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急着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只细细留意易钰的状态以及她的容貌,初觉惊艳,再看仍感到奇妙。
就连她一个女子,都觉得这人是美若天仙,舅舅究竟是怎么遇见她的?
【好想…好想和她来点深入交流,妾身想要交味…】
苏媚儿已经臣服于易钰的容貌了,她的表现让闫玉竹怀疑,是自己融合这糟糕九尾狐的力量,受其影响才对本该见面就剑拔弩张之人的有着耐心。
原来很难理解这狐狸喜欢同性的原因,现在,倒是多少能明白了些。
可这种好感,不能改变闫玉竹对易钰采取的态度。
【舅舅的去向,她或许有所了解,暂且不主动表明身份,试一试口风,你别太过激动,若是落了马脚,这缉妖司不是闹着玩的。】
【妾身自然知道分寸。】
防范意识苏媚儿还是有的,她也没一直注视着易钰,只好奇地观望四周,当初剿灭她的那些人的办公之处,比她想象的要简陋许多。
没见到多少附庸风雅之物,整个会客厅内能称得上装饰品的,便是高悬于门槛之上的八卦镜。
这东西驱邪镇鬼还有点用,对她就发挥不了多大效果,除易钰之外,苏媚儿也没感受到别的强大的气息,就不由纳闷缉妖司的主力在何处。
好歹是皇城内,居然不多留些得力能手。
“缉妖司办事,不论委托者身份如何,只看委托是否与妖邪相关,若是,便一概接受,这是规矩。”
平复好心情,易钰就恭敬地答道,见闫玉竹不为所动,仍面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心中复杂多了些许。
“诚然,寻常人家可无法知晓这是缉妖司办事处,既然小姐上门,又带了仆役,衣着不凡,容貌亦不俗,气质更有书香门第之感。
在下纵使眼拙也不该判断出错,小姐以小女子自称,便是想以平民女子身份交与我等委托,既如此,那身份是否交代自然是由小姐决定。”
“这可合乎规矩?”
一板一眼的回答算是正经,闫玉竹稍稍改变了对易钰的印象,最初只以为是靠姿色接近舅舅,如今看教养也是有的,再加上连苏媚儿都说不俗的实力,让闫玉竹越发确信,易钰和自己舅舅应该多少是互相爱慕。
【你嫉妒的味道有些浓。】
【闭嘴。】
想到自己勤加练武,即使身子孱弱,也练就了一身轻功和还算看的过眼的武艺,结果眼前之人似乎哪点都在自己之上,闫玉竹顿时心生挫败之感。
要强的性子不会把这些展露,只会与原本要加之于易钰的恨意结合,她还在酝酿,等待着发难的时机。
“缉妖司,有缉妖司的规矩。”
话语中的诘难之意,已经让易钰觉察,她不禁有些汗颜。
【当时我放出已有未婚妻的消息,她便立即赶来。难不成,现在这身份,小竹子是早就知晓了,等我表态?】
心中这念头方起,闫玉竹就看了眼身旁的阿香,这丫鬟就将一荷包放到桌上。
“既如此,那我便直说委托了,您且看看此为何物,以及…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如何称呼?
这问题,可没法回答。
身份暴露的猜测在心底,那这问题的意味就不一般了。
舅舅、舅妈?还是易钰,易司长…亦或是自己的名字卫因。
诸多称呼,表明诸多事态,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事情,故作专心工作的模样暂且忽视那一问题才是正解。
想到这,易钰便着眼于手中荷包。
没有什么气味,也不鼓鼓囊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里头的物件不大,似乎是细棍子。
牙签或是银针。
这是最直接的猜测,打开,里头却是一截草茎。
【等等?!】
易钰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闫玉竹幽幽的声音便从对面传来。
“可否请教此为何物?我病重之时,有人寻此物来为我医治,但他下落不明,我想去找找他。别人都说不清楚这药物,我想,缉妖司应该是认得的。”
“啊哈哈…”
干笑一声的易钰有种想要逃离此地的念头,对上闫玉竹那双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她没由的心虚。
【按照我现在的身份,并不该认识她,就算知晓相府大小姐是谁,也不知道她向卫因表过白,不能自乱阵脚。】
理智在告诉易钰必须淡定,实际情况却不允许她有那么多考虑。
面对人和面对妖,完全是两种情况。
在妖魔鬼怪面前,言语、神态没有拘谨的必要,毕竟面对面交流完就该开干了,而在同族面前,所作所为都会带来影响。
易钰从不是什么善于交流之人,再加上护国公的影响,除非熟悉的很,不然是不愿意搭话的。就算熟人,沟通也常常和传令一样一样,无比简洁。
她有时都为自己人际一般的发言头疼,至今无法忘记对卫乾说:“卫乾,移动。”
然后被八个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唰地满脸通红的场景。
“知道?”
闫玉竹并不对易钰知晓那护心莲抱有期待,可见到易钰的反应,她就觉察到了问题。
稍稍思量,她实在想不到眼前人悄无声息地进京究竟如何做到,而秦岚这个与她算是熟悉的侍从像是伺候了易钰有一阵。
心中便确定了些许猜测。
【她是不是和舅舅一起采药,或者路上遇见被送回来的?嗯,和送药的一起回来的。】
“看来是知道,却不想说。呵…你是把我当小姑娘看咯?”
闫玉竹的脸色骤然一冷。
这表现让易钰暗道不妙,完全就是不演了的节奏。
【完了…】
心中闪过这两个字,自己分外熟悉的外甥女,便如她担忧的那般开始发难。
只见这落水后就算有护心莲调理,也难掩病态的少女俏脸微微泛红。平和的双目,染上些许愤怒的色彩,少女随即拍桌起身,气势如虹。
“易钰,是吧?”
“额嗯。”
闫玉竹身子前倾,相府大小姐的威压让易钰这小寡妇有些头皮发麻,想起当时这丫头不顾一切和自己表白的场景,亦然如眼前这般。
她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对闫玉竹做出过激之举的担忧,以及对自己遭遇的惶恐。
尽管她已有了这般心理准备,可听到闫玉竹饱含情绪的质问,易钰仍是苦痛不堪。
“我沉下心好声好气和你问话,你却想敷衍我,怎么,当他那连聘书都没有的未婚妻,就想不把我这个相府大小姐放在眼里?别忘了,都是因为你,舅舅才会出事!”