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一连等了好几日,却是迟迟等不来耶律盈后续的安排。
每次问耶律盈后续是该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得到的回答都是“萱姐再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似乎这些天耶律盈一个人在忙活什么事不方便告知也不方便带上她一起。
明明线下很聒噪的一个人,线上却是话语寥寥。
几天的时间,周璇玑一个人在家和两个丫鬟在房中除了吃就是睡,实在是无聊透顶。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无聊所致,周璇玑隐隐的觉得其实耶律盈这人还行?
聒噪是聒噪了些,但和他待在一起倒不会叫人觉着无聊。
身为大小姐,实在是太容易无聊乏味了。
望穿秋水似的等新任务,一连等了好几天。
耶律盈的新安排没有等来。
却是等来别的人别的事。
无聊到在房中躺着幻想自己本领通天彻地,从汴洛开封城一路杀到君士坦丁堡,东西方各路高手皆拱手。
正幻想着,丫鬟缤丽推门而入,柔声道
“小姐,咱家有访客到。”
“唔,是张夫人的表哥,咱应该叫表舅来的。”
周璇玑听闻,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听是张家人,心内便是多了一份敌意,隐隐的就不想去。
可身为大小姐,不去和身份是亲戚的访客见个面,实在不合适。
她微微摇头,不由得一叹,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应道
“嘶,张夫人的表哥?”
“以前貌似来过。”
“算了,缤丽,把夏丽叫回来,我换个衣服咱们一起去。”
后者应了一声,旋即叫来了另一个丫鬟,一道服侍周璇玑换了一身体面素雅的裙装,盘好了头发,随即主仆三人一道而出。
周璇玑在两个丫鬟陪同下,一道来到了周家厅堂正室。
只见,那张夫人的表哥已然坐在了座位上,正和张氏夫人相谈甚欢。
其实有些问题。
看一眼就很清楚了。
张夫人是圆脸,这个张夫人的表哥是梭子形的一张脸,头尖尖的,脸瘦长的,尖下巴。
而自己的妹妹周青璇的脸型就是一个水滴形的,下面圆圆的上面尖尖的。
但自己父亲周全忠是那种正气凛然的国字方脸,和周青璇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
妹妹青璇到底是张夫人和谁的结晶,这个前些天周璇玑好奇过的问题,眼下答案已经很明朗了。
张夫人和他表哥坐在主座上,正谈天说地,聊着各种趣事,直聊得张夫人笑的好似要咬人一般。
周青璇坐在一旁不断搭茬,亦是有说有笑参与其中。
周文轩周武轩两个傻弟弟,则是在胡吃海塞着点心,全然不关注谁来了。
周璇玑仔细观瞧了一番文武两兄弟,却见这两兄弟长相跟那个头尖尖的张夫人表哥还不一样!
文武两兄弟的亲爹还不是这个表哥!
见此,她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实在是心疼自己老爹,实在是好汉无好妻。
周璇玑心内嘀咕着琢磨着,此时张夫人也见到她来了,旋即便收起了先前一副笑颜,冷着脸道
“璇玑。”
“身为大姐,怎么家中有客到,你却来的最迟?”
“你娘走得急,没教过你礼数,为娘我可教过你!”
