院里拥在一起的狗男女,云蝶又气又委屈,可她还是非常机敏的连忙回头,往院道上左右望风。
而此时的李也同样紧张四望,双手悬在半空动也不敢动。
天知道现在的小孩怎么能弱成这副德行,这要是不小心划伤了或者磕到了,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啊!
你够了女人!快点起来!
还蹭!你再蹭!
这手感——时隔半年多再次依偎进情郎怀里,裴怜忽然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身子也情不自禁的转过去,完全忍不住的贴贴蹭蹭:“呜好痛哦~~”
听着忽如其来的哭腔,李也猛地攥紧双拳,连呼吸都绷住了。
裴怜忽然将全身重量压到他怀里,他甚至感觉到她紧贴过来的半边胸襟因挤压而变形,山里不仅浪漫好像还很暖!!
正当李也忍不住要把她推开的时候,裴怜得寸进尺的泪眼婆娑的抬头仰望:“站不住了,有劳李护院了送我进屋。”
“这这这不妥吧郡主?”
“这样子给人看到更不妥的呀!小蝶快回来了,李护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