这带刺的话,周璇玑听来心内自然是一阵不快,她皱了皱眉,旋即应道
“这两天书局差人来催稿了,撰稿有些急。”
“一时失了礼数计较,还望母亲大人见谅。”
张夫人一声冷哼,也没说叫周璇玑找地方坐下,干脆就晾着不理了。
倒是一旁的张夫人的表哥颇为热情,面上露出笑意,抚着须髯,呵呵笑道
“哎呀,表妹干嘛跟璇玑这么大火气,话里都带着刺呢。”
“来来来,璇玑坐,坐近些。”
“呵呵呵……”
“璇玑你写的那些东西,我都有看,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
“像你写的《地下交通站》,五胡十六国时候的事情,宋武帝刘裕在北方建立密探机构嘛,还有那个纪实文学《沉默的羔羊》,讲五代时期一个美食家的事情。”
“我都有看,呵呵呵……”
周璇玑尴尬的笑着,坐在了这表舅身旁的座位上,随口应着声。
作为一个现代社畜转生的她,实在是没看好好看过四大名著,什么东游记南游记北游记也更没看过,金瓶梅也没看过,更别提像那些小说主角一样,默写四大名著当大文豪了。
只能是将自己上辈子看过的一些有意思的电影电视剧,做个本地化符合时代的改编,写出来发表,意外的还不错。
至于这张夫人的表哥,周璇玑也想起来了他叫什么。
这人在自己十来岁的时候来过一次,名唤季博昌。
季家是个晋云商人世家,大爷季博达,二爷季博盈,这张夫人的表哥排行老三,季博昌。
张夫人表哥季博昌面上带着笑,手扶着须髯,上下打量着周璇玑。
那目光,说实话根本不似长辈在看表妹家的孩子,就是男人看女人的一种眼神。
盯着脸,恣意的观瞧,这要是旁边没人周璇玑都害怕这人下一刻会凑上来舔两口。
盯着脸看了半晌,又往下来看胸脯,看胸半晌,又低头看向双脚。
那目光,周璇玑只觉得浑身止不住的发寒,只觉得恶心尤然。
要知道,她心内的男性意识还是很强的,这样被当成一块肉盯着猛看,只觉如坐针毡,直想将这人一双眼挖出来塞进他嘴里。
她不自己的眉头皱紧,抬眼回以一个颇为凌厉的眼神。
后者假装不明白什么意思,呵呵笑着挪开了目光。
虽说是挪开了目光,但他口中却是在说着些似是而非的便宜话。
“哎呀……”
“呵呵,璇玑还真是大姑娘了哈。”
“寄的你十岁出头那会我来的时候,你还是小丫头呢。”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这么大了。”
“啧,世子的事,我也有耳闻,璇玑节哀哈。”
“这世子,真是没福气,真没福气啊……”
“可惜了。”
这番话,周璇玑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什么叫可惜了?
可惜没跟你是吧?
一时间,周璇玑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只觉得恶心的难以言表。
有时候,其实挺怀念耶律盈的。
虽然说和耶律盈有过两次不太愉快的过分的身体接触,但他看自己的眼神,根本没有半点这种欲念。
其实相处起来除了这人很会气人以外,还是蛮叫人畅快的。
似乎这季博昌就是吃准了周璇玑是个爹不在身边,娘不向着她,势单力薄的姑娘,便是放心大胆的借着个大辈的身份再占些小便宜。
他皱眉旋即又舒展,呵呵一笑,看向周璇玑道。
“璇玑,表舅我呢,略懂相术。”
“不妨交出手来,表叔帮你卜一卜近日吉凶?”
他说着,便直接伸手向周璇玑的手握来,似是要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把玩一番周璇玑那白净柔滑的软玉柔夷一般。
周璇玑一时心内更觉恶心,自然是赶忙缩开了手。
这地方,自己是真没法待下去了。
这季博昌,实在叫人恶心,只怕他再过分一点,自己就要忍不住跟他爆了。
她收手起身,旋即对张氏夫人拜了拜,阴沉着个脸,沉声道
“前几日的病,璇玑还未好利索,眼下有些体虚,先回房了。”
“拜别母亲大人,拜别娘舅。”
说罢,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一副不快怒气,转身边走。
周璇玑走了。
堂内剩下了张家这一众人。
季博昌面上带着笑意,鼻尖嗅着周璇玑起身出走留下的香风,面上全然一副舒畅之色。
这副表情,若叫周璇玑看到,怕是会不管不顾的,直接上来跟他爆了,实在是过于下头过于恶心了。
季博昌此态,甚至一旁的张氏夫人看来都觉得不快,哼哼一声,小声嘀咕道
“这小蹄子,还真是个妖精。”
“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闻味儿呢。”
“简直是魂都让那妖精勾走了!”
只见,张夫人年老色衰满脸褶子好似谦儿大爷似的一张脸,竟作小女儿态,一副吃醋了似的摸样。
季博昌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手扶着须髯,呵呵笑道
“怎么?表妹还吃上自己女儿的醋了?”
张夫人哼哼一声,旋即道
“没娘的丧门星,这蹄子可不是我女儿。”
季博昌嗅嗅空气中残留着的香气,手拍了拍身下坐着的花梨太师椅的扶手,看着门外宽阔豪奢的院落,不由得咋舌感叹。
“这一堂家业,到时候张家内部不知道怎么分。”
“周璇玑这美娇娘,也不知会落在谁的手里。”
“我这妹夫,什么时候才能咽气呢,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